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 摘不著星星摘狗尾巴草

300 摘不著星星摘狗尾巴草

小白的視力不算太差,但在這山間夜路上,看哪兒都是黑乎乎一片。

奇怪的是,巫山的步伐卻依舊穩健,他總能毫不猶豫朝安全處下腳,跟白天的視力一樣一樣的。

小白奇怪地問:“你怎麽能看清路的?”

巫山打趣說:“晚上不睡覺,在床上瞪天花板練的唄。”

小白:“我睡不著的時候也經常瞪著天花板啊,我怎麽沒練出夜視眼來?”

巫山成功岔開話題:“你經常睡不著?想誰啊?”

邊說邊不由自主挺了挺胸,意思是趕快說我。

小白沒搭理他:“羊唄。”

巫山一愣:“羊?”

小白:“對呀,睡不著當然數羊啊。”

巫山:“哦,數羊沒用,你得數錢,而且還得倒著數,從大往小越數越少。你就想,要是我再睡不著,我的錢就沒了,這樣就著得快了。”

小白笑趴。

忽然,巫山指著一處黑暗中說:“這什麽動物?還真沒見過。”

小白凝神去看,然而到處都是一團黑乎乎,根本不可能看見他說的東西。

巫山繼續描述:“明明是鬆鼠,卻長了條貓的尾巴,好像正在吃飯。”

聽了他的形容,小白非常好奇,趕緊掏出手機照明。

那小動物竟然不怕人,大大方方吃它的食物,直到被刺眼的光晃到了眼睛,才一扭頭往旁邊一閃,不見了。

小白:“真的耶,長得這麽奇怪,我也沒見過這種動物。”

“嗯?”巫山好像發現了什麽,上前幾步,在小動物消失的附近摸了幾下,“這兒好像有個山洞。”

他把小白放了下來。

對都市裏長大的孩子來說,山洞神馬的可是新鮮玩意兒,小白很想親眼看看山洞長什麽樣。是如果讓她自己一個人進去,那是打死也不敢,可是拉著巫山的手,她立馬覺得勇氣滿滿,膽子肥肥,就算去到天涯海角都不怕。

小白:“你的手總是有點兒涼。”

巫山:“正常,我是冷血動物嘛。”

小白:“不,你是披著冷血動物偽裝的熱血青年。”

巫山會心一笑。這女人還真挺懂他的。

兩人用手機照亮進入山洞,意外地發現裏麵有簡陋的石桌和木床,似乎有人曾經在這裏居住過。

再有就是桌、床和洞壁上,都有些奇怪的痕跡。

巫山摸了幾下,皺起了眉頭。那明顯是子彈打過的痕跡。

再仔細看看,地上果然散落著很多鋼質合金材料的子彈殼,拾起來仔仔細細檢查,巫山認為這是不久前剛剛從子彈上脫落下來的。

數量之多,可以判斷至少打了幾百發子彈。

小白吃驚地問:“也就是說,這裏不久前發生過槍戰?”

但是地上和洞壁上,一滴血都沒發現啊。

難道說,有人專門在這裏練射擊?

可是怎麽會射得如此不準,天上地下到處亂射一通呢?

小白:“會不會是誰喝多了,在這兒發酒瘋?”

在W國,槍支買賣是非法的,有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喝醉了酒亂開槍呢?

另外,洞裏還零星散落著一些裂開的堅果,似乎正是旁邊這隻睜著無辜的大眼睛望著他們的、長著貓尾巴的鬆鼠的口糧。

巫山把洞裏所有的子彈殼都撿了起來,又在洞裏仔仔細細觀察了一番,再也沒有別的發現了,這個小插曲也就漸漸被淡忘了。

說來也奇怪,遠在寒鬆寺的那僅有的一尊佛像,幾百年如一日呈閉目養神狀矗立在那裏,從未改變過,卻偏偏在仁果失蹤的這一天,佛像的眼睛忽然睜開了,睜得又大又圓直勾勾地瞪著前方!

原先嘴是很自然地微抿著,看著挺祥和的。

但現在,嘴幾乎張成了0字型,所以看起來有些猙獰。

沒有哪尊佛像的麵容如此不淡定,除了要震懾妖魔的護法金剛之外。

而且,它後來就一直保持著這個表情不動了,不知道多少日或者多少年以後,才會有人發現這個變化......

保鏢廣寒鎖和秋林他們倆,今天是開同一輛車尾隨來的。

不管是車裏還是車外,他們總能跟巫山和小白保持恰到好處的距離,不至於闖進他們的視線,影響他們約會;又能保證萬一有什麽事情發生,第一時間出現在他們身邊,這就是本事。

身為保鏢,風雨無阻,沒有私人時間的辛苦,也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他們不可貪戀美食和高枕軟墊,開車的時候甚至不能聽音樂聽廣播,要全神貫注觀察前方的情況,不過偶爾聊幾句是可以的。

看到小白一瘸一拐的樣子,他們不難知道剛才巫山為什麽會公主抱。

廣寒鎖忽然問副駕駛位子上一言不發的秋林:“你一定很羨慕吧?”

秋林不明所以,一邊繼續不錯眼地注視著前邊的車子一邊問:“羨慕什麽?”

廣寒鎖:“巫先生跟白雲暖啊。”

秋林淡淡笑了笑:“世上幸福的人多了,哪裏羨慕得過來呀?”

廣寒鎖意味深長地說:“但我猜,你唯獨羨慕白雲暖一個人。”

秋林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廣寒鎖:“你愛上巫先生好久了,不是嗎?”

一向沉穩的秋林臉色瞬間大變,她以為這是個隻有自己和小白知道的保守得很好的秘密。

廣寒鎖用餘光瞥見,趕忙說:“別緊張別緊張,我不會到處瞎說的。其實這也沒什麽可丟人的,我要是個女的,我肯定也得愛上巫先生,誰讓人家要顏有顏,要錢有錢,魅力無邊呢,你說是吧?”

秋林虎著臉,繼續恪守職責地盯著前麵巫山的車子沒搭話,其實也是她也不知道該接什麽,心裏慌慌的。

良久之後,廣寒鎖又瞥了她一眼:“我覺得吧,你根本不比那個小白遜色,其實你比她出色多了。”

秋林又看他一眼,廣寒鎖吐了吐舌頭。

車裏的氣氛有點兒冷。

又過了半天,廣寒鎖吞吞吐吐地暗示她:“那個,既然天邊的星星夠不著,不如試試身邊的狗尾巴草唄,說不定更經濟適用呢。”

秋林難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今天都快不認識這個老搭檔了。

廣寒鎖卻裝作若無其事地吹起了口哨,吹的是《梁祝》的調子,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吹的是什麽,心裏緊張得七上八下,想都沒想就吹出來了。

這還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向一個女子表白,也不知道人家聽懂了沒有,別是把自己當神經病了吧?

秋林當然聽懂了,她也是個實在人,覺得得把話說說清楚:“寒鎖,咱們幹保鏢這一行,要是搞對象肯定會影響工作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廣寒鎖梗著脖子反駁:“可保鏢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連長留上仙白子畫都能動情,咱們保鏢為什麽不能?而且我覺得呀,越是有人情味兒,才越能當一個好保鏢呢。”

秋林嘴笨,無言以對,其實她也覺得這話好像有點兒道理。

不過自己也很有道理啊,要是忙著搞對象,還怎麽保證急中精力工作?萬一雇主遇到危險,自己走神兒反應不過來怎麽辦?

更重要的是,愛上巫先生好幾年了,哪有那麽容易就移情別戀的?

廣寒鎖等了半天,見她不答,心想可能是自己沒表達清楚,都怪自己太笨了。

打開的車窗吹進來一陣晚風。

廣寒鎖:“秋林,晚上有點兒涼,你冷不?冷的話把我衣服披上點兒,在後頭,自己拿。”

秋林的確覺得有點涼意,其實不披也沒問題,但是她一直很注意自身保養,不讓自己感冒。

畢竟幹這一行不比別的工作,要隨時保持最佳狀態才行,打個噴嚏的時間都有可能發生意想不到的狀況,就更別說感冒發燒了。

於是,她拿過後座上廣寒鎖的外套搭在肩上。

衣服上傳來一股濃重的男性氣息,也不是煙味(巫氏的保鏢不許抽煙,怕煙癮發作誤事),也不是汗臭味兒,也不是古龍水味兒,就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男子漢特有的氣息。

廣寒鎖又說:“幹咱們這行雖然賺得多,但是風險大,而且生活不規律。你是女同誌,更不容易。平時要盡量按時吃飯,別把胃弄壞了啊。”

秋林心裏一陣溫暖。

以前一直把廣寒鎖這個搭檔當成電線杆看,現在,她心裏漸漸對他產生了一種不太一樣的感覺。

前麵,巫山的車子沒有一路送小白回家,而是停在了一家夜宵店門口。

廣寒鎖的車子於是也在不遠處停下。

隻見巫山獨自下車,不多會兒的工夫就拎了個口袋出來,裏麵是打包好的食物,酸辣粉和肉夾饃,噴噴香。

巫山重新上車之後,夜宵店門口從上到下一摞露出了3個腦袋,都目不轉睛地望著車子離去的方向,齊刷刷拿著手機狂拍。

那是夜宵店的3個小工,男男女女都被巫山的氣場征服了,反正店裏沒別的客人,於是都穿著圍裙追出來多看幾眼。

小白在車裏狼吞虎咽,爬了這一趟山,她可是餓壞了。雖然吃夜宵容易胖,但是不吃飽了怎麽有力氣減肥呐?

小白:“你也停下來吃點兒東西吧。”

巫山還是那句話:“我不餓。”

小白:“從來沒見你餓過,你真成仙了!”

巫山:“不,我是神,你的男神,不是麽?”

小白舔著嘴邊的芝麻:“那我呢?是不是你的女神?”

巫山:“是,就是後麵再加個‘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