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有雲也有毒151 龍王廟裏龍王舟

151 龍王廟裏龍王舟

巫山本想把這短信連同聯係人一起刪掉算了,但思索片刻,沒有這樣做,而是撥了回去。

正在午休的小白,冷不丁看到這個熟悉的來電號碼,激動得不敢相信,鼓了半天勇氣接起來,可是......

冷冷的男中音:“為什麽給朕發這樣一條短信?”

小白失望之餘,感到莫名其妙:“什麽短信啊?”

巫山:“就是說,你剛才發的隻是隨口說說?”

“剛才?我什麽都沒發呀。”

小白趕緊檢查了一下手機,發信箱裏最後的一條是昨天發給春泥的,兩人約定今天下班一起做飯。

回收站裏也沒有。

巫山:“朕說了什麽話,你會永遠記得?”

“哦,”小白漲紅著臉說,“都猴年馬月的事了,你還提它幹嘛?”

巫山的語氣十分認真:“猴年馬月是什麽時候?”

小白:“就是從觀星閣回來的那天。”

“你怎麽會知道觀星閣?”

巫山真有些吃驚了,因為他跟家裏人都沒提過這個地方,隻是想默默地為草原牧民建個實用的圖書館。

小白:“不是你開車帶我去的嗎?”

沉默。

“一路上大雨滂沱,晚上到那邊就停了,星光四溢,咱們在那兒度過了一個美好的夜晚,還......”小白咬了咬嘴唇,那天的巫山,夢幻一般溫柔,果然不真實,“第二天早上,還遇到了一個叫烏爾木的男孩,他特別愛看書,你跟他探討了半天曆史,還帶他坐你的跑車兜風,這些你全都沒印象了嗎?”

巫山是真不記得了,但又覺得她說得頭頭是道,不像編的。

看穿這個心思並不複雜的姑娘,對他來說不是什麽難事。

小白:“巫山,也許你真的不記得我了,但我相信這不是你的錯。不是我咒你啊,我覺得你的頭部最近肯定受過某種刺激,導致你失去了部分記憶......”

“小白老師,你來一下好嗎?”

領導在門外呼喚,小白隻得匆匆掛了電話,不過憑直覺,她感到巫山對自己的話已經不是那麽抗拒了。

至於矜持,放下也就是一念間的事。她現在隱隱有種擔心,就是巫山身邊的人會不會聯合起來在對他編織什麽謊言?

至於這種欺騙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小白一無所知。但如果連麻陽先生那麽好的人都會背叛巫山,那這個世界也太可怕了。

她忽然很想保護巫山。

巫山健身完畢往辦公室走,準備開始下午的工作,在走廊裏接了一個合作夥伴的電話。

恰巧秘書肖米從身邊路過,巫山一邊接電話一邊示意肖米幫忙記個東西,其中有個需要記下的人名叫彭聿光。

肖米轉了轉眼珠,小聲在旁邊問:“哪個聿?”

巫山說:“貝聿銘(華裔建築大師)的聿。”

肖米臉上是大寫的迷茫,一時想不起貝聿銘是哪個“聿”。

於是巫山用肩膀夾住手機,從兜裏掏出一支簽字筆,想寫在自己手上給她看。

就在注意到自己手掌的一刹那,巫山愣住了。他已經很久沒留意過自己的手了。

以前哥們兒聚會時,夜來歡曾經自稱半仙兒,主動要求給大家看手相。

當時巫山說你能看出啥,還不是滿嘴跑火車?

夜來歡說自己正經師從過一位命理學家,看手相很有一套的。

又說男左女右,巫山的手掌大而寬厚,雜紋很少,事業線和生命線都是又長又深,唯獨感情線開了一堆小岔而已,跟巫山的桃花運完全吻合。

此時巫山愣住是因為,他發現自己手掌的紋路變得相當陌生。

感情線那一堆小岔全體消失,而且生命線也驟然短了許多,完全不像自己從前的左手。

順便還想起,指甲也長得比從前慢得多了。

辦完公事,巫山致電華小佗:“一個人的掌紋會改變嗎?”

華小佗回答:“會啊。相隨心變,這個相就包括麵相和手相。掌紋是人身體狀況的反應,跟人的營養、健康、身體機能、心境變化都有關係的。”

巫山聽了,感到一絲釋懷。

還好,吃素後的自己並沒有感到過什麽不適。

領導叫走小白,把她領到一位濃眉大眼、生龍活虎的陌生小夥子麵前:“小白,這是咱們新來的體育老師,張行早老師。上屆國際龍舟世錦賽,咱們國家得了冠軍,張老師就是那個冠軍隊的隊長!”

“你好你好,這麽厲害!”

她本來想說“久仰”的,又覺得那樣說太虛偽了,明明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怎麽可能“久”仰呢?

小白又打量了打量張行早,果然肌肉發達,但又不像那些什麽健美先生一樣誇張,結實得剛剛好,很帥氣的一個小夥子。

領導:“咱們園裏大概情況我都給他介紹過了,小白,一會兒正好你沒課,麻煩你帶他在園區裏四處轉轉好嗎?”

“沒問題。”

長期以來,算是為了生存競爭吧,小白已經養成了習慣,隻要是領導提出的不是特別過分的要求,她都會幹脆地回答沒問題,做個聽話的模範員工。

但要是過了她的底線,她也會斷然拒絕的,比如以前單位的園長提出讓她跟巫山拉讚助,就被她一口回絕了。

之前離職的體育老師也是女的,張行早應該是園裏目前正式編案的唯一一位男教師,不但有活力,還很有親和力,目測他在這個女老師占絕對多數的園裏應該會很吃得開。

小白一邊帶他四處轉悠一邊說:“你的名字挺有意思的。”

張行早笑得很樸實:“是啊,估計我媽給我起名的時候,想的是笨鳥先飛,早起的蟲兒有鳥吃,讓我行動早點兒。”

小白:“嗬嗬嗬,到底是蟲吃鳥還是鳥吃蟲?”

張行早撓撓頭笑道:“說錯了,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哈哈,”小白暫時忘記了剛才跟巫山通話給她帶來的憂慮,“你怎麽還出來應聘體育老師,幹嘛不專業帶龍舟隊呢?”

張行早:“咱們國家的龍舟隊都是半專業隊員,國家發的補貼不多,大家都另外有工作,平時自己鍛煉,大賽之前再集中到一起培訓。”

“半專業都能得世界冠軍,真了不起!那你一開始是怎麽想到要去劃龍舟的呢?”

小白的生活就是幾點一線,如果不算跟巫山相處的那些驚心動魄的日子,算是比較單調,因此她對別人的新鮮經曆感興趣。

張行早說:“我出生在西南部一個小村莊,我們那裏的大河波濤洶湧,九曲十八彎,有著非常悠久的賽龍舟曆史。從小,爺爺就常常帶我去龍王廟。龍王廟裏不僅供著神聖的龍王,還停著一條長12丈的巨型‘龍王舟’,而我爺爺就是龍王舟的掌舵人。我小時候一直相信,隻要鑼鼓一敲響,龍王就會一飛衝天......”

這是一個小男孩與龍舟不解之緣的故事,張行早還把這經曆出版成了書。

小白心想,真是個文武雙全的人才,而且還願意當幼兒園體育老師,說明很有愛心。有眼光的姐妹們趕緊上啊!

她自己是因為還在巫山的坑裏,沒有做好準備開始下一段感情,也不認為自己這輩子還會有勇氣開始。

不過小白預測得倒沒錯,這個帥氣、有才又平易近人的男老師,一下子成了園裏的香萵萵,在一群紅花當中當仁不讓地成為一枝獨秀的綠葉,一眾紅花們反倒成了他的陪襯。

中午吃飯的時候,一群女老師總是叫著張行早一起。他一個人麵對這麽多女老師,也表現得很自然,很有禮貌。

有人說現在女性相比男性早就不是弱勢群體了,有的女孩嘴跟機關槍似的,厲害著呢。

有個叫王豆豆的老師就問得很直接,而且是當著所有人的麵兒:“張老師,你成家了嗎?”

大家吃吃地笑,心想小王這是做好事呀,開門見山問出了多少人的心聲!

張行早憨厚地笑笑:“沒呢。”

王豆豆:“有對象了嗎?”

張行早:“還沒碰上特別合適的。”

王豆豆的采訪還沒有結束,後麵的問題提得更加大膽得令人乍舌:“你有房嗎?你有車嗎?多大的房子?什麽車?”

小白忍不住看了王豆豆一眼,有點替她臉紅。

張行早倒是並不介意,笑笑說:“我還真有一輛房車,因為我喜歡旅遊,這樣就省得住酒店了。”

王豆豆聽說他連酒店都不舍得住,立馬對此人意興闌珊,本來還有深入了解的意向的,因為幼兒園體育老師的工資雖然不高,但是那個什麽世界冠軍應該挺值錢的吧?

對她來說,男人再帥、再健美、再有才、再隨和,沒錢全白搭。自己的時間精力有限,當然不能浪費在錯誤的目標上。

當然,不是每個人都跟王豆豆的想法一樣,也有一些女老師不在意這些,或者隻是純粹喜歡跟張行早這個人聊天。

不過,反正之後大家再一起簇擁著珍稀保護動物男老師出來吃午飯,就沒見王豆豆跟來過。

大家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最近大火的話題——巫氏的人工智能男友租賃公司。

一聽“巫氏”兩個字,小白的耳朵根就跟通了電一樣變得通紅,不過好在,不善言辭的她在一大幫同事當中並不顯眼。

一位女老師問:“你們男的怎麽看待這件事?”

張行早:“連機器人都出來競爭,恐怕以後老婆更不好找了。”

女老師:“你怕以後女孩子都嫁給機器人啊?”

張行早:“那倒不是。機器人雖然不能真正代替我們男人,但是他聽話啊,你叫他往東他不敢往西,而且幹活任勞任怨不知疲倦,還多才多藝,女孩子的擇偶要求被他們拉高了,那以後我們不就更難找老婆了嗎?”

女老師:“有道理啊,那你們男的打算怎麽辦?”

張行早:“還能怎麽辦?努力完善自己,提高競爭力唄。”

女老師:“這麽說來,機器男友的出現,你們男的也有受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