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陰謀(下)

第二十七章 陰謀(下)

?不錯,“玄陵”這個名字是他的師傅為他而取的,千年下來他也沒有辜負當初師傅的期望,也沒有辱沒了他這個名號。現今,提起他玄陵道人,在整個修真界無人不是佩服景仰。

在主殿高大的門前站立了一會兒,玄陵舉步,在幾百年後又一次踏足在了這塊地上。看著正殿上排布的十幾個木牌——那是曆代玄心掌教,或飛升,或轉世兵解,或灰飛湮滅的供奉牌位。

玄陵楞楞的盯著自己師傅的名字“妙心上人”胸中那顆早已宛如止水的道心又仿佛在劇烈的跳動起來。

“師兄,好久不見了!”站在供奉的牌位下,背對著玄陵的一個身影說道。

玄陵也道:“是呀,有四百年了罷!”

說話間,那人慢慢轉過身來:他麵如冠玉,眉如刀削,體態健美勻稱。整個人仿佛就天生就該站在上位的存在,是一個魅力非凡的中年男子。

他就是現任的玄心掌門——薛山!

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薛山盡自向前,玄陵不遠不近的跟著他來到正殿後的靜室。

隨意的坐下後,薛山叫道:“靈兒,上茶!”

不一會兒,薛靈從屏風後走了出來,一絲絲清雅的茶香從她手上托盤中的紫砂茶壺中飄逸而出。

走到兩人麵前,輕輕放下手上的一應茶具,薛靈對著薛山點點頭,然後像她剛出現時一樣,幽靈般沉默的退下。消失在屏風後的黑暗之中。

薛山拿起玉壺,以鳳凰三點頭的起茶手勢注滿了兩支茶杯。然後,將麵前的一杯向著玄陵道人推了過去。

“來,請!師兄。”薛山隨手拿起另一支杯子,用手在茶杯的邊緣轉了一圈,再掀起茶蓋,用其的邊緣將漂浮在水麵上的茶葉沫拂開,然後探頭對著茶麵輕輕一吹。兩唇微啟,將一口鮮茶混合著滾燙的觸感順著喉嚨吞了下去。“啊!”薛山長長的呼出一口滿足的呻吟,“這‘青翎’果然是茶中極品!我可是花了好久的工夫才弄到這麽小半斤的,師兄你可得好好品嚐一下!”

一口飲下小半杯的茶水,玄陵看了一眼手中美玉雕琢的茶杯。隻見其中的茶水溫潤流轉,宛如一杯**的琥珀,但其中又帶著點滴青色弧光:“果然是好茶,這一口下去甘美回味,其中靈氣之盛幾乎比得上數月的苦修了。”

說完這一句,一時間,場中冷清異常。兩人隻是一口接一口的低頭喝著茶水,似乎誰也不願打破現在的沉默。

終於,又舉茶喝了一口,玄陵放下茶杯道:“師弟,你花了那麽大的動作叫我來見你,不會就是隻喝喝茶這麽簡單吧?”

薛山看了他一眼:“師兄你多心了,隻是因為我們師兄弟兩個好久不見了,似乎有些顯得生疏,所以才叫我女兒把你請來。咱自家的兄弟好好聊聊說說家常!”

“雖說我們師兄弟兩個住的這麽近。可自從師傅飛升後,師兄你似乎不太願意與我交集也不管玄心觀中的事務。難道你還在怪師傅當初改變注意,幫掌門之位傳給我嗎?”

聽到薛山如此說,玄陵搖搖頭道:“我怎麽可能因為這樣的就怪師傅呢?他老人家在飛升前幾日,雖對我倆說過會把玄心掌門的位置傳位給我!但後來卻傳下掌門令箭:讓你接位掌教之職。雖說當初我的確有些氣惱,不過師傅他老人家此舉定有深意。我怎麽可以因為這樣就任意揣測和怨恨他呢!而且你是我的師弟,由你接任玄心掌門的位置,反正都是自家的兄弟,我可是歡喜都還來不及呢,嗬嗬!”

薛山身形一頓,把身體漸漸往牆上靠去,他把自己的臉隱藏在了陰影的背後。

雖說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此時玄陵還是可以感覺到陰影中的人正仔細的打量著自己。似乎想從他身上看出什麽端倪。

薛山在陰影中伸出一支手來,舉起了放在桌上的茶杯。玄陵忽然發現,那隻手臂在房間中陰暗的環境下慘白的異常。在燭光的晃動中似乎還在微微的顫抖。

“滋!”的喝水聲從對麵傳了出來,薛山用平靜,卻帶著一些似乎是“期待”和另一些不明所以的情緒開口:“是呀,你一直就是這種人。就算是。。。。。。”

“怎麽了嗎?”聽到薛山的語氣怪異——到底是同門的師承兄弟,就算不滿對方諸多的行為,但玄陵還是對薛山極為的關切的問道。

薛山渾身一震,然後不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沒事。”

沉靜了一下,薛山問道:“師兄還記得我們在師傅手上學藝時候的事情嗎?”

玄陵一楞,說道:“我怎麽可能忘得了呢?”說話間表情立時變得有些追憶又有些悠遠,“我入門比你早,當初師傅帶你來的時候。開始幾年裏都是我在傳授你築基的心法。而你的修道資質實在是驚人,不論是什麽樣的法決和高深的心法,你總是一點就透,而且還都能舉一反三。著實讓我和師傅吃驚不已。”

感受到玄陵的真心實意,薛山也漸漸的有些動容:“嗬,是嗎!不過。”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麽他麵色一變:“不過師傅最疼愛的自始至終都是你啊!”

他似乎有些陷入回憶當中整個人無神的喃喃道:“從小到大,不論我怎麽做都比不上你。不論我怎麽的‘舉一反三’師傅他都說我這是依靠小聰明,再這樣下去是永遠無法修入止境,說我應該要像師兄你一樣!說像你一樣才是真正的有道之士的樣子,嗬嗬嗬!”

黑暗中薛山神經質的笑著,那雙詭異的眼神在陰影中閃亮。令玄陵也不由的心中發毛。

感受到對麵越來越古怪的氣氛玄陵急忙道:“不過師傅最後還是把掌門的位置傳給了你啊,這說明師傅最看好的弟子還是師弟你!”

好像碰到了什麽開關一般,靜室中詭異氣氛立時消散,一如兩人對話之前的“平靜”。

“不錯,師傅最後是把掌門的位置傳給了我。”說著又拿起麵前的玉杯,薛山似乎想再輕酌一口。不過過了這麽久,觸手的冰涼告訴他這杯茶已經涼了很久了。於是他也失了興致把杯子放在桌上對著玄陵開口。

“不過雖說我繼任了掌門的身份,可是曆代玄心掌門的憑證,師傅卻把它給了你。”

停了一下玄陵說道:“的確,‘九味三色紅雲葫’和‘戮心戟’都在我的手上,可是你怎麽會知道的呢?”聽此,他有些疑惑的問。因為這幾件玄心至寶都是他師傅妙心上人在飛升當晚,以神念通知自己秘密的收藏起來的。

“師兄,你還少說了一件更重要的,那就是‘參心錄’。至於我是怎麽知道的,哼,我成為掌門後找遍了整個玄心觀上下內外都是一無所獲,而師傅就你我兩個弟子,除了你,我想像不出這些東西還會在誰的手上!”

“嗯,你說的不錯。不過也是奇怪,師傅既然傳位於你,為什麽不把‘九味三色紅雲葫’和其他幾樣玄心至寶一同傳下呢?!”說話間,玄陵也不由自主的會回憶起妙心上人飛升當晚的情景。

那一夜,天上風雷大做。整個玄心觀上下全部都嚴陣以待。一道道近乎毀天滅地的雷光霹靂,密密麻麻的從空中厚重的劫雲中湧出。層層的圍繞,把漂浮在半空中的那個發光的身影糾纏成一個巨大的發光的蠶繭。

忽然,一絲微弱的神念穿來。玄陵道人一下就感受到那是自己師傅妙心上人的氣息。

“玄陵,你去我的房內。。。。。。在祖師畫像後麵,把九。。。。。。和。。。。。。拿出來,不要讓薛山看見他。。。。。。我就快飛升。。。。。。了,你要記住不要把這寫東西交給薛山。。。。。。”

妙心上人的神念微弱斷斷續續,看來是飛升在即忙於應付天劫,已沒有多餘的力氣來分心。

雖說師傅的話說的不清不楚,但妙心上人曾想傳位於他,所以玄陵也大概知道那幾件法寶的藏處。尋著他的指示,玄陵很快在祖師畫像的背後找到了三件玄心至寶,把它們藏在身上回到外麵。

來到外麵一看,隻見空中月明星朗,妙心上人已然是飛升成功。那裏還看得到蹤跡。

“師傅!”玄陵大叫一聲,雙膝跪下對著空中重重的磕了久個響頭。明月之下隻有當時還年輕的玄陵道人在動作,空曠的夜色中隻餘下一陣陣“砰,砰,砰!”的聲響直直的撼人心神——那是一個弟子對師傅最後也是最高的道別和尊崇!

不管玄陵在那裏陷入對過往的追憶,薛山冷冷的喃喃開口道:“果然,妙心那老家夥在最後也留了一手。”

“師弟,你怎麽能這麽說師傅呢?”聽到薛山對師傅不敬的稱謂,玄陵有些惱怒的質問。

直直的看著麵前的玄陵道人,看著這個似乎從來沒有改變的表情和下麵的心靈,薛山的眼神忽然的變的極奇古怪:“師兄,從小到大我知道你就對我很好,不論我作錯了什麽,你老是在師傅麵前為我擔待著。可是有些時候。。。。。唉,算了!”

停了一下,薛山又用先前讓玄陵感覺古怪至極的,帶著期待和其他不明情緒的聲音說:“那麽師兄你可以把‘九味三色紅雲葫’‘戮心戟’還有‘參心錄’給我嗎?因為它們都是玄心掌門的憑證,也本就該是屬於我的東西。”說完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望著玄陵。

“不行!”玄陵回道,雖說薛山的眼神讓他覺得古怪,但師傅飛升前最後的命令他永遠也不會也不可能違背。

“果然是嗎!”薛山的垂下眼簾語氣顯得落寞。當他再次睜開的時候,玄陵忽然在他的眼中再也看不到一絲的情緒。就算他是在對著自己笑,也覺得仿佛是隔著萬丈的堅冰。

薛山緩緩站起身子,對著玄陵一笑,道:“師兄,你好久沒來了這裏了,今天我就好好的盡盡地主之儀。”說著慢慢繞到屏風的後麵,一邊走還一邊伸手招呼著:“師兄我這兒有件東西要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