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孟君遙的悄悄話

145 孟君遙的悄悄話

“對不起,我不是來逗你開心的,你想找樂子,可以去馬戲團。”

小白狠下心說完,轉身想走。

如果不能以平等的姿態交談,那麽還不如不談。

巫山一把拽住她胳臂:“朕也沒說什麽。女人,有時候自尊心太強了也不是好事。”

“巫先生,我覺得你不是要找個舞蹈私教,而是要找個人拌嘴,”小白注視這個這個熟悉的陌生人,“而我,還在為最基本的衣食住行奔波,沒這個閑工夫。”

巫山沒放手:“朕想先學交誼舞。”

往事重現了麽?

小白想起以前自己曾教過他交誼舞,結果那次,平時看起來運動能力相當強的巫山,肢體卻僵硬得像個機器人,膝蓋都不會打彎兒,於是她順著回憶裏的場景問:“確定不先學甩蔥舞?”

巫山:“你在說什麽?”

小白:“你不是說過,現在連廣場老太太都不跳老掉牙的交誼舞了,最次也得跳甩蔥舞嗎?”

巫山:“朕什麽時候說過這話?你到底是誰?”

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他似乎沒有必要撒謊。

看著他無比困惑的眼神,小白基本確信他是真的不記得了,但她必須再確認一件事:“你真是巫山嗎?還是他的雙胞胎兄弟?”

巫山:“朕哪來的雙胞胎兄弟?”

小白執著地問:“那你最近出過什麽事故嗎,或者頭部受過什麽傷?”

巫山不悅:“女人,你是不是瘋了?”

典型的居高臨下的巫氏腔調。

小白是有點發瘋。

由恨生愛,好不容易愛上一個人,整個身心都交予了他,可是他不聲不響就丟了,所以她竭盡全力想看看能否把他找回來。

她目不轉睛盯著巫山的眼睛一字一頓說:“星為聘,月為媒,從今往後,朕獨愛白雲暖一人,一生,一世,天長,地久。你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嗎?”

巫山沒出聲,微微眯起眼睛久久凝望著麵前的臉孔,然而還是想不起太多值得回憶的內容。

她模仿的語氣、語速,的確跟自己很像,可是自己什麽時候許下過這種不能輕易出口的誓言?

一生一世隻愛眼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

笑話!

巫山:“朕不過是要找一個舞蹈私教,你好像有點兒獅子大開口,連朕的人和心都想要?”

小白聽了,絕望地知道自己又一次敗下陣來,一敗塗地,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敗給了什麽。

她輕歎一聲,緩緩低下了頭:“你不記得就算了。”

這時傳來敲門聲。

不知不覺一小時已經快過去了,這本應是學習舞蹈的一個小時,可是啥都沒幹。

心灰意冷的小白真打算撤了,估計小靜在外麵都等著急了,並且有一肚子問題要問自己。

巫山打開門。

“哈嘍!我準時吧?你總算想起我一回,我可不能遲到。你說你這又學唱歌又學跳舞的,是不是打算進軍演藝......”

一個火紅低胸緊身裙的妙曼身影出現在門口,周身佩戴和攜帶的各種奢侈品閃閃發亮。

這個女子向巫山遞上了傾盡一生的嫵媚,笑容足可以齁死人。

可是下一秒,她的笑容在見到小白之後瞬間僵住,進而氣得渾身發抖:“怎麽,怎麽哪兒都有你?!”

原來,是巫山叫兮多過來幫自己練嗓子的。

國內有音樂學院請兮多短期執教,所以她到現在還沒有回維也納,她也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再次跟巫山接近的機會。

接到巫山的邀請後,兮多開心極了,作為國際上赫赫有名的歌唱家,以及巫山至今唯一公開承認過的女友,這種差事她是當仁不讓的,不付工資都沒問題,她甚至很樂意把自己倒貼上去。

況且巫山的嗓音那麽富有磁性,唱起歌來一定是迷死人不償命的,要搶先飽耳福哦。

說也奇怪,那次環保論壇看完中間穿插的各種演出回來,巫山好像突然對歌舞產生了興趣。

也是,禁了美食,禁了欲望,也不去約會,那麽閑暇時間自然富餘了出來,多餘的精力也要有地方消耗才行。

於是,巫山計劃每周二五晚上,請私教一小時教舞蹈,一小時教唱歌。

舞蹈老師是委托熊冒給找的,要求是女的就行;唱歌,他自己想起了現成的兮多。

巫山問瞬間花容失色的兮多:“怎麽,你認識她?”

兮多帶著鄙夷的口吻:“她不就是上回那個小時工嗎?”

小時工?

巫山似乎大概也許可能有點兒明白了。

聽上去像是一出小時工想要上位的戲碼,這小時工演技還挺好的,說台詞的時候感情飽滿著呢,不學表演可惜了。

小白見到兮多,也猛然想起一件事來——上次腰酸背痛幫這位名媛雇主打掃了溜溜兩天的衛生,她還沒給自己結賬呢!後來打了幾次電話過去,怎麽也聯係不上。

兮多一開始倒不是有意要拖欠工資,但那天,她被巫山對小白的寵溺氣得發狂。

眼下,兮多卻一口咬定自己結過了:“錢我反正早就打到你卡上了,你沒收到是你的事,找銀行算賬去!”

小白怔怔望了一會兒眼前穿金戴銀渾身名牌、卻睜眼說瞎話的女人,覺得真是諷刺。

在自己不大的社交圈子裏,那些經濟上捉襟見肘的人,通常也是最樸實善良的;而那些身家百萬千萬也許上億的土豪們,外表與內心的反差卻反而最大。

這一發現難免讓她懷疑人生。

看兮多如此不講理,小白不想再費力糾纏,繼續糾纏隻會把自己徹底演繹成一個悲情角色,而她最不喜歡別人的可憐。於是她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走去。

沒領到的小時工薪水,就當作交世態炎涼人生大課的學費了吧。

“你等等,”一旁的巫山突然叫住她,“朕想起來了。”

此刻,沒有任何一句話會比這一句更動聽,小白心中瞬間升騰起無限希望:“你想起了什麽?”

她多麽希望下一秒,巫山那棱角分明的薄唇輕啟,說出類似“想起了與你之間的一切”之類的話,那樣她一定會幸福得飛上天!

可是,希望又一次落空了。

巫山說:“你不是門外那個小靜的同事麽?學跳舞的怎麽會去當小時工?”

“是為了生活。”

小白輕輕地說完,失落地走出門去,這次無論發生什麽,也不打算回頭了。

巫山望著她的背影良久,眉頭一直鎖著,連兮多抱著他胳臂使勁搖晃撒嬌都沒覺察。

小白一下樓,小靜就急切地跑過來:“小白,怎麽樣?你教首富跳舞了?”

小白:“沒有,說了幾句話就出來了。”

小靜:“你怎麽會認識首富的?以前沒聽你提過。”

騙人不好,騙人之後還要想方設法自圓其說,也很累,小白不想再說謊話了(前車之鑒參照春泥):“對,以前是跟他打過交道,不過現在已經沒什麽聯係了。”

熊冒也圍過來,巫先生沒有選中自己表妹而是選了別人當舞蹈老師,這讓他有些懊惱。

他還想再繼續深究一下小白跟巫先生的淵源,被小靜擋開了:“這個首富氣場可真強大,有點嚇人,小白,你跟他單獨相處了快一個小時呢,一定很難熬吧?他沒把你怎麽樣吧?”

熊冒又插話:“我為巫先生工作好幾年了,其實他也沒有那麽可怕,還是個講道理的人,隻要你別觸犯他底線,就沒啥事兒。”

“去去去,我們不跟你說話,”小靜還在生表哥的氣,“連自己表妹都不說實話,還說什麽學生不是老頭就是老太太,被你騙得一愣一愣的。你先走吧,我們不坐你的車!”

把熊冒轟走之後,小靜跟小白一起軋馬路。華燈初上,身邊不時有雙雙對對的情侶相擁走過。

“全國的未婚女性差不多都夢想得到首富,可是咱們跟他根本就不是一種人,跟這樣的人一起生活肯定很累,”小靜忽然眨了眨眼,“誒小白,其實你的那位良師益友真不錯,把你給照顧得細致入微,那樣的人才適合一起生活呢。”

小白:“怎麽突然想起他來了?”

小靜:“你知道那天臨上大巴之前,他悄悄跟我說什麽嗎?”

孟君遙跟小靜說的悄悄話?

小白毫無主張地搖搖頭。

小靜:“他居然塞給我三千塊錢,說麻煩讓我那幾天多去看看,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想吃什麽就給你買什麽。”

小白聽了,眼裏無風起浪。

估計自己上輩子欠巫山的,而孟老師上輩子欠自己的。

小靜趕忙又補充道:“不過我可沒要啊。咱們倆關係這麽好,去看你是應該的。但是那幾天有你那個好朋友春泥在,最後我也沒派上多大用場,嗬嗬。”

小白:“謝謝你小靜。”

小靜:“不客氣。其實我知道,我表哥也是為我好。我男朋友家是農村的,經濟條件特別不好,表哥老怕我嫁到他家會跟著吃苦受累,所以總想多介紹我認識些土豪。不過今天見過活的首富之後,更堅定了我不要找土豪的決心。如果兩個人不在一個經濟和精神層次,亞曆山大啊!”

小白深深吸了一口氣:“你說得對!”

兩個姑娘不知道,樓上有一雙眼睛正在默默注視著她倆。

巫山隱約覺得這個白雲暖熟悉又陌生,可是為什麽別人提起有關她的事情,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呢?自己的腦袋最近也沒受過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