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朽木湊合雕

045朽木湊合雕

小白剛才讀了一會兒書,有些心不在焉,於是窩在沙發裏看肥皂劇,就是那種婆婆媽媽到,懷了多集的娃兒還沒生出來的劇。

她已經往其它幾個幼兒園投了簡曆,還沒有回音。

看著看著電視,自覺愧疚,自己真是個沒什麽出息的人,怎麽就不像人家春泥那麽有野心、那麽上進呢?

活該人家將來飛黃騰達,自己隻能在一邊羨慕。

看了看表,到晚飯時間了,惡魔,哦不,以後不這麽叫他了,巫山吃飯沒?覺得自己這個廚娘手藝如何?

說曹操曹操到,這就接到巫山電話:“朕要立刻見你,有話跟你說。”

“可是我都換睡衣了,不想出門了,有話電話裏說吧。”

“不行,穿睡衣出來。分秒後下樓等朕。”

小白:“”

分秒,竟然還有零有整的精確到秒,這人的腦袋跟別人果然不一樣。

小白特地把運動服的帽子拉到頭上,站在離樓稍遠的地方。

最近凡是有人問,網上看到首富身邊的人是不是她,她一律說不是,隻是長得有點像而已,反正化了妝的照片和素顏還是略有區別的,好在她看起來實在不像傍了個土豪的樣子。

遠遠的,見巫山又換了一個不知道啥牌子的跑車飆過來,這家夥到底有多少輛豪車?

“上來。”

“有什麽話就這樣說吧,我還想回去看電視劇呢。”

“什麽電視劇?”

“呃”

小白一時卡了殼,她心不在焉地都沒注意看。

“什麽電視劇,能有你跟朕演的好看,嗯?”

小白嚇得二話不說乖乖上車了。

巫山見她坐好,清了清嗓子,嘴皮子忽然動了動:“謝謝。”

小白沒聽清,確切地說,聽清了但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剛才說什麽?”

“朕說謝謝。”

“哈,你這樣的冷血動物竟然也會說謝謝了!”小白激動得手舞足蹈,“原來朽木也還湊合可以雕耶!”

巫山不解地看著她犯神經病:“有那麽值得激動嗎?”

“當然啦,說明我這個人類靈魂的工程師成功了第一步,你開始學著尊重別人啦!”

“別美了,又不是你的功勞。”

咣嘰,小白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那是誰的功勞?”

“狗。”

小白聽完,她這種從來不知髒話為何物的人,也氣得當時就想爆粗口了。

“不是罵人,是威風的死觸動了朕。”

“哦哦。”

小白立刻冷靜下來,原來是誤會了。

“威風死後,朕想了很久,也許朕以前太過自我,從沒考慮別人的感受,所以辜負了別人很多的好意。”

小白更吃驚了,這樣寬容、講道理、不霸道的巫山,簡直讓人不但不討厭,甚至對他有些好感了。

隻穿襯衫的巫山,胸前恰到好處地解開了一粒扣子,若隱若現地露出了會令人浮想聯翩的胸膛。

雖然以前對他充滿敵意,甚至以死相拚,但不知為什麽,有一次小白竟在夢裏夢到了這個胸膛,甚至還夢到

自己的手指在那樣的肌肉上麵遊走了一下下嘿,我在想什麽呢?

小白為自己琢磨的內容感到羞恥:“好了,我也謝過你了,你也謝過我了,咱們兩訖了,啊。”

說完她就要下車。

門一開,“砰”的一聲悶響,一人應聲倒地。

小白臉兒都嚇綠了,趕忙跳下去扶。

是位女行人,似乎被突然打開的車門撞了胳膊,躺在地上很痛苦的樣子,嘴裏一直喊著:“完了完了殘廢了!”

小白急得要命:“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見,要不要叫救護車?”

“廢不了!”

巫山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她倆旁邊。

那女子痛苦閉著的雙眼陡然睜開,大寫的意外:“巫,巫,巫先生?”

“別演了,拾夢,朕知道你很會演戲。”

“你們認識?”小白疑惑地看看巫山,又看看地上的人,“明明是我開門不小心,你怎麽說人家演戲呢?”

“真疼的話,眼珠不會有空滴溜亂轉的。”

天色已暗,小白根本看不清拾夢的眼神,巫山卻瞧得一清二楚。

他自己都沒發現,暗中視物的能力越來越強了。

巫山冷冷地問:“打算開口要多少?”

拾夢捂著胳膊,又怕又尷尬,一口咬定個“疼”字,別的隻字不提。

巫山見她不答,不聲不響回到車裏,取了厚厚一遝鈔票出來,數也不數,往她麵前一扔,輕蔑地說:“這些,是你碰瓷兒的報酬。”

紅紅的鈔票散落一地。

巫山又從錢包裏抽出一張卡:“這個,裏麵有百萬,沒密碼,是你離開巫海的報酬。”

小白聽得目瞪口呆,覺得剛好了沒兩分鍾,原先那個惡魔又殺回來了,而且可恨程度比以前更甚!

做完這些,巫山讓小白上車,小白不從。

“你跟她不是一種人,別讓她把你帶壞了。”

巫山說完徑自上車開走。

小白大張著嘴,驚訝地聽他如此形容一個看上去十分純良的女子,趕緊扶起地上的拾夢:“你沒事兒吧?”

拾夢表情十分痛苦地說:“剛才特別疼,跟脫臼了似的,現在好一點了。”

怕她手臂不方便,看著一地的錢和卡,小白好心幫她收拾。

拾夢忙不迭地用好的那隻胳膊往自己麵前劃拉:“我來就行了!”

有一張紙鈔被微風一吹,飄得稍有些遠了。

拾夢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過去撿了回來,那叫一個矯健,胳膊也不疼了。

全塞手提包裏之後,還檢查了好幾遍拉鏈拉緊沒有。

兩個人這才對望一眼,彼此都有一肚子的問號。

拾夢問小白:“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雷”常做好事的小白條件反射又想說自己叫雷鋒,趕緊打住,“我叫什麽不重要,你跟他是怎麽回事啊?巫海是誰?什麽叫離開巫海的報酬?”

“咱們找個說話的地方吧。”

“你不用去醫院看看嗎?”

“應該不用吧”

“那,包沉不沉?我幫你背著。”

“哎不用不用!”

拾夢心說,包裏有那麽多現金呢,還有百萬的卡,我可得自己看緊嘍。

兩人在一小館裏坐定,借著明亮的燈光,拾夢細細打量著這個爬上了首富的車、很可能也爬上過首富的床的女子——黑漆漆的眸子、長發烏且直、麵容單純、貌似很有同情心切,這不就是典型的綠茶代表嗎?

又不傾國傾城,跟自己的花容月貌一比,手下敗將!憑什麽她就能入首富的法眼?

忽然想起來,哎,好像在哪兒見過這張臉,雜誌上?

小白也在打量著拾夢——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個良家女子嘛,再說被車門撞一下多疼啊,惡魔竟然說人家碰瓷兒,真是不可理喻!

自己表揚他表揚得太早了,忘了江山易改稟性難移!

她好心地安慰拾夢說:“我不知道他剛才那番話具體指什麽啊,但是態度太惡劣了,他那個人說話就那樣,不經大腦,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啊。”

然而在拾夢聽來,這完全是小兩口當中一個為另一個說話的架勢,足以表現出他們之間的親密,這讓拾夢很不爽,但她卻溫溫柔柔地問:“我該怎麽稱呼你呢?”

“叫我小白就行,你呢?”

“我叫拾夢。小白啊,”拾夢醞釀了一下情緒,開始抽泣,“你一定要幫我!”

言罷,眼淚傾盆而出。

給小白嚇的,趕緊遞紙巾:“有什麽事好好說,你別哭啊!”

拾夢抹了半天眼淚:“巫山有個弟弟叫巫海,我跟他是真心相愛的,可是他哥反對我們在一起,”

小白心想,原來惡魔還有個弟弟,不知道是惡魔還是天使:“為什麽反對呢?”

“巫先生就是看我不順眼,覺得我配不上他弟弟,”

小白生平最看不得別人哭,看著看著,她的鼻頭也紅了:“看你哭得這麽傷心,我相信你們一定是真心相愛的,好事多磨,再想想辦法吧。”

“小白,你跟巫先生是什麽關係,能幫我說幾句話嗎?”

“我?他要能聽我的才怪了。”

“你既然上得了他的車,肯定是他身邊的紅人,就幫我說幾句好話吧!將來要是我跟巫海真能有情人終成眷屬,一定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

“呀,千萬別這麽說,”小白為難地說,“好吧我試試。”

“你真好!”

“但是,”小白話鋒一轉,“我覺得,你最好把那些錢還有卡都交給我,我幫你還回去,扔巫山臉上,那樣才證明你不是為了名利才想嫁入豪門的,不是更有說服力嗎?”

“呃”

拾夢的臉色變了變,下意識地按住了腿上的包包,那裏麵有她生平得到的最大一筆財富,咋能還回去呢?

拾夢轉了轉眼睛:“你說得對,當然應該還回去。不過你一個女生,大晚上的身上放那麽多現金我不放心啊。萬一你再被劫個道什麽的,我的罪過就大了不是?你先幫我去說說,這錢,稍後我讓他弟弟帶回去。”

“那也好,還是你想得周到。”

小白想,瞧瞧人家,多好一姑娘,惡魔這是什麽眼神兒啊,說話太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