第54章 整治方健

第54章 整治方健

方健是真被陶姚這突然一頓的騷操作給嚇到了,本來能言善道的他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看到她站了起來,他忙道,“你這是要做甚?”

“方家表哥,你不是要為我主持公道,找嬸娘理論嗎?正好我現在有空,我們這就不要遲疑,現在就去吧。”她一臉無辜地道,而且眼睛濕潤潤的看著他,抬腳就要往外走。

被她架在火堆上下不來的方健愣了一下,直到已經走到堂屋門口的陶姚回頭喚他一聲,“方家表哥,你這不是想要退縮吧?君子一諾,駟馬難追,原來方家表哥不是君子啊。”

看到陶姚的一張長相精致的小臉冷凝下來,方健這才回過神來,這個時候找他姑理論,能理論出什麽個結果來?他姑那人一向不講道理,而且也慣會做表麵功夫,沒得自己反而惹了一身腥。

突然似想到什麽,他微垂頭歎氣道,“我突然想起來,今兒個姑父說,我姑受不得刺激,陶姚,這理論什麽的還是等我姑身體好點再說?反正也不爭這一時半刻……”他越說似乎覺得越有道理,一張臉又恢複了溫文爾雅。

陶姚突然一臉譏誚地打斷他的話,“方家表哥,做不到的事情就別拿出來亂許諾,我這會兒才知道原來方家表哥是慣會說空話,罷了,我也不強迫你,你現在就走吧。”

她沒有好臉色地指了指大門口的方向,一副被他騙了的憤怒表情,似乎再看他一眼都難受。

方健又傻眼了,以前用這一招無往而不利的他在她這兒踢了鐵板,這一下子的變故打亂了他的計劃,不過他覺得自己還可以再爭取一下,“陶姚,你先聽我解釋……”

陶姚一副我不聽我不聽的樣子,直接就拿起衛娘子家中的掃帚趕方健出去,看著這張臉就討厭,她這一通驅趕的動作是做得又凶又猛,絲毫不給方健有回旋的餘地。

就因為動作遲疑了,方健被陶姚手中的掃帚掃到,一時間被掃到的地方又痛又麻又癢,讓他感到份外難受,這下子再也不好堅持,隻好狼狽地先行離開,以後再找機會與陶姚解釋。

“陶姚,我下回再來給你解釋,你真誤會我了,我不是那等說了做不到的人,你……哎喲……”

突然又被掃到一下手背,他忍不住痛呼出聲,這回再顧不得風度什麽的,還是先撤為妙。

真把方健趕出了衛家大門,看著穿著書生裝的他落荒而逃,持著掃帚的陶姚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真是痛快,第一世的時候她怎麽就沒想到用這招來對付偽君子?

“陶姚,你很得意?”

聽到陶春花的聲音,陶姚這才停下大笑,麵無表情地轉頭看她,看陶春花的樣子像那焉了的禾苗,看來蹲在這兒估計有一會兒了,搞不好方健前腳進了衛家,她後腳就守在這兒。

“當然。”陶姚毫不掩飾地道,隨後圈著掃帚翹著雙手靠在門框處似笑非笑地道:“你躲在這兒做甚?對了,你表哥剛才說非我不娶呢……”

“你放屁!”陶春花忍不住斥責陶姚的信口雌黃,“你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我表哥能看上你?你別給自己臉上貼金,我看你是那個什麽蛤蟆想吃鵝肉。”

“嘖嘖,一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都說不對,你表哥能看上你?我看你才是給自己臉上貼金呢。”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陶春花急著一手拉住她,“你別走,你把話說清楚。”

本來之前有段時間沒見到表哥,她一門心思想的是衛勉,可這回見到表哥,被他的英俊模樣亂了心湖,她就更容不得陶姚這等不要臉麵的孤兒玷汙了表哥的清譽。

陶姚一把甩開她拉住她的手,回頭眉毛上挑地看著她,“有話說話,拉拉扯扯算什麽樣子?你不怕人笑話,我還怕人笑話呢。”

這話一出,陶春花就想到在陶家族長家中被眾人指指點點的事情來,臉上當即一陣紅一陣白,下意識地往四周看了看,好在這個時間點並沒有人經過衛大勇家,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自打那件事後,這是她第一次踏出家門,因為心儀表哥,看他溜出自家,她就想看看他到村裏想做什麽,哪裏知道他會徑自來找陶姚,一想到這裏,她剜了陶姚一眼,都是這狐媚子害的。

因為定睛一看,突然發現陶姚的臉似乎白嫩了不少,頭發也有了些許光澤,臉上又長了些許肉,不複之前骨瘦如柴的樣子,竟然又好看了許多。

這下子,她的一顆心是又妒又羨,恨不得陶姚那美麗的五官是長在她身上。

“總之,不許你再纏著我表哥。”

“先別說我看不上你表哥這樣的人,單說你這態度,你有什麽資格對我放狠話?你隻是你表哥的表妹罷了,又不是他的妻室,在我這兒裝什麽蒜?”陶姚譏嘲出聲,半點麵子也不給陶春花留。

“你,”一時氣不過,陶春花口不擇言道,“我舅媽已經向我爹娘提親了……”

“哦,真的假的?”陶姚一副來了興致的模樣。

心下裏卻是覺得好笑,這怎麽可能?

方健那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看上陶春花的,不是因為長相醜的原因,而是陶春花沒錢,娶她沒有利益,這不符合方健的預期。

對於沒有利用價值的人,方健是不會去撩的,這人一向目標明確又有規劃,估計他對陶春花這花癡表妹都是避之不及的,思及此,一個計劃突然湧上心頭。

“當……當然是真的……”陶春花忍下心虛,故意昂著頭道。

陶姚卻是一攤雙手道,“那也沒轍,你表哥又不喜歡你……”

“父母之命,他敢違抗?”

“那可難說了,你舅媽隻得他一個兒子,他若堅持不娶你,隻怕你舅媽也沒轍,難道為了你不要兒子嗎?”

陶春花低頭想了想,這倒也有幾分道理,今天她故意看了好幾次表哥,可表哥卻一次也沒有回應她,對了,吃中午飯時,她爹似乎也提過她的婚事,可表哥卻是顧左右而言他地將話題一帶而過。

這下子真的感覺到心傷起來,表哥就這麽嫌棄她嗎?

“哼,總之不許你纏著我表哥……”她忍不住還是先放句狠話再說。

“我若是你,就會主動出擊,而不是被動等待。”陶姚打斷她那無意義的狠話,故意挑唆她道。

陶春花聞言,果然愣了愣,明知道眼前的少女不是個好惹的,但她還是下意識地問道,“那你待如何?”

該怎麽做表哥才會娶她為妻?

“說簡單那也簡單,說難那也不難。”陶姚故意地道,“可我為什麽要教你啊?好了,你趕緊滾吧,別讓我用掃帚趕你。”

陶姚將手裏的掃帚再度拿穩,直接就不客氣地用力一掃陶春花站的地方。

陶春花嚇得尖叫一聲,然後跳起來往後退,氣得紅眼道,“你這人怎麽這樣啊?你都掃疼我了,啊啊,我這衣裳是新做的,陶姚,你賠我的衣裳。”

今天方健到家裏來,她這才挑了一條最新做的裙子,現在被陶姚那一掃,粗礪的枝條將她的裙擺刮花了,一下子就變得難看起來,看得她既心疼又氣惱。

“我又不是你娘,我可不心疼你。”陶姚冷笑道,看了眼她抓在手中的裙擺,“這簡單的很,你回去繡上幾朵花不就能遮掩過去了,多大一件事,也好在大勇叔家門口嚷嚷,讓別人聽見,隻怕又要笑話你。”

“你,你這死丫頭賠錢貨。”陶春花氣不過拿方氏慣常罵人的話來罵陶姚,她又不像陶姚有對巧手,對於女紅技藝她是通了九竅,剩下的是一竅不通。

陶姚冷哼一聲,“你拿這話來罵我,跟罵你自己有什麽區別?估計你娘也沒少這樣罵你,好了,趕緊滾。”

說完,她真的就打算就此離開,一副不想再與她廢話的樣子。

陶春花心裏還惦記著事情,這回顧不上拿喬,忙上前攔住陶姚的去路,有點委屈地道:“你還沒跟我說用什麽法子能讓表哥甘心情願娶我為妻。”

“你真想知道啊?可你又沒給我好處,我憑什麽告訴你……”

陶姚的話還沒有說完,陶春花就咬了咬牙湊近陶姚道,“那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當好處費,這個秘密你聽了可不會吃虧,相反,你還要感謝我呢。”

陶姚似信非信地看著她,“什麽秘密啊?這麽值錢。”

“都說了是你不會吃虧的秘密,”陶春花強硬道,“你先跟我說法子,我隨後就告訴你秘密是什麽。”

陶春花是真急了,她現在已及笄,而表哥快十八了,再拖下去,她隻怕真要眼睜睜地看著表哥娶別人了。

陶姚冷嗤一聲,這陶春花想要空手套白狼,那還真是尋錯了人,“我對你的秘密不感興趣,別在這礙我的時間,趕緊滾……”

“我娘給你找了門婚事。”陶春花一急,直接就將方氏的秘密說了出來。這秘密方氏初時不肯告訴她,可她是誰啊?她娘越是不肯說,她就越心如貓抓,後來終於磨得她娘受不了,把這秘密說給她聽。

她當時一聽,直樂得拍手,還向她娘保證絕對不會說出去壞了她的計劃,她可是巴不得陶姚倒黴的,哪裏能見得她好?再說還有三十兩銀子可拿,到時候又可以讓她娘給做條新裙子買新的胭脂水粉。

陶姚眼眉一挑,示意她說清楚。

“我也知之不詳,總之我娘找了媒婆給你說親,對方得願出三十兩銀子的聘金才行。”陶春花低聲地將自己知道的都一股腦兒說出來,現在她滿腦子的都是表哥,至於看陶姚倒黴的心情已經居於下風了。

這事第一世時就有發生過,陶姚其實心裏早就有數,隻不過這次通過陶春花的嘴再次坐實此事,哪怕她已經重生,有些事情改變了,可有些事情仍舊沿著舊有軌跡前進。

不過她也不怵就是了,方氏既然要玩,她就奉陪到底。

“哎,好處費都給你了,你還不趕緊告訴我法子。”陶春花催促道,她是真急啊,又擔心陶姚得了好處不履行承諾。

想明白的陶姚抬眼看向一臉著急的陶春花,故意賣了個關子,“這法子啊,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啊,陶春花,隻怕你下不了這決心……”

“你隻管說。”

“辦法很簡單,你表哥要考科舉肯定要臉麵,若你在人前造成與他的既定事實,他若不想流言滿天飛,肯定要娶你。”

陶春花是不太聰明,但陶姚把話點明後,她就聽明白了,在農村長大的孩子,對於一些齷齪事其實並不陌生,每年都能從草垛裏發現一些見不得光的人和事,她早就見怪不怪了。

陶姚看她不語,遂加了把柴火,“當然這要犧牲你的閨譽,所以我說你下不了決心嘛,陶春花,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可得想清楚才好。”

這回說完,她直接就將陶春花推了出去,徑自把衛大勇家的大門準備關了起來。

她是挖了個坑,就看陶春花要不要往裏麵跳了。

哪裏知道,陶春花卻是伸手阻止她關門,陶姚抬頭看去時,隻看到陶春花的眼裏滿是堅決,“我得怎麽做?”

“你得怎麽做還要我教你?陶春花,你連這點腦子都沒有,那還是趁早放棄為妙。”

陶姚不想再與她廢話了,直接關門走人。

陶春花站在衛大勇家門前,看著緊閉的門扉,臉上的表情一變再變,最後她咬緊一口銀牙直接轉身就走。

陶姚有句話說得對,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陶姚回轉到堂屋的時候,看到衛娘子坐在那兒等她,她不禁有些愣神。

衛娘子歎了口氣,上前將她緊握的掃帚扯出來放回牆角,“我看你平時都不這樣,這方健說了什麽惹得你拿掃帚趕他?陶姚,我覺得這方健長得是真不錯,而且又是讀書人,十裏八鄉想嫁她的姑娘估計也不少,你將來若跟了他也不用發愁……”

“打住,衛嬸娘。”陶姚忙道,她並不怪衛娘子為方健說話,方健這人仗著好皮相可是能瞞住不少人他卑劣的品性,尤其是接觸不深的人,就沒有一個人會說他不好,“他這人城府很深的,我雖然見識沒你多,但我與他打的交道肯定比你多,看人看表麵要不得的。”

衛娘子到底在社會摸爬滾打過,陶姚這麽一說,她瞬間就明白了,隻是,“真看不出來他是虛有其表的人啊,我之前還與他說過話,按我大兒的說法,也算是言之有物。”

“衛嬸娘,這世上愛裝模作樣的人多了去,隻是有人高明些,有人蠢笨些罷了。”

高明的一眼拆穿不了,蠢笨的就一目了然,顯然這方健屬於前者。

衛娘子這下不再為方健說話了,她願意撮合方健與陶姚成一對,前提是方健是真的能托付終身的良人,不然的話就算陶姚要撞南牆,她也會阻止的,眼前的小姑娘值得更好的人來配。

“既然如此,那下回別再單獨跟他相處,這樣的人不擇手段起來,那是平常人招架不住的。”最後,她忍不住叮囑了一句,心裏也開始反省自身,之前真不該讓他們獨處說話,好在是在自家,最終也沒有釀成不可挽回的遺憾。

“那是自然。”陶姚笑眯眯地點頭,她就知道衛娘子肯定是心向她的。

衛娘子伸手輕刮了一下她的俏鼻梁,伸手輕攬了一下她的肩膀,“女兒家的終身大事一定要謹慎,我們將來挑個好的。”

陶姚對這話題不太感興趣,遂笑笑以對,感情之事她並不強求,畢竟在異時空那個男女平等的世界她都沒能找到契合靈魂的另一半,在這個封建時代,隻怕就更難了。

當然她也不排斥,也許這世上會有個真契合她的人也不一定,當然那人一定不會是傅鄴。

想到傅鄴那廝,她的好心情又沒了。

遠在京城的傅鄴卻是突然打了個噴嚏,一旁的友人看他鼻子癢癢的似乎又想再打噴嚏,遂擔憂地道,“你怕不是得了風寒吧?”

“沒有的事。”傅鄴不當一回事,直接抬眼看向首座之人。

寧王朱真章,當今天子的第五子,生母張妃宮女出身,母族並不強大,不過他本人倒是挺積極進取的,為了那張皇位也是個狠辣的主。

上輩子,傅鄴跟他可是打了一輩子的交道,從年輕時的惺惺相惜引為知已,再到後來的君臣離心,最後更是到了互不相容的地步。

當然他取得了最後的勝利,扶持了年幼的天子登基,做了十多年說一不二的權臣。

站得更高,似乎就可以看得更遠,上輩子直到老死,他都沒認為自己有錯,皇權要集中,天然就要壓製臣子,可又有哪個臣子甘心匍匐在皇權之下?

他隻是做了自己覺得正確的事情,可是現在看到年輕的寧王,他似乎又有了新的感悟,其實他們上輩子也不是非要走到互不相容的地步,隻要各退一步,就能海闊天空。

記得鬥到最後,帝王退讓了,可他沒有退,他的人生沒有信念,那個時候陶姚早就死了幾十年,恨了一輩子的父親也死了,他不知道為什麽而活,至高無上的權利吸引了他。

可真正得到後,他也並沒有覺得太心喜,仿佛這隻是與吃了頓飯的感覺類似,漸漸的又無趣起來。

再活一世,他該試著走上另一條道路。

“解之,你在想什麽?”上頭的寧王看到他略有些茫然的眼睛,皺了皺眉問了出來。

對於這出身勳貴家族的親信,他其實是頗為信任的,這可是把能手,所以他該給的信任從來也不少,不然如何能將人籠絡住?

譬如這次太子親信收受賄賂的私賬,傅鄴沒第一時間拿出來給他,他也沒有太當一回事,哪怕有人看不慣傅鄴的舉動而在他麵前頗有微詞,他也隻是一笑置之,隻簡單回了句,“我信他。”

“隻是在想如何用這本私賬獲得最大的利益。”傅鄴輕笑著回答。

解之,他的字,這個字是朱真章給他起的,在他們認識那一年。

他還記得當時朱真章知道他的名字後,就皺起了眉頭,盡管他還沒有到二十而冠起字的年紀,朱真章還是道,“你這名字不好,我給你起個字吧,就叫解之,把一切的孽都解了,世事也就通順了。”

是啊,鄴與業讀音相同,而業通孽,他的“好”父親給他起這麽個名字,明顯就沒有安過好心。

初初啟蒙讀書之時,他也曾因為父親的不喜而傷心難過過,後來知道母親一生的悲慘遭遇,他對這父親除了恨意以外,就再也沒有別的情緒了。

現在他的心境更平和些,對那個負了母親一生的男人,隻怕連恨意都覺得是多餘的,不過他還是樂得看他吃癟倒黴。

“哦,我覺得還是交給天子是最好的。”有人提出反對意見。

傅鄴舉起杯茗了口茶水,看向說話之人,永安侯府的嫡長子葉凜,與他年歲相當,兩人的私交不錯,畢竟家世相當,而且兩人的母親是手帕交。

所以,對於對方的反對意見,他並沒有什麽惱意,隻是放下茶杯淡然地道,“可是你想過沒有,一旦天子震怒,或許會廢了太子,可天子畢竟春秋不在,疑心也會更重,隻怕沒有兩年,太子起複當個擋箭牌,於我們又有何好處?別忘了清王還虎視眈眈,對了,還有個天子最寵愛的安王。”說到最後,他笑眯眯地看著在座諸人。

太子朱由章行二,原本也不是嫡出,隻是當今天子的原配周皇後被廢,嫡長子被賜自盡,這排行第二的就成了長子,順理成章的當了太子,畢竟其母族彭皇後勢力最強。

清王朱容章行四,生母乃徐賢妃,比寧王年長一些,自然很早就出來跟著天子做事,所以也積聚了不少力量,對皇位有覬覦也是順理成章之事。

至於安王朱行章,母親容貴妃最得天子寵愛,如今幾乎獨寵於後宮,年紀輕輕就封了王,自然是天子偏愛之人。

這樣的勢力分布,寧王要奪得皇位自然不是容易的,與這三人相比,他反而是落後的那一個,母族沒有助益,在政務方麵與清王勉強打了個平手,目前還要靠著太子為自己謀好處。

太子若垮台,受打擊最大的就是寧王,畢竟他打著太子的旗號,若第一個跳起來反對太子,不但太子那一係的人,其他的人都會趁機落井下石。

上一輩子就發生過這樣的事情,這讓寧王在奪嫡之路上走了不少彎路。

“解之此話有道理,”寧王一細思,也明白了其中的凶險,心裏暗自驚心自己險些著了道,慶幸好在有傅鄴這樣的能人助他,很快,他又道,“不過得用這本秘賬攪亂京城的一池水,我們才好從中摸魚。”

“王爺精明。”傅鄴向寧王挑了下眉,露出一個大家都會意的笑容。

寧王也舉茶向傅鄴,兩人很多時候都能心有靈犀一點通,“若你是女子,本王一定娶你為正妃。”

傅鄴嗤笑一聲,“得了吧,別說你已經有正妃了,就算沒有,我若是女子,也不考慮你。”

眾人聞言,當即哄笑出聲。

葉凜原本興致不高,畢竟自己的提議被別人滅掉,好吧,與這些成了精的狐狸玩,他確實還差了點火候,不過現下聽到傅鄴的調侃,他好奇地問道,“為什麽?王爺可是有權有顏。”

“不是我的菜啊。”傅鄴道,嘴角勾起一抹懷念的笑容,“從一而終,他就做不到啊。”

上一輩子,他曾問過喝醉酒的陶姚為什麽不喜歡他,他有財有貌有地位,幾乎是當下最炙手可熱的夫婿人選,京城有多少女子仰幕他,可在她的眼裏,他卻沒有看到這樣的情緒。

陶姚那時候是怎麽回答他的,哦,她是這麽說的,“你是個混蛋啊,天底下哪個女子會喜歡個混蛋?再說你不是我的菜啊,像你這樣的人,是不懂得什麽叫從一而終的,我傻了才會喜歡你來自討苦吃。”

當時他黑著臉道,“從一而終指的是女子。”

“哼,一顆花心大蘿卜,誰愛誰夾去,我才不稀罕。”陶姚不屑地揮袖,繼續舉杯而飲,最終醉臥欄杆。

現在回憶起來,如果他早知道陶姚是他一輩子逃不去的冤家,他肯定不會在一開始就展示惡劣的一麵,讓她從此將他拒於心門之外。

“不是吧,你傅解之還信這個?”葉凜捶桌而笑。

上座的寧王也啼笑皆非,他從來沒想過會從傅鄴的嘴裏聽到這麽不可思議的詞來。

當即有人哄笑出聲,“那將來嫁給你的女子肯定是家裏祖墳冒青煙了。”

“……”

葉凜聽到後麵人開的玩笑,反而自己先笑不去了,他斜睨一眼傅鄴不變的眉眼,突然想到他與自家的淵緣,遂低聲道,“我娘前些時日還念著你,你哪天得空了去看看她唄。”

傅鄴聽到葉凜提到親娘鮑氏,神情突然一頓,袖下的手握緊成拳,先是輕“嗯”一聲算是答應,然後又似隨意道:“鮑姨好些了嗎?”

“還不是老樣子,她啊,那是心病,一輩子都好不了。”葉凜對於母親的執著,有時候是真的相當無奈,可那又能怎麽辦?母親一輩子活在自責當中,誰也勸不了她。

傅鄴安慰了一句,“人生之事未能如意者十有八九,也許將來有轉機也未定。”

“也許吧。”葉凜不抱什麽希望,事情都過了十幾年,還能有什麽轉機,也就他娘太執著,家裏上上下下都勸過,她卻是死活都不肯放下。

傅鄴沒有再做聲,隻是低頭茗茶的一個動作掩去了他眼裏的所有心思。

京城的硝煙吹不到荷花村這樣的鄉下地方,過了兩日,陶姚聽到陶小翠帶來的流言,眉間緊蹙。

而一旁的衛嬌杏卻是跳了起來,“那個什麽方健怎麽在村裏胡說八道?”

陶小翠斜眼看向長相姣好的陶姚,有些興災樂禍又有些嫉妒地道,“陶姚,你真的跟他沒關係?他卻是在村裏放話說要娶你,對了,還拜訪了陶衛兩家的族長,我看這不像是做假的,你莫不是怕我們嫉妒,所以才不肯承認吧?”

“沒有的事。”陶姚的怒氣在一瞬間就蒸發了,方健是什麽樣的人,她比誰都清楚,對方可不是個遇到挫折就會放棄的人,她現在是他的目標,為了達成目的,他是什麽手段都能使得出來的。

“對,那天方健登門,陶姚姐還用掃帚趕他出門。”衛嬌杏氣呼呼地道,“小翠姐,你到底站哪邊的?”

陶小翠輕咳一聲,這衛嬌杏就是太單純了,不過也正因為這樣,她才會和她做朋友,畢竟不用擔心會被別人從背後插刀,“我當然是站在你們這一邊啊,可那天方健在村裏的老人麵前說的可是有鼻子有眼的,光我信你們有什麽用?”

她說的事實啊,方健可是讀書人,模樣又長得好,如今表現出對陶姚一往情深的樣子,村裏人隻會說他好,陶姚若是不答應,那就是不識抬舉,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能嫁到這樣的人家,那是三生有幸了。

衛嬌杏當即也像個戳了氣的皮球般焉了,她有些擔心地看向陶姚,“陶姚姐,這可怎麽辦才好啊?虧我那天還真以為他是正人君子,哪裏知道他會這麽卑鄙?明明都被趕出去了,還要出去故意放這樣的話讓人誤會。”

“身正不怕影子斜。”陶姚輕笑道,“這點子上不得台麵的手段說出來都是髒了嘴,甭管他,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衛嬌杏猛點頭,這話在理。

陶小翠卻是暗自嗤之以鼻,村裏人可不跟你講這些,他們自有一套道理在,陶姚在這事上不占上風,說什麽都沒有用。

若陶姚不回應方健,隻怕她剛建立起來的好名聲就會被毀於一旦,別人隻會說她驕傲自滿看不起人,然後流言又要滿天飛。

陶姚心底其實也明白這些,但她是真不急啊,現在就回應這些她討不了好處,而且會有人比她還急,她就靜坐釣魚台即可。

另一邊廂的葉氏與方健客客氣氣地離開衛家族長的屋子,與兒子誌得意滿的樣子相比,葉氏還是有幾分擔心的,畢竟這次給兩家族長都是送了厚禮的,這就已經花了不少銀子,家裏都快揭不開鍋了,又有多少銀錢經得起這般使用?

“兒啊,這真的有用?”

方健笑道,“當然有用。”眼裏的精光一閃,又冷聲道,“有兩家族長給她施壓,她除非不想在荷花村混了,不然必得乖乖聽話。”

也虧得他那天被陶姚用掃帚打了出去,在回去陶有財家中的路上看到不少聚在樹蔭下乘涼的老人,他突然靈機一動,上前去與他們閑話幾句,而且故意扯出陶姚,就聽到了一堆對她的讚賞之詞,他心下甚滿意陶姚的好名聲,遂也大大方方地提起自己對陶姚的仰慕之情。

果然村裏的老人們頓時來了興致,查問了他祖宗十八代,然後又忍下厭惡讓老婆婆拉著他的手細瞧,直說他長得好,陶姚能嫁他是走了大運了。

這話他愛聽,故而又說了幾句深情的話,頓時引得眾人更是大讚他實乃良配,當即有人就給他指了路,說是陶衛兩家族長曾許諾要陶姚定一門好親事,他這條件正適合,去找這倆家族長比找他姑方氏管用得多。

那天他們離開後,陶姚在陶家族長的屋子裏說的話,還是有一星半點地傳了出來,村子裏的人私下早就議論了一番,當然對於陶姚拒絕倆位族長的好意,大多的人都說她遲早得後悔。

當然在他們的認知裏麵,螟蛉兒的陶姚能有人要就該偷笑了,哪裏還有她嫌棄的份?哪怕她用神奇方法救了方氏的命,也改不了出身的不清不楚。

這才有了方健在兩家族長那兒活動的後續。

“兒啊,我看這陶姚也不是頂好,要不我們娶別人吧。”葉氏其實是不大看得上陶姚,這樣的女子哪裏配得上她的兒子?

“娘,沒人比她更合適,我知道可以娶許財主家的女兒,可你想過沒有,我可不是真要娶妻,我們要找的是個能出得起錢供我讀書的人,以後等我高中了,肯定要娶個大官的女兒,所以我不能在高中前有原配的存在。”看到母親要犯渾,他拉著母親的手臂低聲道。

葉氏是知道兒子的打算的,“那陶姚真的有錢?我可看不出來。”

“她肯定有。”方健雙眼滿是勢在必得的態勢,“當年陶謙與姚氏都相繼死去,他們夫妻倆是真疼這個養女,哪裏會不給她留條後路?我那好姑姑明眼人都知道靠不住,姚氏給她那十五兩銀子不過是吊著她罷了,真正的大頭還在陶姚的手裏。”

他是以人性來揣度陶謙與姚氏夫妻倆的,這對夫妻受教育程度高,考慮事情肯定會更全麵,再說當初賣了陶家宅院就有貓膩,而陶姚會是最大的受益者。

葉氏細思一番,覺得兒子這番分析在理,這才真正同意他與陶姚訂親的事情,“好,娘就是做小伏祗供著她也一定要叫她拿出錢來供你讀書。”這下她是真下了決心,要對付一個孤女,她有的是籠絡的法子。

方健很滿意母親的表態,這世上惟有的他的親娘是最可靠的,“娘,兒子以後一定會高中,當你過上人上人的日子。”

葉氏捂嘴而笑,“那娘將來就要享福嘍。”

這對母子的無恥行徑也傳到了方氏的耳朵,隻見她當即發起大火,一邊的陶有財不悅地道,“我看你那娘家人都魔怔了,放著我們好好的春花不要,居然看上那個陶姚,好了,你也別再動怒了,省得真將小命給丟了。”隨後還嘀咕一句,“吃藥還要花錢。”

方氏一聽花錢倆字,頓時就努力平息胸腔裏的怒氣,“我也沒想到他們還會這麽做,還有,別將春花跟他們扯到一塊兒去,省得壞了女兒的名聲不好說親。”

陶有財頓時不支聲了,自家婆娘這話是不好聽,但說得在理,既然那個方健這麽不識抬舉,他也沒有必要拿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

屋外偷聽到父母對話的陶春花當即咬緊一口銀牙,她不過是想嫁給表哥,為什麽就這麽難呢?

那天陶姚的話又在腦海時回響,本來還有些遲疑的她,頓時就咬緊嘴唇真正下了決心。

陶姚說得對,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躲在廚房的陶春草看著姐姐轉身回房的背影,心裏也有幾分好奇,這兩天經常看到這一向趾高氣昂的姐姐魂不守舍的樣子,擺明了有心事,隻是她不知道罷了。

不知怎的,突然想到陶姚,下午她就放下幹了七七八八的家務活,偷偷溜出去找陶姚。

陶姚看到上門的陶春草,也不意外。

陶春草看陶姚沒有請她進去衛大勇家坐坐的意思,遂也隻好與她在大門口處說起了話,“村子裏的流言你都聽說了?”

“不過是幾句流言罷了,誰還當真不成?”陶姚一副不以為意地道。

陶春草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我表哥有什麽不好?”

“他又有什麽好?”陶姚不答反問。

“你。”陶春草覺得與她聊不下去了,不過她現在心情煩悶,遂又道,“我總覺得我姐似乎有點不對勁。”

陶姚挑了下眉,“我說陶春草,你不是有病吧?我現在又不住你家,你姐的事情我怎麽可能知道?你跑來跟我說這些,指望我能說什麽?”

她是傻了才會將與陶春花那天的對話透露給陶春草知道,現在的她可不想憑添變數,這陶春草有著陶有財一家特有的自私自利,她可是個連親爹親娘都能賣的人,她可從來不指望陶春草會對她推心置腹。

陶春草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她也是發蠢了才會來找陶姚說這些,“那沒什麽事了,我先回去了。”

陶姚也不送她,直接就關上門。

之前她還想聯合陶春草,可現在隨著事情的發展,這聯合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剛是誰呢?”午睡起來的衛嬌杏有些迷糊地道。

“陶春草,不過她又回去了。”陶姚漫不經心地道。

“哦。”衛嬌杏的頭腦還沒有真正地醒來。

陶姚輕摸了下她有些翹發的頭頂,眼睛笑眯眯的,這樣的午後時光頗有幾分歲月靜好的味道。

方健逼婚的事情第一時間也傳到了京城中的傅鄴的耳裏,隻見他當場就砸了名貴的茶壺,冷著臉道,“什麽癩蛤蟆都想要吃天鵝肉。”

這方健,他當然也熟悉,上輩子傅蘭心的夫婿,一個有正道不走偏要走歪門邪道的軟飯男。

雖然這件門不當戶不對的婚事有他推波助瀾才結的果,但若這倆人不是綠豆對王八看對了眼,他縱使再如何推波助瀾也成不了事。

“公子,要宰了他嗎?”張伯發狠道。

不過是一介窮酸秀才,死了就死了,沒人會當一回事。

“不。”傅鄴很快就冷靜下來,這軟飯男他還是要留給傅蘭心的,哪能現在就毀掉?上輩子能做夫妻,這輩子自然還是要做夫妻的。

思及此,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涼薄的笑容。

張伯有點意外,以他對主子的了解,他既然對陶姚那村姑如此上心,聽見這事肯定第一時間就要宰了對方,哪還容對方覬覦心上人?

“讓他熄了娶陶姚的心即可,其他的按著不動,也不要去阻了他的科舉路。”傅鄴直接就下了命令。

張伯心有疑問,但還是行禮應聲“是”,就退了出去趕回荷花村密切關注事態的進展。

又沒兩日,陶家族長與衛家族長聯袂登門拜訪,衛大勇與衛娘子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忙熱情地迎接他們的到來,就連老宅裏的衛老娘也帶著衛老頭還有兩房兒子兒媳趕來。

堂屋又坐得滿滿當當都是人。

陶姚沒有端著,與衛嬌杏一道給來客端茶遞水,她本來不用幹這些活計的,但看衛嬌杏與衛娘子忙不過來,隻好搭把手。

“閨女,過來坐。”衛老娘笑眯眯地招呼陶姚坐到她身邊。

自打上回陶姚救了方氏化解了衛陶兩家可能積下的仇怨,衛老娘這強勢了一輩子的人現在對陶姚可好可好的,簡直比親孫女還要好。

陶姚實在消受不起她的熱情,可又拒絕不了,隻好幹笑地坐到她身邊。

衛家大兒媳婦江氏把自己帶來的吃食往陶姚麵前一推,笑道,“我自個兒做的發糕,嚐嚐。”

陶姚忙道謝,礙於對方的熱情拈起一塊嚐了起來,味道隻能說一般,不過她還是蠻有交際風度地讚好吃,這惹得江氏笑眯了眼。

她也是感激陶姚的,那天若不是陶姚力挽狂瀾,她真不知道自己會落得一個什麽樣的下場,隻怕衛老娘會把怒火全撒到她身上,讓兒子休她回娘家也未定。

婆母與大嫂對陶姚的熱情,衛娘子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早就不會一驚一乍,有時候她覺得命運是件挺神奇的事情,她與婆母不和了一輩子,偏偏現在因為陶姚的關係,婆母對她少挑了些刺,多了幾分寬容。

這些事越想越讓她唏噓,感慨人生的無常。

衛家族長看到自家族人這番作派,心裏是相當滿意的,還是比陶家人要風氣正啊,看看陶有財一家從頭到尾一聲不吭,也沒有提個禮物什麽的來感謝陶姚,看那樣子是打算忘掉了事的,怎麽比得上自家族人有人情味啊。

陶家族長眼不見心不煩,他本來對於陶姚的婚事就不感興趣,奈何這衛家族長不知道得了陶姚什麽好處,頻頻找他說這檔子事,還說他見不得小輩好,怪不得陶氏一族風氣都要歪掉了,這氣得他差點也要像方氏那般暈厥過去,最後不知道怎麽就被他拖到這衛大勇家來。

衛家族長一臉和藹地看向陶姚,“小姑娘啊,最近過得怎麽樣?”

“托族長的福,挺好的。”陶姚笑著回應,雖然知道對方的來意,但是這笑臉還是要給的。

陶家族長斜睨她一眼,看這滿麵紅潤的,哪像過不好的樣子?這衛家族長真是沒話找話說。

“方家子前來向你提親,你意如何?”他不想客套那麽多,直截了當地就問了出口。

衛家族長皺了下眉,這陶家族長是不是來拆台的?他是真有心想要撮合這件婚事,方健多好的一個夫婿人選啊,這陶姚若能嫁他,一輩子也有保障了,比立什麽女戶強得多。

女人還是得嫁人才是好出路。

“小姑娘啊,這可是好夫婿人選啊,老朽我可是親自考察過的,此子將來必定不是池中物,跟著他,你將來或許還能飛黃騰達鳳冠霞帔呢。”他趕緊補充道,“這可是荷花村多少女子求都求不來的好姻緣,你可得把握好才行。”

“對啊,族長說得在理,陶姚啊,我們女人還是要嫁得好一輩子才能過得好。”衛老娘以過來人的身份道。

衛家倆兒媳婦江氏與樂氏聽得都一臉羨慕,能嫁個讀書人是體麵的婚事,這陶姚的命真好,再想到族長說的鳳冠霞帔,她們就更神往了,隻可惜這方健沒有瞧上她們的閨女,心裏好一陣的惋惜。

遂跟著衛老娘一塊吹起方健的好來,聽得陶姚尷尬癌都要犯了,若不是深知方健的稟性,隻怕真要信了她們的邪。

衛娘子之前與陶姚談過此事,陶姚的態度很堅決,她之前還有幾分將信將疑,可現在看到這方健把倆家族長搬出來給陶姚施壓,又在外放流言毀陶姚的閨譽,當即就覺得陶姚說得對,方健非良人。

“陶姚還未及笄呢,現在就談婚事是不是太早了?”她仗著是長輩,出麵委婉地替陶姚將這婚事給推了。

“十四不小了,明年及笄成親正好。”衛家族長道,“這可是求都求不來的良緣啊。”

我呸!還良緣呢。

陶姚心裏不以為然,這火坑誰愛跳誰跳,反正她是打定主意堅決不會跳的。

衛老娘與倆兒媳婦都看了眼衛娘子,這想什麽呢?有這樣好的婚事還不趕緊應承了?

“陶姚啊,別聽你衛嬸娘說的,女人家許到一門好姻緣可不容易啊。”衛老娘又勸道。

跟著江氏與樂氏這倆衛家媳婦也勸說了幾句,總之就是要陶姚抓緊了方健這條水魚就是了。

衛家族長樂嗬嗬地看著陶姚,而陶家族長麵無表情。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陶姚,陶姚也不麵紅耳赤,而是淡定從容地起身,禮數周到地給在場的長輩都見了個禮,這是個禮多人不怪的社會。

“兩位族長,諸位長輩,我知道你們熱衷於這婚事是對我的關心與愛護,我陶姚感念於心,一輩子都會記著你們的好。”這開場白搏得在場所有人的好感,就連陶家族長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沒再故意吹胡子瞪眼睛,陶姚接下來才繼續說,“本來這也是頂好的一樁姻緣,我陶姚但凡會想就應該答應,但是……”她故意停頓下來。

在這種場合中,她不可能直接說方健人品奇差,難托終身,以方健如今的名聲正盛,如果真這樣說,沒人會信她還是其次,她的不識好歹以後也會造成她在這村子裏寸步難行,所以她幹脆就以退為進。

“小姑娘,你還有何擔心的?一一說出來,萬大事還有我們這些長輩擔著。”衛家族長溫和地道。

陶姚有點遲疑,最終還是一副咬牙道出的樣子,“族長,我尋思著我不過是一介無父無母的孤兒,方家表哥條件如此好,怎麽就看上了我呢?我百思不得其解,這是其一;其二是齊大非偶啊,門不當戶不對,我怕我會拖累了方家表哥的腳步,以後年老色衰後隻怕會落得他的埋怨,到那時候我就真的裏外不是人了。”

她暗搓搓地就潑了方健兩盆汙水,她沒權沒勢,方健憑什麽要娶她?還這麽費心思?這不是反常嗎?再說她與方健明顯是兩個世界的人,方健但凡要進一步爬那登天梯,她似乎也沒有什麽助益,將來搞不好就會成為絆腳石被人一腳踢開。

陶家族長看了眼一頭熱的衛家族長陷入沉思的模樣,嘴角微挑露出一抹暗暗地嘲諷之笑,一把年紀的人了,看事情還沒有一個黃毛丫頭來得透徹,其實他之前也隱隱覺得方健向陶姚提親不太妥,但不妥在哪裏,他一時之間還沒有想得有陶姚這麽透徹。

衛家族長畢竟吃過的鹽比陶姚吃過的米還要多,陶姚的言下之意他都聽明白了,這下子他也覺得自己急著主持這婚事不太妥,如果方健真是這種人,那他今日之舉就是將陶姚推進火坑裏麵,這不是在幫人,這是在害人了。

這麽一想,他覺得後背有些涼颼颼的,正在他要說什麽什麽彌補一下之前的過失的時候,就看到不少人匆匆跑進來,嚷道,“族長,族長,不好了,村子裏堆的草垛走水了……”

陶姚聞言,愣了愣,直覺告訴她有事情。

兩家族長聞言,急忙站起來,陶家族長先發話,“可有傷到人沒有?”

一提到這個,前來報信的人都麵麵相覷起來。

“說話啊。”衛家族長也緊張起來,村子裏好些年沒走水過,“不行,趕緊把韓大夫叫來……”

“傷倒沒傷人,就是……”說話之人支吾起來,隨後在兩家族長的瞪眼下,這才趕緊道,“就是在被燒的草垛中發現了那方家子與有財家的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