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 風大我不會抱電線杆嗎

337 風大我不會抱電線杆嗎

尚未恢複供電的房間裏,還是一片昏暗,不過好在啥都不受影響,因為有時候,“感覺得到”比“看得到”更重要。

白雲暖很少像今天這麽亢奮,談笑風生地一件接一件講著近期身邊發生的好玩兒的事,偶爾笑得都直不起腰來。

巫山一開始也覺得挺好笑的,可是後來都是普通聊天了,應該不至於笑成那樣了吧?

巫山:“你今天是怎麽了,這麽高興?”

小白:“對呀,見到你難道應該苦著臉嗎?”

巫山:“反正你今天跟平時感覺不太一樣。”

小白撅了撅嘴想:呆子,你現在眼睛看不見,心裏一定很難過。其實我並不是真的那麽嗨,隻是想逗你笑,和幫你看看外麵的世界而已嘛,不過我說笑話的水平的確差了點兒。

巫山多多少少也感覺到了些,不過他表達不出來,隻問:“你最近忙麽?”

小白:“有點兒小忙。有兩個晚上我要上演講課,還有一個晚上要參加芭蕾集訓。”

巫山:“你還真去上演講課了?”

小白:“那當然,說到做到,我現在已經很有進步了,至少站在200多人麵前,身子不抖、腿肚子不轉筋了。”

巫山:“哈哈,那是進步不小。但是能說得出順溜話麽?”

小白:“哼哼哈哈說幾句可以的,就是眼睛得看著天花板,把下麵的聽眾都當大白菜。現在我可以很有自信地說,隻要別讓我發表長篇大論,婚禮的時候我至少不會怯場了。”

巫山:“那芭蕾集訓呢?為什麽集訓?”

小白:“咱們國家原本芭蕾考級一共是8級,少兒考1到6級,成人可以一直考到8級。最近國家剛剛又出台了最高級9級,與國際上掛鉤,所以大家都摩拳擦掌準備考呢,有一些教育機構提供考前培訓,因為聽說9級很難的。”

巫山讚許地點點頭。

小白:“哦對,我不是還自學編程嗎?報了一個網絡課程,見縫插針地還得上課呢,不過老師說我進步可大了。”

巫山為她高興的同時,略帶失落地說:“你的生活還真充實啊。”

小白看出了這男人臉上的失落,摟著他的脖子親了他一口:“那也有時間留給你。時間像海綿,擠擠就會有了,放心吧。”

巫山聽到“擠擠就有了”,不知怎麽的,腦海裏瞬間浮現出一道ru 溝,他想,我家暖暖不用擠就有溝的。

小白哪裏知道他這麽欠揍,還溫柔地說:“好了今天太晚了,我該回家了,明天還要上班呐。”

巫山耍賴地拽住她:“眼睛疼啊眼睛疼!”

小白果然花容失色,湊近他仔細檢查。其實也檢查不出什麽。

巫山又耍賴:“親一下就好了。”

小白明白自己上當了,不過念在他眼睛有疾(寡人也有疾)的份兒上不跟他計較,親就親一下好了,又不掉塊肉。

可是唇齒遊戲之後,巫山繼續耍賴:“別走了,你聽,外麵正刮6級大風,我怕風把你吹跑了,萬一吹到北冰洋,被企鵝拐了當媳婦兒,我一時半會沒法兒去救你。”

小白大笑:“一邊兒呆著去,你們家企鵝才住北冰洋呢。”

巫山:“哦對,企鵝在南極,那你萬一被北極熊拐走當媳婦兒呢?”

小白:“不會的,我正經有100來斤呢,不把北極熊砸暈才怪。再說了,風大我不會抱電線杆嗎?”

巫山大笑,可還是不鬆手:“抱電線杆多不舒服,還是抱我吧,手感比那個好。明天一早我派人送你上班還不行麽?”

小白:“我還得換身衣服,你這兒又沒有。”

巫山:“我馬上派人去買,從裏到外給你買幾身放在這兒。”

小白:“算了吧,外麵那麽大的風還麻煩他們?”

巫山一愣,他還真從沒把打發屬下做事當成麻煩,因為自己出的薪水高,好像一直是心安理得使喚人,屬下們也答應得很痛快,讓幹什麽從來沒人說個不字。麻陽除外。

小白輕輕拿開了他的手:“你好好休息啊,過2天我再來看你。”

巫山心想,2天太長了:“你什麽時候考級?”

小白:“還有1個星期。”

大婚前沒多少日子了,誰能想到準新娘卻在忙著考級。

巫山輕歎一聲:“真希望到時候我眼睛能好,我也要去看你跳舞。”

小白:“好,我會在窗外牆根兒底下給你留個位置嗒。”

說得輕鬆,小白其實挺擔心他的。

一向高高在上的巫山,帶著懇求的語氣做最後一次嚐試:“今天真的不能留下麽?”

他肚子裏有一大堆舍不得她的言語,可是說不太出來,主要平時也沒練過,以前都是人家舍不得放開他,可是他無情地一騎絕塵。

小白哄小孩似的拍拍他的手背說:“乖,還有不到一個月就嫁給你了,再忍忍啊。”

沒成親就住在一起,總覺得不太好,過不了心裏的坎兒。

雖說很小就失去了父母的教誨,在別人眼裏應該是可憐的沒規矩的野孩子,但事實並不是這樣。

馮院長對他們這些不幸的孩子管得非常嚴格,甚至可以說從小受的是類似於軍事化管理,生怕他們將來學壞,所以有些觀念對小白來說,已經根深蒂固了。如果不是相識之初發生那樣的事,可能到現在他們還沒越雷池一步。

可巫山真是忍不了了,他特別希望手臂一伸就摸到他的暖暖在身邊,手臂一彎就攏她入懷,鼻腔裏充盈著她身上的天然香氣,心裏彌漫著彼此陪伴的幸福味道,特別是在雙目失明的時候。他的世界仿佛隻剩了她。

但是,現在的巫山已經慢慢學會了尊重,包括尊重她的意願,於是,不情不願地派車送她回家了。

小白離開後,巫山一個人在窗前靜靜地站了很久很久,隻為聽一聽載有她的那輛車子離開的聲音。真希望能24小時把她揣兜裏啊。

以前他都不知道,自己會是如此癡情和深情的一個人,還以為自己隻會遊戲人間呢!看來真的會為了所愛之人發生改變。

他多麽希望白雲暖能纏著他,賴著他,軟磨硬破使勁要求自己陪她,這樣他才會覺得,這個女人是需要自己的。

可她偏偏那麽獨立,好像總是知道她自己要什麽,總是迫不及待要脫離自己的庇護,去更加廣闊的天地獨自翱翔。

而自己隻能靜靜地等,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會有空回來找自己,簡直像個可憐的空巢老人,以前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會扮演這樣一種角色。

手下把巫山失明的消息報告給易如風的時候,他正快速在辦公室裏踱來踱去。

莫小魚跟那個禿驢至今沒找到,這件事在他心目中的嚴重程度堪比找不到馬航MH370殘骸。成了他的心腹大患,讓他坐立不安,心神不寧。

他真希望那丫頭幹脆死在什麽地方了,一了百了,所以他最近特別留意關於那些意外死亡的社會報道,但是一個一個細細核對過,全都不是莫小魚和那和尚。

易如風跟警方的關係非常好,提前都打好招呼了,所以莫小魚總是報警不成。

但是如果她現在人是平安的,殺父大仇絕不會輕易放下,她為什麽不通過網絡或者其它方式引發公眾輿論,向自己宣戰,而選擇長久的沉默呢?

這不合常理。

她要是弄出點兒風聲來還好,自己還可以找到她,然後幹掉她,但這個女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不得不令人憂心忡忡。

可是很快,屬下帶來的消息轉移了易如風的注意力:“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易如風不緊不慢裝做若無其事地把屬下轟了出去,然而心裏卻早已開始翻江倒海。

啊!怪不得那天在國家博物館,白雲暖會做幫山哥抬腿過門檻這種詭異的動作,原來是他根本看不見!

他是怎麽會失明的呢?

眼睛看不見還跌跌撞撞陪那個女人逛博物館?這是把她寵成什麽樣兒了!

易如風被山哥和小白相依相偎互相扶持的狗糧深深刺激了一把,也很心疼山哥眼睛受傷,具體怎麽受的傷他卻沒打探到。

他很想去看看巫山,但要是直接去探望,顯得自己對他有種變 態的關注,怕是會適得其反。

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轉了無數圈,被內心的欲望逼瘋了的易如風決定還是想方設法去看看。

打聽到了巫山現在住在哪裏之後,易如風喬裝打扮了一番,又費心思弄了個道具,竟裝成送快遞的上門去了。

“給我吧。”

沒想到,根本連山哥的影子都沒見著,就被廣寒鎖攔下了。

廣寒鎖看了看這位個頭身材氣質都不錯的“快遞小哥”——因為這兩天風大,“小哥”戴了個卡通口罩,上麵畫著大得誇張的兩個鼻孔。

廣寒鎖覺得奇怪,巫先生因為眼睛受傷才臨時住過來幾天,沒什麽人知道,更是從來沒在網上訂過東西,怎麽會有人送快遞來?怎麽跟給白雪公主送毒蘋果的後媽有異曲同工之妙呢?

嗯,為了巫先生的安全,不得不防。

他輕輕搖了一下包裹盒,裏麵的東西似乎不多。仔細查看了一下包裹單,原來是哪個日用品公司郵寄來的樣品,裏麵裝的是......牙齒美白貼!

既然是這樣,那連打開都不用了,因為巫先生的牙齒夠白了,而自己從來不用這玩意兒,有時連牙都懶得刷,拉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