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有雲也有毒121建築應該是謙恭的

121建築應該是謙恭的

巫山眼裏烈火熊熊,鬆手把猥瑣男往車上一推:“還不快滾!”

“是,是!”

那人連滾帶爬鑽進車子,安全帶一時都沒來得及係就想先開走,可是慌亂中放錯了檔,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猛地往後一跳,差點兒撞到巫山的車。

巫山朝他一瞪眼,他嚇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走了。

不過那人倒有一句話說對了,天快下雨了。

雨點這就劈裏啪啦落了下來。

巫山大步流星走過去,一把抓住呆若木雞正在淋雨的小白的手腕,把她塞進了自己車裏,幸好今天不是敞篷的。

然後,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

看他逐漸變柔和的麵部表情,小白天真地以為他會像偶像劇中體貼的男主角那樣,對淋了雨的自己說,“冷不冷,披上吧”,那樣自己一定會很感動的。

可是,這家夥說的卻是“下雨還TMD挺熱”,然後把外套往車後邊一扔!

於是小白的腦子成功恢複了正常運轉:“你要帶我去哪兒?”

巫山:“朕帶你去哪兒就得去哪兒,難道你還有選擇麽?”

小白:“......”

她氣鼓鼓地看著窗外不說話了,也漸漸適應了這種非人的行駛速度。

如果交警敢給巫山開罰單的話,他收的罰單摞起來應該已經堆到房頂了吧?

她記得以前有開車的同事說過,真羨慕交警,天天開單,單單成交,不議價不退貨,沒有售後服務,天天有新客人,還常常有回頭客,並且客戶個個低眉順眼撿好聽的話說!

不過巫山這個“客人”肯定是個例外啦。

這次,巫山開了很久,走大路,走高速,還走了一些不為人知的小路,照這麽無休無止地開下去,豈不是要開到美利堅合眾國去了?

不過小白不掌握話語權,問了半天他也不搭理,毫無辦法。

雨嘩嘩地下著,起到了很好的催眠效果。再加上顛兒啊顛兒的,最後小白幹脆眼睛一閉睡著了。

坐車的時候在白噪音和有規律的顛簸中睡覺,其實是件挺美妙的事,但前提是精神足夠放鬆,這說明現在的小白已經對巫山卸去了防備,至少大部分防備。

巫山一邊開車,一邊抽空扭頭看她一眼,心想,一瞅睡著那個沒心沒肺的樣子,就知道是個沒城府的。

雨越來越小,最後停了。

等小白睜開眼的時候,車子也已經停下,天也黑透了。

她揉揉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巫山頭枕著兩手靜靜靠在椅背上的樣子,好像在欣賞車窗外的什麽東西。

他不囂張跋扈也不發號施令的時候,還真是個安靜的美男子,麵部每一個輪廓都恰到好處,上帝怎麽那麽偏愛他啊?

小白又揉了揉眼睛看看外麵,一下子精神了——呀,這裏是天堂嗎?

這是一個廣闊的空間,沒有高樓大廈,沒有車水馬龍,更沒有人聲鼎沸,好像壓根兒就......木有人。

夜幕中,起伏的遠山如黛;靜謐的空氣裏,傳來泥土和青草迷人的清香;墨藍的星空長卷上,綴滿了一閃一閃的星星。

同樣醉人的,還有前方不遠處一個蒙古包樣的建築,看樣子也是這附近唯一的建築了。

說它是蒙古包,其實比那要宏偉和精致得多,是座圓頂的二層小樓,不知用什麽材質建成,通體晶瑩剔透,裏麵溫暖的金黃色燈光汩汩暈了出來,與月華和星光交相輝映,美不勝收。

可是仔細向裏麵張望,又看不清楚,想必是那種外麵看不到裏麵、但是裏麵可以看到外麵的。

小白:“這是什麽地方啊?”

巫山:“大草原。”

此時,小白不想去追究到底幾個小時才能從鬧市開來草原,以及什麽時候才能回去,她由衷地感慨道:“這房子太適合這裏了,是哪位設計師的驚世之作啊?”

巫山:“朕。”

小白忍不住扭頭看了看他:“你?你還會設計房子?”

巫山“用穹頂來記錄日月穿梭,用透明牆體來承載四季變化,在草原這個天大地大的地方,建築應該是謙恭的。”

小白又扭頭看了看他,真快不認識這個家夥了,剛剛他說什麽?

謙恭?他還知道謙恭了!

從秋林第一次講巫山的好話開始,小白的認知就一次次被刷新。

這個男人像本永遠也讀不完的書,總有新鮮篇章等待開啟,每一章讀來都有不同滋味,讓人不忍釋卷。

大概是景色太美,眼睛太饞,誰也不願意多說話破壞氛圍,在車裏坐了好久好久。

一個姿勢坐累了,小白想換換。

她一動,一件搭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掉落,她這才發現,竟然是剛才巫山扔到車後麵的他的外套!

小白心中又是一暖,這個舉動對巫山這種不可一世的人來說的確不易,他真的開始學會關心別人了!

這一感動,眼圈竟然紅了,這好歹也算自己這個人類靈魂的工程師教導有方是不?

巫山瞥了她一眼:“幹嘛,感動得要哭鼻子?”

“沒有,誰感動了,”大晚上的,這人眼神兒還真好,習慣了嘴硬的小白為了掩飾,想起了憋了一路的話,“下午的時候你薅著脖領子跟那個人說話,是不是太過了?人家也沒幹嘛呀。”

巫山麵露不悅:“你怎麽總喜歡教訓人?”

小白:“沒辦法,人類靈魂工程師的職業病嘍。”

巫山:“那你是不是記性不好?需要臉上再寫遍字麽?你是朕的女人,即便朕不要你,你也一直都是!那個混蛋對你言語調戲,朕沒要他的小命兒已經算客氣了。”

什麽叫“需要臉上再寫遍字麽?即使朕不要你,你也一直是朕的女人?”

自己又不是商品。

小白對巫山的好感,一下子被打回到解放前,氣鼓鼓地轉向窗外不說話。

巫山腦袋沒動,脖子也沒動,隻用餘光瞄了瞄她,不動聲色地說:“青蛙。”

小白沒經住好奇,轉過臉問:“什麽青蛙?”

巫山:“你生氣的時候很像青蛙。”

小白更生氣了,腮幫子鼓得更厲害了。

巫山又瞄了她一眼,若無其事地說:“這房子還沒名字。”

小白:“沒有就沒有唄。”

巫山:“朕想給它起一個。”

小白:“起唄!”

巫山猛地轉頭凶道:“女人,你是不是不識好歹?朕命令你起一個,立刻,馬上,現在!”

小白沒好氣地說:“謝主隆恩。”

巫山:“這名字不好聽,重起!”

小白:“撲哧——”

鐵麵巫山在不經意間悄然流露出的風趣,每每讓小白輕易繳械投降;而他以前用強的時候,卻總是遭到小白的寧死頑抗。

有個寓言說,太陽和風比賽,看誰能最快讓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行人把外套脫下來。

風牟足力氣吹,而行人因為風大帶來徹骨的寒冷,反而把衣服裹得更緊了;輪到太陽了,它不慌不忙微笑著釋放高溫,結果行人主動把衣裳一件件脫下來了。

強勢的巫山就像風,幽默的巫山就像太陽,效果不言而喻。

巫山拉開車門說:“好了,進去看看。”

小白畢竟年輕,好奇心盛,其實她很想知道這樣美妙不可方物的建築裏麵是啥樣。

腳一踏到車外,就感覺自己和大自然天人合一了,自己的渺小被大自然的廣博所震撼,再大的煩惱都變得微不足道了。

巫山:“過來。”

在這陌生的疆域,巫山像家長拉著小孩一樣,義不容辭地拽著她的手一起進到穹頂房子裏去。

小白現在已經不是那麽討厭他的大手了,相反,被他握著還有種踏實的感覺。不過他的手有點涼。

萬萬沒想到啊,這座沐浴日月星光、超級接地氣的房子,竟然是個環繞立體圖書館,藏書多得幾輩子都看不完!

燈火通明、科學利用的空間裏,有各種各樣舒適的沙發和座椅,還有各種尺寸的梯子用於爬高取書。

驚訝之餘,小白問:“你一個人,幹嘛要弄這麽多沙發,坐得過來嗎?”

巫山:“誰說就朕一個人?”

小白:“那還有誰?難不成是草原上的牛和馬?”

巫山:“笨。牛和馬都是野生的麽?”

“草原牧民?”小白忽然明白了,甚至有點激動,“這是你給草原牧民辦的圖書館?”

巫山:“朽木可雕。”

要是以前聽巫山這麽說,小白會生氣的,但現在已經習慣了他的說話方式,也懂一點他的巫氏幽默了。

巫山找了個舒服的大沙發,自顧抽了本書翹著二郎腿開始讀了。

小白的腦子有點亂。她以前倒是聽說過,草原上,不論成人還是兒童都嚴重缺乏可閱讀書籍。

這麽說,巫山在眾所周知的援非之外,又幹了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呢!

小白心中為他加分不少,然後也拿了本書裝模作樣地看,其實是拿它擋著,偷眼看旁邊的巫山——坐姿帥得無與倫比,長眉深目的輪廓美得喪心病狂......看來一個男人帥不帥,跟看他的女人的心境有很大關係呢。

巫山還是那個巫山,但是以前小白就怎麽看他怎麽不順眼,甚至覺得他麵目猙獰。

巫山:“專心點兒!”

小白:“什麽?”

巫山:“叫你專心看書!”

“哦哦哦。”

小白一縮脖,趕緊用書徹底擋住了自己發燒的臉。

巫山忽然又發話:“觀星閣。朕忽然想到了,這個房子就叫觀星閣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