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縝密
第五十二章 縝密
他此刻還在狹小的暗格裏躲在,若不出手,必定如同這一堆殘垣一樣,化為灰燼了。
不過正好,趙煜琪的暗衛運功摧毀這裏的時候,給他一個極好的暗殺機會,趁著混亂,他的金蛟絕殺一出,本能直接奪趙煜琪性命,卻沒想到他身邊還有如此厲害的人物,他的暗衛竟然能將金蛟光震偏了方向。
雖然看似是趙煜琪出掌救了他,但內行都知道,是他的暗衛用掌風撞偏了光線的軌道。
所以,司徒羽不敢再出手。畢竟對他來說,目前找到鳳妃萱和鬼穀子,才是最重要的,他不做沒用成算的事情。但是,偏偏到此,鬼穀子留下的氣味斷了,他現在無從下手了。
因此,現在經容不得他多想,必須立馬跟上混入趙煜琪的人馬當中去,搞清楚狀況,才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想到這,司徒羽抖了抖身上的灰塵,將地下的一具侍衛的屍體挖了出來,褪盡他身上的盔甲,其快速地穿到自己的身上,直到再無異樣,他才輕揚手中,掃起一層泥灰,將地下**的屍體掩埋。
孤零灰敗的城中央,本該繁華熱鬧的街道,現在隻有零散的孤燈,在呼嘯的北風中搖曳不止。這裏住著的都是一些孤寡老人,老無所依,無處可去,唯獨守著物是人非的故土,等著生命的流盡。
趙煜琪回到這城裏唯一完整豪華的官員府邸,怒火、焦慮還有無窮無盡的挫敗感,已經讓他幾乎喪失理智,一入正廳,他殘暴地抬手將屋內的瓷器盡數摧毀,獨剩一地粉末。
嚇得隨身伺候的丫鬟太監,哆嗦一下,臉色灰白,抖如篩糠,再難複原。
“來人!”趙煜琪突然一吼,如同炸彈,驚得他們跪了一地,惶恐地磕頭,“奴婢奴才在。”
趙煜琪本就煩躁,他現在根本見不得有人出現在他眼前,何況他要找的人根本不是這些丫鬟太監,轉身看到跪了一地的廢物,他陰沉的臉竟然露出殘暴的恨意,抄起桌上的茶杯,摔了出去,怒吼:“滾出去。”
跪在最前麵的太監,青色的衣物頓然濕透,滾燙的茶水讓他皮肉盡開,但是他不敢出聲,更不敢躲避,隻能隨著身後的人,一步一步地退了出去。
“星明!”趙煜琪似乎這才解恨了一點,心中的怒意平複下來,眼中也恢複了一絲清明。
一抹身影裏麵竄下來,“主子,卑職在。”
“可有老三的消息?”他在尊位坐下,不停地握手成拳,轉動手指。
星明拱手躬身,“沒有,星雲幾乎搜了盡孤山二十裏之外的村落,沒有三王爺的身影,他很自責。”
他此刻為人說情,卻依舊麵無表情,不管從哪裏看都不像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但是這一次,星雲跟丟人了不說,還判斷錯誤,給主子匯報了假消息,這一次與其說是失誤,不如說是大意,對於一個暗衛來說,這是致命的缺點,也是生死攸關的失誤。
若趙煜琪計較起來,星雲他很可能會被賜死。
他們星字輩,十個人之中,他、星疏、星雲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難兄難弟,能為一個主子效力,也算是三生有幸,雖然他們都是將頭掛在褲袋上的人,但他不希望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出事。
“如果自責有用的話,那還要懲罰來做什麽?星明,你也不必替他求情,想本宮不追究,也不難,讓他將功補過。不過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讓你去做。老三,哼,本宮倒要看看你能躲到什麽時候。”
趙煜琪雙手握拳,青筋暴跳,說到最後一句,簡直恨之入骨。
在聽明白趙煜琪低聲向他吩咐的話後,星明也不顧方才抵擋金蛟時受的內傷,轉身剛想離開。不料,趙煜琪又抬手將他喚了了過來,問道:“你覺得方才是何人所為。”
星明一怔,僵硬的臉有些動容,如果沒有判斷錯誤,方才那應該是殺手組織最厲害的金蛟絕殺,此光一出,專奪人命,無血無痛,是極其凶煞的絕殺手法。但是,他卻緊蹙眉頭,回了一句和心中想法相悖的話:“江湖教派眾多,卑職也不能確定,恐怕就是劫走方小姐和鬼穀子的刺客。”
趙煜琪雖然不懷疑他的話,但似乎並不讚同他的想法,因為他心中所猜忌的,他們都不知道,所以現在既然星明分辨不出來,他也沒必要去解釋。
是時候該動手了!
“你去吧。”趙煜琪擺擺手,讓他退下,接著便對著窗外,獨自沉思。
屋外,一群噤若寒蟬的太監丫鬟退出,立馬散了開來,回各自的房中。這種時候,誰也不想觸碰這樣的黴頭,萬一一個不小心惹趙煜琪不快,那就是死無全屍的。想想那一堆瓷器粉末,像那個打頭的太監隻是背一杯茶水燙了背脊,已經是萬幸了。
杯茶水燙濕了青衣的太監尤其顯眼,一路頂著眾人的同情回到了屬於他自己的一間小茅房。他伸手在暗處抹出了一根蠟燭,剛要點燃,就發現屋內坐了一個人。
方才還沒有感到一點氣息,明顯是他摸出蠟燭的前一刻到來的,他卻一點都感覺不到。
“主子。”他單膝跪下,黑暗中的臉容猶如一張死人皮,蒼白得恐怖,細看才知,那是易容的人皮,他方才被茶水打濕,能撐到現在才鬆動,已經是極限了。
“淩一,情況如何?”銅麵人轉身對著他,低沉的嗓音隻是微微的壓低聲帶,並沒有金屬撞擊的聲音,讓人覺得親切。
淩一不曾理會臉上的不適,嚴肅地回答:“司徒羽來了,似乎還和趙煜琪打了一場。屬下猜測,他很可能就在附近。”
“不,他已經混進來了。明日黃昏,放出鬼穀子在京出現的消息,然後你讓他暴露在趙煜琪的麵前。其他的事情,不用再管。記住,要司徒羽有去無回,本尊在京靜候你的佳音。”
“主子英明。屬下定當不負使命。”淩一倏然一震,頓感身上的力量在燃燒,在叫囂,就像一個隨時出戰的勇士,鞠躬聚萃死而後已。
當他抬頭,銅麵人早已消失,他知道京城那個人女子需要人時刻看守,能騰出這麽一點時間來給他送水已是不易,自然不敢再挽留。
再者,他們的人分布在靖國每一個角落,他主子的安排又是如此縝密,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在他們的計劃之中,他根本不擔心哪個環節會出錯。
他沒有再點燈,而是就這黑暗,用銅麵人帶來的涼水,洗淨臉上的藥汁,露出一張清俊的棱角,隻是在無光無影,根本看不清楚。
這個孤山缺水,他易容好些天了都未曾摘下來,皮膚已經被捂出了一些紅疹子,他從懷中摸出一個瓶子,輕抹到臉上,這才感到舒服。
“司徒羽,你也有今日。”摸著下巴長出來的胡渣,他輕笑,顯然是心情又愉快,又期待。
第二日一早,一直被困在驛站的趙煜璘是被拍門聲吵醒的。六扇門的副將龔勃,帶人強行而入。
這個人長得高大,卻不如蕭空圖的強壯勇猛,他頭腦清醒,理智果斷,分析和執行能力都是數一數二的,是聰捕中的佼佼者。
六扇門共有捕快一百三十六人,都是高手,擅長查案追捕,根據專業技能分為明捕、聰捕、風捕、鬼捕四組,明捕管案發現場處理,聰捕管案件分析,風捕管定位及長途追捕,鬼捕隻有在風捕失利的時候出手,往往都是直接就地格殺!六扇門在辦理重大案件時可以請出聖諭金牌,有權調動一萬以下的軍隊。
因為趙煜琪早已得到老皇帝趙明誠的口諭,他的口令便是相當於聖旨。昨晚,太子殿下的暗衛親自上門提案,說四王爺趙煜璘窩藏刺客,請求立案審查。皇命如山,他不能不從,也不能不查。何況太子遇刺這件事,本就詭異,所有證據都指向孤山城,而現在和四爺走得最近的三爺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按照趙煜璘的陳述,三爺趙煜珇應該在孤山出現過才對,但他也曾經按耐不住心中的懷疑,私下詢問過,押送賑災物資的官員,無一人見過趙煜珇,那就奇了怪了。
作為六扇門的聰捕,他不得不對這個事情進行徹查,給上頭一個交代。再者,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這是刺殺太子,忤逆的大罪。
“龔勃?你這是什麽意思?”趙煜璘一個激靈彈跳而起,連日來的禁出,加上內心的焦急,已經讓他近似瘋狂,昨晚好不容易喝了幾壺酒才得以入睡,沒想到一大早的就被人扯了起來。
龔勃單膝下跪,握劍拱手,不卑不亢地說道:“四爺請恕罪,卑職隻是在執行任務,請跟卑職走一趟。”
趙煜璘憤怒,他如同毒蛇一樣炫眼的眸子,陰戾地盯著龔勃,“憑什麽?你六扇門不去抓賊,找刺客,你來本王這裏難道是吃飽了撐著?”
“王爺,請!”龔勃麵無表情地站起,躬身伸手,做了一個請的之勢、
言外之意,您再不走,就不要怪我用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