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挑撥春草

第30章 挑撥春草

雖然早就知道方氏不會這麽輕易就放過她,畢竟在方氏的心裏,沒能把她的剩餘價值壓榨完是不甘心的,但是沒想到方氏這麽快就沉不住氣。

她離開陶有財家才不過一天一夜。

黑暗裏,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也閃過一抹肅殺之氣,隨後慢慢地閉上眼睛準備去會周公,心裏也漸漸有了對策。

翌日清晨,陶姚吃完了早膳,就看到韓大夫風風火火地走進來,後麵還跟著他那病怏怏的兒子韓玉,父子倆都一副興衝衝的樣子,看得陶姚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韓……大夫,韓……大哥,早啊……”

“小姑娘,不早了,我是來找你的。”韓大夫看到她就兩眼放光,手裏還拿著他研究了一夜的那幾頁醫書。

韓玉也兩眼緊盯著陶姚看,昨夜父親拿回幾頁紙張時,他還不以為意,可看過之後,他就陷入了深深的思索當中,後來與父親討論到深夜,若不是父親怕他身子承受不住,催他去睡覺,他隻怕也會與父親一樣徹夜不眠。

陶姚一看這父子倆的架式就明白了,韓大夫是研究出些許心得了,可能產生了疑問,是來找她切磋答案的。

“韓大夫,有什麽疑問,我們可以一起討論討論。”她道,在醫學一道上是不能托大的。

韓大夫求之不得,立即拉著兒子坐下,與陶姚熱切地討論起來。

本來聽到韓大夫來了想過來打聲招呼的衛大勇夫妻倆,一進堂屋就看到那學習的熱烈氣氛,根本就沒有他們搭嘴的可能性。

夫妻倆愣了愣神,對視一眼後,最後還是選擇不進去打擾他們。

今天地裏還有活要幹,衛大勇準備下田,一邊去準備農具,一邊看向有點心不在焉的妻子,妻子昨兒夜裏把事情都跟他說了,他也知道妻子的心裏舉棋不定,遂朝堂屋的方向努了努眼,“我覺得那小姑娘說的不無道理,你啊就是愛多想,既然她願意跟你幹這個,你又何必硬要阻攔?”

“我也沒有阻攔她,就是覺得……她年紀小還沒出閣,怕學了這個將來沒人要,那我豈不是成了罪人?”衛娘子有些不得勁地道,其實昨兒夜裏她就想答應陶姚的提議,但一想到她的年齡,她又怕自己將來害了人家一生,“我們家嬌紅與嬌杏也不是沒學這個嗎?”

“那是她們沒這天份。”衛大勇一語戳破,“我覺得你這是想太多了,我們這不過是鄉下地方,又不是城裏那講究的地方,鄉下地方討個婆娘也得討個能幹的,人家小姑娘若真憑自己的雙手賺到錢,還愁沒人要?”

想當初,他也想過讓倆女兒跟妻子幹這個,好歹也叫有門手藝,可惜倆個女兒都不是爭氣的,而妻子又不積極教,生怕影響了倆女兒說親,最後就不了了之。

衛娘子瞥了眼丈夫,說得真是輕巧,這嫁人能隨便嫁的嗎?哪個姑娘不想許個好人家,將來衣食無憂?“好了好了,趕緊拿東西下田去吧,趁現在太陽還沒太曬。”

衛大勇也看了眼天色,急急地就把要用的農具拿起來,戴上草帽匆匆就出了家門。

衛娘子今日沒有什麽事,遂隻是在家裏整理一下庭前曬著的玉米,直到看到韓大夫父子倆出現,她這才迎上前來,“這就走了?多坐會兒一塊兒吃午飯?”

“不了,我等會兒還要出診呢。”韓大夫擺擺手,滿臉喜意腳步輕快地離開,顯然與陶姚的討論讓他受益不少。

韓玉朝衛娘子作了個揖,這才施施然地跟上父親的腳步。

衛娘子看著這父子倆不禁笑著搖了下頭,這韓玉長得眉清目秀,因為跟著父親習醫的緣故,整個人看起來就不像是鄉下出身的孩子,就連她的大兒子衛勉對韓玉也是頗為讚揚的。若不是身體太弱,她還真想將自家小女兒許給他,兩家離得近,她要照應小女兒也容易。

隻是可惜了,再次搖了搖頭,正想轉回裏屋,就看到女兒與陶姚一人背著一個竹筐拿著鐮刀準備出門,她忙出聲,“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家裏的豬草沒了,我正要與陶姚姐去那邊山腳打些回來。”衛嬌杏笑著回應。

“胡鬧,陶姚還要默醫書呢,哪能幹這雜活?”衛娘子輕斥一聲,她可不是那方氏,想要陶姚在她家白幹活。

“衛嬸娘,無妨的,反正我也想要動一動,不然腦子都要生鏽的。”陶姚忙道。

衛娘子還是不肯,陶姚費了好一番唇舌,衛娘子這才放她倆出去,不過叮囑道:“等會兒太陽升高了,你們就趕緊回來,省得曬壞了,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倆個小姑娘異口同聲地道。

衛嬌杏很高興有陶姚陪她一塊兒去打豬草,一路上都拉著陶姚的手嘰喳個不停,陶姚也喜歡看她高興得像隻小鳥兒一樣。

兩人有說有笑的模樣落在陶春草的眼裏,竟覺得有幾分刺眼,遂忙上前道:“你們這是要去打豬草嗎?我也正好要去。”

衛嬌杏看到陶春草愣了下神,不過她討厭的是陶春花,對陶春草卻是沒有什麽意見的,而且因為陶春花常欺負陶春草這個妹妹,她心底裏還為陶春草打抱不平。

“那咱們就一塊兒去。”衛嬌杏笑道。

陶春草高興地點點頭,本來還想打著去看陶姚的旗號與衛嬌杏拉近關係,沒想到就在這去打豬草的半道上遇上了,這連老天爺都在幫她,遂,她心底的小人兒跳了起來。

陶姚看了看,突然有點明白第一世時,這兩人為什麽會好上一段時間了,陶春草是無利不起早的人,她有心巴結,衛嬌杏又單純,這不就一打一個準嗎?

陶春草與衛嬌杏說了一會兒話,這才看向陶姚,遲疑道:“你……到大勇叔家習慣嗎?”

陶姚看了看她眼睛裏閃爍著的光芒,遂笑眯眼道,“大勇叔一家都是好人,我哪有不習慣的?倒是你,看著好像不太精神,昨兒又被嬸娘打罵了?”

方氏不是個好脾氣的人,有陶姚在,她一不順心就會打罵陶姚來出氣,沒了陶姚在跟前,她就拿小女兒來出氣,總之得有個出氣桶在,她的氣才能順。

陶春草的眼神黯了黯,昨兒母親出門回來時都到下午了,一回來就先去看大哥的傷口恢複得怎麽樣,隨後也不知道誰惹了她,一回頭就拿著掃帚打她,罵她是賠錢貨。

而她的姐姐陶春花卻在一旁看戲,壓根就沒有想過解救她,這讓她心裏對母親對姐姐的怨恨更深了。

“我娘就那樣。”她聲音低低地道。

若不是陶姚離得近,怕是會錯過她的聲音,對於陶春草的承認,陶姚不意外,現在的陶春草還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城府還沒有多深,而且她的苦悶也不是對誰都能傾訴出來的,而她,好歹也在同一個屋簷下住了幾年,算是很熟悉的。

“真是難為你了,除了你姐陶春花,在嬸娘的眼裏,誰不是賠錢貨?”她笑著輕拍了一下陶春草的手。

陶春草愣了愣神,今天的陶姚一如那天般有點反常,隨後有幾分警惕地看著陶姚,她想幹什麽?

陶姚譏諷地笑了笑,“你看著我幹什麽?罵你是賠錢貨的又不是我?”眼睛看到衛嬌杏遇上了她的手帕交陶小翠,兩人正一塊兒走著說悄悄話,根本無暇看過來。

她這才又湊近陶春草,道:“我若是你,就會時刻盯著嬸娘,省得哪天嬸娘將你賣了換銀錢,你哥現在傷了腿,等於你家少了個人幹活,更重要的是……”

她故意停頓下來,一副你知道的樣子看著陶春草。

陶春草的心“咯噔”一聲,母親罵人的難聽話又在耳邊響起,什麽“哪天賣了你換銀錢”之類的話,母親也是時常掛在嘴邊,不單單是拿來罵陶姚,她也是有份的。

“你想說什麽?”她兩眼盯著陶姚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