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大樹呼叫星星

第六十章 大樹呼叫星星

葉星橙隻見了劉彼得為數不多的幾次,自不知劉彼得睚眥必報的能耐。

白天氣走了範禎莫,為圖個清靜,葉星橙也早早回了家。

彭老夫人年輕時便是個有骨氣的女人,到老這骨氣也沒丟。

那些不讓孫輩們陪的話是怕人老給小輩添累,可看到她回來,那滿眼的高興,溢於言表,

葉星橙心中不忍,自上班後,倒真是沒能好好照料老人家。陪祖母聊天,老人家到底上了年紀,精力不濟,星橙和方嫂扶了她休息。

“澍野,他工作忙,以前我一個人的時候,他若忙起來,也顧不得我的,我知道他也是無奈!”

祖母臨睡前,拉著她的手,咕噥了句。

葉星橙明白祖母的意思,可方澍野已私下做了安排,自旅行回來後,她和他基本上很難碰麵。

她隻是被請來演一個方家的孫兒媳,對於方澍野的行蹤根本沒有過問的權利。

一個人在房間,想著陸家小姐大打出手,劉彼得那一番報仇的話,葉星橙又起了忐忑,若是以她平時的脾氣,她才不會任陸玥馨張牙舞爪的,可到底這是一樁假婚,如今裏裏外外都得顧的,若在商圈內掀起波瀾來,她也是不想的,反正離開也是早晚的事,何必惹來這麽多的怨嫌。

發了通短信給劉彼得,希望這事還是息事寧人,切切叮嚀望他不要告訴方澍野。

為這一點小事告狀,豈不是小家子氣,那陸玥馨聽說連她老爸都沒辦法,劉彼得又能有幾成勝算?

就算她也覺得自己冤,也無法指望那個人維護她一個做戲人的臉麵?

思前想後,這氣隻能咽下了,以後遇到陸玥馨,躲遠了便是。

她睡的輕,迷迷糊糊的,腦子裏還依稀有最近發生的事,於是自己究竟是睡著,還是醒著,也辯不清楚。

房間裏光線昏昏,夜風從窗畔吹過,那吊燈上垂下的一簾珠串搖曳不停,本想起來關窗,可眼睛又有些沉,後來聽到一聲窗子震動的聲音,那簾子依稀不動了,隱約覺得身邊坐著一個人,憑著感覺似乎是他,葉星橙試探地叫著:“澍野,是你嗎?”

手上覆上了層溫,感到一雙大手握住了她的手,又聽到悶聲的一字“嗯”,她的視線在迷糊中驟然清晰了起來,看到上方一雙跳躍著明亮的眼,不住地瞧著她,欲說還休的模樣。

“才下班嗎?”她脫口而出,忽覺那聲音有些埋怨,又補了句,“祖母說你工作忙,怕你累著!”

“市場部的工作還好嗎?”

“好!”她說。

“周圍的人待你好嗎?”

“也好!”她點頭。

“旅行回來後呢?”

“一切都好!”

才說,唇上落了幾分痛灼,“說些……,說些不好的……”

不好的?

葉星橙在他銳利的視線中,想起陸玥馨的事,他知道了嗎?

她正在思忖,頰邊落了一吻,“這裏嗎,陸玥馨的事還準備隱瞞嗎?”

“啊?”

她恍然一驚,黑暗中他已摸索著要去旋開床頭櫃邊的壁燈,她猛然地拉住了他,兩人的手似追著跑一般,誰也沒占絲毫的上風,她在黑暗中攥住他的手說了句:“我沒事,別吵到了下邊!”

那截胳膊垂了下來,他有些氣怒地吻了她,“告訴我,現在還不想說嗎?”

她有些難過,他的關心讓她無所適從,“不,不想!”她負氣地移開了視線,他卻扳正了她的臉,一連說了三遍“大樹呼叫星星”

他醇厚的聲音喚起了一些記憶,心中怦怦跳躍著。

“告訴我,親口……”他發了脾氣,她的手指好似不聽使喚地撫摸了他的臉。

這種溫存鮮少發生,數月的壓抑,將他折磨的難過極了,他的腦袋靠在了她的肩胛處,希望她不經然的溫柔可以讓他好過些,他尋求著她的安慰,葉星橙不知不覺攬緊了他。

黑暗中他尋找著她漂亮的唇瓣,沿著她的唇線,索要著他需要的情意,她有些孱弱無力,方澍野好像一個有魔力的人,完全將她懾住了。

他緊緊擁抱著她,霸道而強勢,讓她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們……”方澍野在濃情幾許中,想問個明白,他是她的誰,他們之間到底有沒有一個可能,隻是這一句“我們”似乎將那美妙的身影喚醒了,當他打開燈,想看著她的眼睛,說出心裏的話時,卻看到一雙陡然飄淚的眼睛,落滿憂絕的哀色,目光閃爍不定。

“為什麽哭?”

她的表情讓他覺得很難堪,好似他完全在逼迫她一般。

他是她的丈夫,他沒有權利嗎?他不是一個隨便的男人,他珍惜著她,想好好地保護她,方澍野被一種惱意困擾著。

為什麽要將她唯一的一絲尊嚴都拉下呢?

葉星橙為自己的情不自禁而感到恥辱,他沒說過他愛她,沒說過娶她留她的話,在他準備離婚事宜的時候,她卻放縱了自己的感情,和他差點越線。

長久的沉默中,他開了口,“我們其實沒什麽是嗎?”他的目光質問著她,適才他明明感覺她回應了他,這難道也是他的錯覺嗎?

什麽意思?

他在推卸責任嗎?

室內清冷,葉星橙好似被扇了一耳光,“能……,能有什麽呢?”她黑色的眼睛覆上了一層鉛灰,苦笑著反問了句,手指顫抖地厲害。

他的心就在那一刻涼了,話也不對味了,“是我出格了,我心情最近很不好,對不起!”

他攬了所有的錯,全然讓她糊塗了。

她聽到了他回房的聲音,一宿徹夜未眠。

他冰冷的話將她傷了個體無完膚,而他吻她時的溫柔又全然是另外一個人,這種若有似無的感覺包裹著她,然而很多事情,不能表露不能說,心口好像什麽東西堵住了,硬生生的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