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 有些人,大腦想忘,心卻不讓

233 有些人,大腦想忘,心卻不讓

巫天行聽說妻子要開始練毛筆字:“自己瞎練可不行,得給你物色一個好老師,要不問問大山吧,現在我的人脈都比不上臭小子的人脈廣了。”

巫山聽了隨口說:“還到外麵找老師幹嘛,不是有位現成的大咖麽?”

巫天行:“大山,你不會說的是你自己吧?”

巫山:“不是,我硬筆還行,軟筆不行。”

巫天行:“那你說的是誰?”

巫山:“麻陽。”

巫天行一拍腦門兒:“對啊,怎麽把這個身邊的人才給忘了!”

麻陽的毛筆字獲獎無數,那水平可是頂呱呱的。

沈長歌興衝衝地撥了個電話過去。

麻陽看到老夫人的號碼,心中不知道有多激動。

從這一點來說,也許麻陽跟易如風該有些共同語言,他們愛的都是不能愛的人,不能把這份感情公布於世,否則會被輿論的唾沫星子淹死。

不過,他倆也有不同之處。

麵對這樣一種感情,麻陽選擇的是默默守護和祝福,她好他就好;而易如風心裏卻充滿了嫉妒和怨恨,恨不得殺光天下所有的女人,尤其是山哥身邊的女人。

麻陽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正常一些:“老夫人好。”

沈長歌:“麻陽啊,我知道你很忙,但我還是忍不住打擾你一下。我想跟你拜個師,練練毛筆字,不知你能否每周抽出一點時間過來一趟?我可是零基礎哦。”

“不勝榮幸!”麻陽答應得毫不猶豫,終於有了一個可以經常見到她的正當理由,“隻是老夫人過獎了,我會盡力而為。”

“太好了,如果方便的話,咱們就盡快開始吧。”

沈長歌嘴角掛著微笑地放下電話,為這件事處理得順理而高興。

麻陽心中卻是波濤洶湧,為了又可以多一些跟心愛的女子相見的時間激動不已。

上課地點就安排在了沈長歌大愛的自家花園裏,上課時間是每周一三五的晚飯後。

一張長長的梨花木桌案擺在了燈火通明的花園正中,桌上已鋪好雪白的生宣,被滿枝的桂花、木芙蓉、蟹爪蘭、夾竹桃、琴葉珊瑚簇擁著,就像已經鑲好了鏡框、隻待框內的墨寶降臨一樣。

而旁邊,還有等著欣賞墨寶的,那是幾隻孔雀在閑庭信步。雄孔雀高興了,還開個屏作為對主人的鼓勵。

麻陽拿出特地為沈長歌準備的一套高品質毛筆,從中抽出一隻狼毫,因為狼毫的韌度比較強,適合初學者使用。

麻陽:“老夫人,我先示範一下握筆......手心這裏,要掌虛如握卵,好像能放下一個雞蛋,這樣便於運筆。”

沈長歌拿起筆效仿,手掌裏倒是留了空,但是如同其他初學者一樣,手指捏得緊緊的。

麻陽:“放鬆,手再放鬆一點。”

沈長歌:“常聽人說‘力透紙背’、‘入木三分’之類的,還以為要死死地把筆抓牢。”

麻陽:“不然。如果握筆過分用力,就會運筆艱澀,寫出來的字會顯得生硬、缺乏靈性。在這一點上,就連東晉大書法家王羲之都被坑過。”

沈長歌:“哦?”

麻陽:“據說,王羲之的第七個兒子王獻之,小時候跟父親學書法。王羲之曾經從背後拔他的筆,試測他的筆力,結果愣沒拔下來,便高興地說‘此兒後當複有大名’,後來王獻之果然在書法上有所作為。不過,握筆握那麽緊其實是不妥當的,握筆越鬆,字才越活。”

“原來是這樣。”

認真聆聽的沈長歌秀眉一展,心領神會,手上姿勢果然好了許多,但還是有不完美之處:“如果我哪裏做得不對,你就直接上手扳我一下。”

如果換了別的心無旁騖的老師,扳一下就扳一下,很正常,但是麻陽不敢,隻敢口頭糾正。沈長歌那雙保養得當的葇荑卻深深印在了他的眼中。

他是個不錯的書法老師,自身水平高不說,還盡心盡力,而且教學方法也得當。

如果是教別的學生,肯定還能再放得開些,揮灑自如些,在自己暗戀的人麵前多少有些拘謹。

練了一會兒基本功,麻陽本想問沈長歌累不累,是否需要休息幾分鍾,沒想到沈長歌反倒問他,教自己這麽笨的學生是否辛苦,教人拿來茶水和點心,讓他去旁邊休息一下,自己繼續練。

跟沈長歌在一起的分分秒秒都是人間天堂,哪裏會覺得累?

但麻陽還是退到了一旁,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目不轉睛地欣賞她片刻了。

都說認真的女人最美,而認真的沈長歌更美。

花香、墨韻、意中人,湊成了一幅靜謐、和諧又美麗的畫卷。

突然,麻陽的腦海中毫無征兆地閃現出一片猩紅,他又想起了巫山的事故。

每當他極力想要守護這份寧靜美好的時候,那可怕的畫麵就會跳出來搗亂,弄得他都快神經衰弱了,這也是他為什麽近期沒有好的書法作品出爐的原因之一。

因為筆墨性情,皆以其人之性情為本。不過教教初學者,還是沒有問題的。

“老夫人,麻陽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沈長歌:“又不是外人,請講吧。”

麻陽:“練書法,就是練心境。我希望,將來不論遇到什麽事情,您都能保持住這種心態,盡量往積極的方麵想。”

沈長歌沒聽懂:“麻陽,為什麽會突然這麽說?發生了什麽事嗎?”

麻陽:“哦,隻是突然想到的,因為書法跟心境息息相關嘛。”

這時,身後傳來巫天行的聲音:“學得怎麽樣啊?”

麻陽問候之後回答:“老夫人蕙心蘭質,悟性很高,在書法上一定會有高深造詣的。”

巫天行聽了哈哈大笑:“我可不求她有什麽高深造詣,隻要她寫得開心就好了。”

沈長歌聽了,眼裏放出幸福的光彩來。

巫天行又說:“好了,學半天了也累了,今天就到這裏吧,我得接夫人回去了。”

麻陽恭敬地讓到一旁,看著巫天行和沈長歌相攜而去的背影,心裏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兒。

這麽多年來,他也想過放棄,但終究不能,因為有些人,大腦想忘,心卻不讓。

於是,每周一三五的晚上,成了麻陽最期盼的時光......

這一天,麻陽照例提前到上課的地方,等候沈長歌。

可沈長歌不是一個人來的,她是跟一個年輕女子有說有笑並肩走來的。

麻陽多少有些失望,因為這本來是他最盼著的跟沈長歌獨處的時間。

等到了跟前,沈長歌說:“麻陽,別怪我突兀啊,其實我一直擔心巫氏交給你的工作量太大,耽誤了你成家,那樣我心裏就太過意不去了。我怕提前跟你說了的話,你就不肯來了,所以......這位是凝雨。”

凝雨向麻陽伸出手來:“你好,麻陽先生,久仰大名。”

舉止大方,聲音洪亮。

麻陽甚至還沒看清凝雨的容貌就失望了,因為沈長歌竟然想給自己介紹對象,自己最在乎的人可是她呀。

出於禮貌,他還是跟凝雨目光接觸了一下,不錯,是位氣質美人,幹練的短發和皮靴,很有自信,巾幗不讓須眉的那種類型,可是,沒感覺。

沈長歌熱情招待他們茶水點心,自己卻有意回避:“麻陽,今天特殊情況,我看就不上課了吧,讓你們兩個好好聊一聊。凝雨出生在書香世家,她對書法也很有心得,還在全市書法比賽上得過大獎呢,你們一定有共同語言的。”

凝雨也很抓緊時間,馬上開啟了話題:“麻陽先生練書法多久了?喜歡硬筆還是軟筆書法?”

麻陽心裏叫苦連天,看來今晚必須得跟這位凝雨小姐一同度過了,還得顧著沈長歌的麵子不能溜得太快,得配合地跟凝雨聊書法,聊人生。

而沈長歌微笑著走到一旁不見了......

山外有山,牛外有牛。

肖米受命一搜,搜到了大把治療聾啞病的專家,並且每個都頂著一大長串金燦燦的頭銜,每位也都有不少人追捧,實不知哪位更牛一些。

巫山聽了她的匯報,想起上次那個神經修複專家就是華小佗給推薦的,於是去問華小佗的意思,他在醫界的熟人也多些。

華小佗說:“我就很擅長看聾啞的毛病,叫病人來見我吧。”

這倒是省事了。

可是消息傳達到了南枝那裏,本來就躲著巫海的南枝,更加不願意受他的恩惠,不願意跑大老遠去看一位巫海推薦的大夫。

反正她啞了這麽多年,早就習慣了,沒有再作治療的打算。

這可把巫海急壞了,他知道華小佗大夫是親哥禦前的紅人,醫術高明,說不定就能治好南枝姑娘呢,這樣也算造福了孟大哥不是?

可是孟君遙也說,聽姑娘自己的意思。

巫山問巫海:“你要幫的到底是什麽人,費這麽大勁?別又是二五眼看上的上回拾夢那種人。”

巫海說:“哥,我跟你說實話吧,我其實是在幫你。”

巫山一愣:“幫我?我身邊又沒有聾啞朋友。”

巫海:“你還記得我孟大哥嗎?”

巫山:“孟君遙?”

巫海:“沒錯,他現在人在K城,有個搞美術的妹子想對他以身相許。那家夥,姑娘長得鼻子是鼻子,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的,簡直了......恕我詞窮沒法形容,反正美得不要不要的,可惜就是天生不會說話。我想請個高明的大夫給她瞧瞧,瞧好了再撮合撮合他倆,這樣也免了小白後顧之憂,她也能踏踏實實把心放在你這兒,你說,我是不是在幫你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