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良心是什麽東西

074良心是什麽東西

巫氏總裁辦公室,此刻的氣壓低得嚇人。

“什麽?沒買到!你就是這麽給朕辦事的麽?”

巫山拍案而起,繞過環形的巨大總裁辦公桌走過去,抬手就給辦事的人一個耳光。

那人垂著頭一聲不敢吭,連被打得通紅的腮幫都不敢揉一下。

“朕又沒讓你去賺錢,讓你去送錢你都送不出去?你說你是幹什麽吃的!”

“啪——”

又是一個耳光。

“去人事把薪水結了,你可以離開巫氏了。”

“是。”

那人一句廢話不敢多說,倉惶退了出去,到外麵才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已經腫了起來。

辦事的人其實想到過,如果自己私吞了萬,然後隨便找一幅畫來,就說是孟君遙畫的行不行?

想想還是算了,因為大家都有數,巫先生最恨的就是別人騙他。

萬一日後讓巫先生知道了,打斷腿估計都是輕的,所以他老老實實回來照實匯報。被掃地出門這個下場,也算是預料之中的吧。

巫山雖然表麵上常常表現得不屑與不羈,但是上次在中世紀城堡般的別墅裏聽了小白那番話後,他認真思考了半天,決定嚐試一下“愛屋及烏”。

具體方法是:可憐可憐那個鬱鬱不得誌的老男人孟君遙,派了個人去聯係,要出萬買他一幅畫。其實就是變相地對他進行一下施舍。

這的確是孟君遙一生之中接到的最高報價了,不誇張地說,這筆錢完全可以改變他的生活,他可以用這錢在那個小城市買套房子,可以做點小生意,或者開個像樣的畫室招生,再招幾個助理老師,好好打打廣告,風風光光地當個老板。

可巫山萬萬沒想到,寒酸如他,竟然還有勇氣拒絕飛來的天外橫財!

這個老男人果然跟小白氣味相投,都是倔脾氣,硬骨頭!

想到孟君遙和小白共同擁有的東西又多了一樣,巫山就氣不打一處來,因為他早就把小白看作了自己的女人,這大概還是他第一次,為一個女人嚐盡吃醋的滋味。

不過他身邊的女人們為了爭奪他的寵愛,早就長江後浪推前浪、前赴後繼地被醋缸子淹死過不知多少回了,也該換他嚐一回了。

巫山因為家庭的關係,從小什麽新鮮事物沒嚐過?

偏偏有很多“第一次”的體驗,都是小白帶給他的

“什麽?山哥知道了姓孟的存在,不但沒有為難他,還要送他萬?!”

得到這一消息的易如風,往日陽光燦爛的笑臉不複,麵色陰鬱地在屋裏來回踱步。

他想,山哥的心胸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寬廣了?按以往對他的了解,他應該恨不得把那個孟君遙生吞活剝了才對呀!

一定是因為那個殺千刀的白雲暖!山哥竟然為那個女人改變了那麽多!

一陣比一陣更濃的醋意在易如風心裏彌漫開來——是時候演一出好戲了!

市在西南方,氣候總體比較溫暖,但冬天裏沒有太陽的日子還是比較陰鬱的,尤其外麵再刮點小風。

孟君遙正在家裏喝著小酒進行一幅長卷的創作,忽然又接到一個不顯示號碼的電話。

“喂,這裏是國家最高法院,現在我們通知你,有人舉報你”

孟君遙沒等他說完就把電話掛了,這樣的電話三天兩頭就來一個,說什麽信用卡被凍結、惹了官司之類,總之是騙錢的,街坊鄰裏都交流過,說接到這種電話直接掛了就行。

可是很快,電話又響了。

孟君遙漫不經心接起來一聽,又是法院,又掛了。

是啊,快到新年了,也就離春節不遠了,每年到了這個光景,就是騙子最猖獗的時候。

可是電話還在孜孜不倦地響著,脾氣很好的孟君遙很有耐心地第三次接起來,正打算老幹部般語重心長地勸導對方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要好逸惡勞騙人錢財,可對方這次跳過了前麵的自我介紹,直接說出重點:“有人舉報孟君遙作品《賣花的小女孩》涉嫌抄襲侵權。”

“你說什麽?”

孟君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來真是最高法院打來的。

但是那幅畫,分明是自己前不久為了競爭進入國家美術館展覽的名額專門創作的!

那個女孩其實畫的就是當年初次見麵時,嬉戲中挎著籃子賣紅豆的小白,隻不過他不想將心跡表露得太明顯,所以特地在女孩的容貌上做了一點修改,比如膚色畫得略深一些,眼角畫的也更長些。

但這幅發自肺腑的作品,怎麽可能是抄襲的呢?

分明來自如假包換的回憶深處。

“喂,還在聽嗎?”

孟君遙好半天才緩過神來:“你說我抄了誰的?”

“抄襲王核桃作品《賣花的小姑娘》。”

孟君遙哭笑不得,那幅畫沒能入圍對他打擊是不小,可是現在看來還沒完,自己可能還要為了這幅畫,跟這個叫王核桃的陌生人對簿公堂呢!

“我們現在不接受解釋,後天下午點,你來法庭自己了解吧。”

等了天,在民事糾紛的法庭外,孟君遙終於見到了這個王核桃。

樣貌平平的一個中年男人,以前並不相識。

孟君遙問他:“兄弟,我跟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為什麽要誣陷我?”

對方惡狠狠地說:“誰誣陷誰還不知道呢,咱們法庭上走著瞧!”

王核桃提供的那幅畫,乍一看跟孟君遙的作品非常相像,同樣都有個小姑娘,挎著籃子賣花,背景顏色也一致,外行很難看出區別。

但內行仔細一看,其實還是差別很大的。

無論是調色、布局還是人物繪製的精細度,都無法與孟君遙的作品相提並論。

王核桃的像是小學生作品,孟君遙的則是大師出品。

有誰會臨摹或仿製一幅一看就粗糙不堪、遠遠比不上自己水平的作品呢?

可是門外漢法官愣說,他覺得兩幅畫的水平差不多。

法官又問各人的創作初衷,王核桃說畫的是他的初戀女孩,現在已經出國留學去了,意思是走無對證;而孟君遙為了不暴露對小白的心跡,不給她惹麻煩,就死活沒提這畫跟小白的淵源,隻說是自己即興創作的。

最後,法院判孟君遙敗,抄襲侵權罪名成立,賠償王核桃萬元。

萬,雖然不是天文數字,但如此明顯有失公正的判決,讓孟君遙非常氣憤,回家以後借酒消愁愁更愁。

與此同時,他沒想到這件事也上了新聞,沸沸揚揚傳遍大江南北,消息的標題是:《國美入圍作品原來係抄襲!》

因為孟君遙的關係,小白平時對一切有關美術的新聞都非常關注,自然也沒有錯過這條消息。

她雖然不知道他應征參加了這次選拔,但內心深處始終認為,孟老師的作品代表著國內一流藝術家的水準,不管參加何種比賽都應該是無往不勝的。

當讀到這條指名道姓的新聞時,小白正在家裏削了一半的蘋果,仔仔細細讀完每一個字,刀子不留神切入了手指,血順著手腕淌了下來。

但暈血的她,這次竟然一點都沒暈,甚至都沒感到疼。

她隻為孟君遙心疼,還因為他而感動不已。

看看那幅所謂抄襲的作品,雖然彩色報紙上印刷的不甚清晰,但那分明就是當年在福利院賣紅豆的自己啊!

怎麽可能是抄襲?!

忽然,小白腦海中靈光一現,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一定是那個家夥在對付孟老師!

天下也隻有他,有能力將黑的說成白的,錯的說成對的!

小白發狠地想:誰跟孟老師過不去,誰就是我白雲暖的敵人!

“巫山,我要見你!”

小白少見地主動打電話來,氣勢洶洶。

巫山此時正在開會,下麵很多人都在專心地做著筆記,他竟然就這麽大剌剌地接了,毫不避諱周圍人:“以你的身份,怎麽敢這麽跟朕說話?是不是想朕了?”

在座全體人員都聽到了總裁的話,大家臉上變顏色變色,各有千秋。不過,屬秘書肖米和助理麻陽的臉色最為難看。

小白不答,冷冷地追問:“你什麽時候有空?”

“今天都安排滿了,明天也滿了,後天或許能擠出半個小時,但要問朕的秘書。”

話筒裏冷不丁飆出一陣聲音高了八度的罵聲:“巫山!你這個混蛋!背後搞小動作的卑鄙無恥小人!”

離得近的都聽見了,心髒都在嗓子眼兒裏懸著。

“人家招你惹你了,你竟然對他做出那麽無恥的事!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啦?是不是被狗吃啦——”

聲音之大,滿屋子都聽見了,各個懷著對電話裏陌生女人的景仰),偷眼瞟著黑了臉的總裁,太想知道話筒那頭是何方神聖了,膽敢這麽對巫先生講話,難不成長了個腦袋條命?

該不會是巫先生的媽吧?可聲音也太年輕了點兒。

出乎所有人意料,脾氣一向不怎麽好的巫先生竟然沒有當場發飆,但是可見他臉上的肌肉跳了兩下。

片刻之後,他氣定神閑地朝話筒回了一句:“良心是什麽東西?”

那頭的小白:“”

氣氛冷到了極點。

之後,巫山把手機往桌上一扔,若無其事地說:“繼續開會!”

“呃,是,是!”之前正在發表講話的那個人唯唯諾諾,“那個,我剛才講到哪兒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