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洞房花燭?NoNoNo!

096洞房花燭?NoNoNo!

別人買一兩柱香,麻陽為求順利,一口氣買了柱香,點燃之後呼啦一下包圓兒了一整隻香爐,煙熏火燎地引得其他遊人紛紛駐足。

麻陽不管別人的眼光,長跪在蒲團上,額頭碰地行大禮,隻願菩薩保佑,心中的秘密能夠盡量長久地保守下去。

其他的香客也有跪拜的,但是都沒他時間長。

麻陽一跪竟然跪了分鍾,一動不動,有的人還以為他暈過去了,跑過去喊他拉他。

麻陽的腦海裏總是浮現出殷紅海水的畫麵,還有巫山被鯊魚一口咬成兩半那淒慘的樣子,為此,每天他都飽受心靈的折磨,好想去自首,說出巫山死亡的真相,承認自己沒有及時報案,也許那樣就能釋懷了。

可是一想到老夫人沈長歌寧靜美好的笑容,他又不能。

如果一個母親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經不在了,而且死得那麽淒慘,她要麽就是無法再活,要麽就是無法像個正常人一樣活下去。

對麻陽來說,自己的生死都不重要,重要的僅僅是那個永遠得不到的沈長歌的快樂。

等他直起身來,後麵一個注意了他很久的男人湊過來說:“兄弟,借一步說話。”

麻陽看了那人一眼,光頭,挺精神的一個小夥子。

出於禮貌,就跟著他走到一旁。

那人問:“兄弟,你應該是遇上什麽難事兒了吧?”

“沒什麽大不了的事,謝謝關心。”

麻陽說完抬腳就要走,被小夥子攔住:“我可是誠心想幫你,你要是心裏沒裝難事,能一下買那麽多柱香?看兄弟這衣著打扮,不像是缺錢的人,所以你的難事應該不是錢能解決的,我說的對嗎?”

麻陽淡淡一笑,這人分析得果然不錯。不過自己心裏的難題也必不是對方可以解決的,應該說是無解的,隻能耗一天算一天。

那人又說:“用錢解決不了的問題,其實才是這世上最頭疼的問題。但是如果兄弟信任我,可以跟我說說,說不定我就幫你搞定了呢。”

“謝謝兄弟,真沒什麽事,就是大過年的祈個六六大順而已,過年好啊!”

麻陽頭也不回地走了。

望著他的背影,李九往地上啐了口吐沫,摸出手機撥了通電話:“易先生,這人口風很緊啊,啥也套不出來,別看一口一個兄弟吧,其實戒備心強著呢。”

原來,心細如發的易如風不但發現了巫山與從前的諸多不同,還發現了麻陽的不同——似乎更寡言,更憂鬱,更緊張巫山了。

易如風本想從麻陽嘴裏套出點兒什麽來,看來很難。

易如風對巫山的關注是全方位的,不光關注業務動向,甚至關注他身邊的幾個重要人物,可謂用心良苦。

易如風比巫山小一歲,他的父母同樣操心他的婚姻大事,但是不像巫山的母親給他張羅相親,而是直接辦了個酒會,美其名曰跟新老朋友歡聚一堂,實際上是招呼自己的親朋好友帶著適齡名媛前來給兒子看看。

這招很高,雖然啥都不對兒子嘮叨,其實卻是一次“一對多”的相親了,比“非誠勿擾”還高效。

與巫山的從小叛逆不同,易如風在家還算是個聽話的兒子。父母要辦酒會就辦吧,正好可以演一場戲,再一次完美掩飾自己的“斷袖之癖”。

酒會上,易如風一身雪白燕尾服,親切地微笑著迎接賓客,還不時對各個女性因人而異地表達適宜的讚美,獲得盛讚無數。

實際上,他看著那些燕瘦環肥都要吐了,一點兒感覺也沒有。要是山哥也在這裏,自己就不寂寞了。

又一想,不好不好,他來了對我怒目而視,然後我還得看著他跟一堆紅顏曖昧,那太折磨人了!

盡管厭惡得要命,易如風還是給自己下達了一個任務,那就是今天要當眾表達出對某一位姑娘的特別好感,然後和她展開長時間的所謂戀愛關係,為自己做更好的掩飾,對外界,對父母,同時也是自己的擋箭牌,這樣就可以不用再接觸別的女人了,還撈個“專一”的好名聲,何樂而不為呢?

酒會結束的時候,易如風選中的這位女孩名叫許如鄰,知性美女一枚,久慕易先生美名。

雖然身為大家閨秀,但人如其名,又像鄰家妹妹一樣有親和力,算是易如風看著最不討厭的類型了。

酒會的末尾,易如風與許如鄰共舞一曲,男才女貌羨煞旁人。

雖然易如風對女人不感興趣,但是女人對自己那種愛慕的小眼神兒,看著還是挺受用的。

他笑容溫柔地與麵前的美女對望,眸中充滿了深深的情意,而內心的真實想法是——“你好,我的擋箭牌。”

很快,他們倆就確定了戀愛關係,但是易如風信誓旦旦跟許如鄰“保證”,婚前絕不會碰她一根頭發,一定要把最美好的東西保留到新婚燕爾,洞房花燭。

姑娘心中甜蜜地想:這就是我想要找的好男人!

易如風想的卻是:洞房花燭?我永遠不會讓那一天來臨的!

許如鄰的父母悄悄問女兒,那個易如風對你怎麽樣?

姑娘說:“很好啊,他很紳士,也很尊重我,沒有我的允許,連我的手都不敢隨便碰呢。”

她的父母聽了很高興:“真是有教養的家庭出來的,比外頭那些動不動就打女孩子壞主意的色狼強多了,你們好好相處啊!”

於是,他們所謂的好好相處,就是偶爾見個麵,毫無肢體接觸,偶爾通個電話,說些不痛不癢的話。

但就算這樣,許如鄰也覺得幸福極了,因而拒絕了很多其他優秀青年的追求。

至於白白耽誤她的青春年華,白白浪費感情,這些,易如風才不會在乎呢。

常勝風風火火來報:“號外號外,易先生,我有重大發現啊!”

“穩重點,什麽發現?”

“就是搶走七王屯那塊地的黑馬西曼公司啊,您猜它真實的身份是什麽?”

“什麽?”

“其實它就是土管局自己注冊的公司!八成是土管局覺得巫氏易氏兩家都不好得罪,給誰也不合適,所以就自己弄了個公司,自己扮演黑馬把地搶走,以後再暗地裏轉給他人還可以抬高地價,您說黑不黑?!而且咱們易氏之前給投了幾百萬在清理和拆除上,就這麽打水漂啦,真他娘的可恨!”

“哦?”易如風皺了皺眉頭,“消息確鑿嗎?”

“我辦事您還不放心?百分之百確鑿,如果消息不準,我我我就從您這辦公室跳下去!”

易如風的辦公室坐落在層,他知道常勝能這麽說,絕對是有十足把握的。

常勝雖然平時好色又愛拍馬屁,論心計連易如風的萬分之一都達不到,但這種事辦得還是穩妥的,要是太不靠譜了也不會讓他做助理。

易如風摸著下巴在落地窗前來回踱步:“沒想到牛主任會做這種事!”

他心裏已經氣炸了,暗想,看來上回為了報複牛主任線人提供的信息不準,弄黃了他老婆手裏的一筆外貿大單子,對他們還是太客氣了,這回非得玩大一點,給他點兒顏色瞧瞧不可,反正這個吃裏扒外的人以後也不能再用了!

常勝躍躍欲試地問:“易先生,您說吧,怎麽教訓教訓他?”

易如風陰鬱的臉上忽然綻開招牌笑容說:“常勝啊,我不是常常跟你說,做人,最重要的是能夠站在別人的角度考慮問題嗎?你想想,如果當時你是牛主任,別的小公司不提啊,一頭易氏,一頭巫氏,兩頭都不好得罪,你會怎麽辦?是不是也隻能出此下策?”

常勝還是有點不太明白,結結巴巴地問:“那那那您的意思是?”

“這年頭,誰混口飯吃都不容易,誰都有苦衷。既然事已至此了,還計較那麽多幹什麽呢?翻篇!”

常勝對老板的崇拜之情猶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易先生,我常勝活了半輩子,從來沒有佩服過誰,但我”

“知道了,你不扶牆就服我。”

“嘿嘿嘿,對對對,就是這句話!難怪易氏能夠崛起得這麽快,做得這麽大,全是因為有您這麽寬容又開明的領導啊!”

“行了,一個大男人,整天嘴上跟抹了蜜似的!”

“不是故意說好聽的,絕對肺腑之言!對了,還忘了恭喜您跟許小姐,希望你們早日成婚,早生貴子啊!”

易如風笑得跟朵花一樣:“但願借你吉言!”

心裏卻暗罵:早生個屁!一聽結婚就頭疼。

對了,那個許如鄰剛才還打了兩個電話過來,易如風沒接,實在不想浪費時間聽她絮絮叨叨說些毫無內容的感言。女人就是麻煩!

他忽然想起了什麽:“常勝啊,你想,牛主任做了虧心事,騙了易氏也騙了巫氏,他自己心裏肯定也不好受,怪可憐的。而且土管局沒撈到錢還花了一筆天價,他肯定得費勁琢磨,以後把這塊地暗地裏轉給誰。咱們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安慰安慰他啊,也繼續跟牛主任搞好關係,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咱們請他吃個飯吧。”

常勝豎起了大拇指:“易先生實在是厲害,您這是在不聲不響地收取人心啊,吃飯我這就去安排!”

易如風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不得不說,現如今兩麵三刀有心機、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相比耿直老實人似乎更吃得開,這真是人類社會的悲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