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第37章 第 37 章

阿嬈最不想讓自己狼狽的模樣被太子和太子妃看到。

她本想自己把最難堪的時間熬過去,縱然藥性發散不出去,身體有些損傷,總也好過自己顏麵盡失,讓他們憐憫她。

“用冷水不行。”周承庭見阿嬈的眼神還往冷水桶那兒飄,當即否決。他又用哄勸的語氣,柔聲道:“阿嬈,咱們不叫太醫,從宮外找人給你瞧瞧好不好?”

還殘存著理智的阿嬈猛地搖頭。

東宮斷不能有丁點兒反常的舉動,如果她沒事,王皇後或是安貴妃隻會懷疑藥有問題,或是下藥的人不小心給弄錯了,並不會對她產生懷疑。

如果她此時的情況聲張出去,她就百口莫辯了。楚王府或是雲南王府的秘藥,她是如何得知?到時候把兩府在京中的側妃、郡主叫過來對質——

阿嬈不禁又打了個寒顫,這後果太可怕了,她辛辛苦苦藏了這六年,就全都白費了。

隻怕太子、太子妃都會被自己連累。

“殿下,千萬不能聲張。”阿嬈把頭埋在他懷中,再難以啟齒的話,她也隻得開口:“您,您就能幫我。”

從阿嬈泡過冷水後,被動得嘴唇發紫、麵色蒼白,可臉上卻又浮現出不正常的紅暈,周承庭已經隱約猜到阿嬈是被人下了藥。

周承庭聞言,安撫的拍了拍阿嬈的後背,大步流星的抱著她回了屋子。

他對孟清江吩咐了一聲,孟清江自然懂得怎麽料理東宮中已經瞧見阿嬈反常狀況的人。

這時尋了個借口出來的薑妙,也到了宜芝院。

“阿嬈出了什麽事?”薑妙焦急的問守在院子裏的芳芷和結香,兩人卻隻知道掉淚,說不明白話。

薑妙急了,就要親自進去。

“阿妙。”還沒等薑妙去敲門,隻見衣衫略顯淩亂的太子從裏麵走了出來,顯然是匆匆穿上的,外衣上還沾著水漬。“阿嬈沒什麽事,靜安姑姑還沒走,我不能給過去請安了,你幫我遮掩一二。”

薑妙往裏麵看了一眼,沒聽到阿嬈的聲音,也沒見到阿嬈,心中不免有些焦躁。

可既是太子已經開口,她雖然擔心阿嬈,卻也懂得輕重緩急。有太子坐鎮,她也可以稍稍放心。故此薑妙應了一聲,又帶著珊瑚匆匆的走了。

周承庭重新帶上了門。

等他回去時,阿嬈正蜷縮在被子裏,緊緊的咬著嘴唇,忍著不發出聲音來。

她自小便得父親偏愛,錦衣玉食嬌養著長大,舉止矜貴自持。突逢巨變,她輾轉流離的那兩年,哪怕再苦再累,她也不會動憑著姿色讓自己過得輕鬆些的念頭。

禮義廉恥,自幼刻在骨子裏的這四個字,讓阿嬈更是無法麵對此時的自己。

“阿嬈,別把自己悶壞了!”周承庭忙扯開她的被子,隻見阿嬈滿臉淚痕,嘴唇也被自己咬破了,可還沒有鬆開。

周承庭心疼極了,想用手把她快被咬爛的下唇給救出來,可才動手,便聽到阿嬈從齒縫間泄出的一絲呻吟聲。極為甜膩誘人,仿若求歡的聲音。

阿嬈無助的淚流滿麵。

她一麵想克製自己,不想在太子麵前表現得像是個蕩-婦,可藥性逼得她不由自主往太子身上靠,兩條又細又長的腿,已經開始往太子身上纏。

“阿嬈,沒事了。”周承庭見狀飛快的接了自己的外衣,胡亂丟在了地上。

他低頭吻住了阿嬈的唇,嚐到了鐵鏽般的血腥味兒。

“沒關係的,這沒什麽可難為情的。”周承庭輕輕的拍著阿嬈的後背,如同哄著幼兒般,柔聲道:“阿嬈,我們是夫妻,做這樣的事本就是天經地義。”

阿嬈不敢睜開眼。

極致的痛苦後,還有太子帶給她極致的歡愉。太子待她一直都很好,從來都是溫柔的,也並不勉強她。

她感覺到太子細碎的吻輕輕的落在她緊閉的雙眼上,吻去她的淚痕。

他一直在說,“阿嬈別怕,沒關係”、“是我沒保護好你”。

阿嬈心裏酸澀極了,這是她的選擇,又與太子有什麽幹係?她哭腫的眼睛終於睜開一條縫隙,隻見太子滿是憐愛和心疼之色,並沒有一點兒嫌棄和瞧不起。

如果這是一場夢就好了。

醒來,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阿嬈累極,沉沉的睡了過去,周承庭命人端了熱水進來,卻沒讓人留下服侍,隻讓所有人都在外頭守著。

藥效看起來是散盡了,阿嬈才回來去泡了冷水,隻怕這麽睡著是要著涼的。周承庭自己兌好了熱水,擰幹了布巾,半掀開被子,親自動手幫阿嬈擦拭起身子來。

阿嬈最是臉皮薄,此時她身上可謂是極為狼狽,一定不願意被人看見。

周承庭雖然已經很注意不要傷到阿嬈,可是被藥性所控製,好幾次之後阿嬈才緩了過來。平日裏阿嬈在**上是有點嬌氣的,哪怕她自己忍著不怕疼,周承庭也從沒真的舍得狠狠要過她。

他小心翼翼的幫她清理幹淨,有些紅腫了。他從床頭的暗格中取出藥膏來,幫阿嬈塗好。雖說他已經盡量放輕柔了自己的動作,可畢竟是敏感之處,睡夢中的阿嬈,還是無意識的躲了躲。

等到終於幫阿嬈收拾妥當時,周承庭額上也滲出一層冷汗。他拿出一床新的被子給阿嬈蓋好,才讓人進來把水盆收走。

幸而他當時便用了不勝酒力的借口從宴席上脫身,沒再回去倒也不會令人生疑。

在方才送水時,芳芷已經把今天發生的事都告訴了周承庭,隻是她們也不明所以,隻粗略說了大概。

周承庭卻是心中有數了,想到阿嬈的症狀,知道她是為了救薑妙,才中了藥。

“讓小廚房準備些養胃的小菜和粥預備著。”周承庭走到了隔間,把孟清江叫了進來。“告訴太子妃一聲,說選侍已經沒有大礙,明天孤自會跟去跟她說明原委。”

孟清江都應了,他從袖中拿出一封信,低聲道:“殿下,紀北南送過來的。”

周承庭接了過來,轉身折了回去。

他自己隻胡亂找了件衣裳穿好,也來不及去沐浴,就又守在了阿嬈身邊。他發現阿嬈很缺乏安全感,白天倒是沒什麽,到了夜裏,她會不由自主就往自己身邊靠,如果她睡不安穩時,自己抱著她,她會睡得好一些。

看她這會兒睡得還算安穩,周承庭拿出了那封信,就著牆角不算明亮的宮燈,看起了信上的內容。

一張信箋上短短十來行字,平日裏他掃一眼就能看完。可紀北南今日送來的信,卻足足讓周承庭看了一盞茶的功夫。

他麵上波瀾不驚的把信箋對折起來,收在衣袖裏。可當他的目光落在仍在睡著的阿嬈身上時,內心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阿嬈在禦膳房識破了皇後的計謀,是因為她知道楚王側妃對花生過敏;今日本該是阿妙喝下那杯茶水,阿嬈卻千方百計阻止,無奈之下,自己替阿妙喝了,她知道這茶水有問題……

並非阿嬈聰明絕頂未卜先知,她隻是多知道了些事,加上她本身敏銳聰慧,這兩次才連續阻止了王皇後和安貴妃的計謀。

他本就覺得阿嬈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孩子,如今紀北南調查的結果,印證了他的猜測。

“珠兒?”周承庭低低的喚了她一聲,阿嬈仿佛有所觸動,眼皮動了動。

可是,如果她真的是那個人——周承庭想不通,阿嬈為何會隱姓埋名,顛沛流離千裏到了京中?明明隻要她肯回去,就是錦衣玉食、榮華富貴……

看阿嬈的意思,是使勁渾身解數,也要死死的瞞住自己的身份。

隻怕她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周承庭看著在睡夢中,仍是小心翼翼依偎著他的人,不忍戳破她的秘密。

“等你想說的時候……”周承庭幫阿嬈把被子蓋好,輕輕歎道:“再告訴我罷!”

當阿嬈再次睜開眼時,已經到了第二日清晨。

她感覺身上像是被碾過一般,哪怕前幾年做髒活累活時,忙碌一整天,也沒有這樣的疲憊過。

縱然她想刻意忽略掉,記憶還是如潮水般湧入。她渾身濕透的被周承庭抱起來,她哭著求他走,她在周承庭麵前如同求歡般發出不知廉恥的呻-吟聲……

阿嬈的臉色發白,滿心的羞恥比要她的命還難受。

她才稍稍動了一下,隻感覺到一陣酸疼。

“醒了?”太子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低沉舒緩的聲音,似乎有著安定人心的力量。“肚子餓了罷?”

阿嬈難過的想要背過身去,卻被太子捉住了手腕。“阿嬈,一切都過去了。你本就是太子選侍,難道侍寢不是你的分內之事?”

她紅了眼眶。

周承庭是怕她難堪,才故意輕描淡寫,模糊了關鍵。

“這兩天你好好休息,養精蓄銳。”周承庭握著她的手腕,低聲道:“孤還要你幫忙,抓住要害太子妃的人。”

雖然他沒說完,阿嬈卻聽出了他的未盡之言。

他會幫她報仇的。

“殿下,妾身想要讓您幫忙,尋些藥材、香料過來。”阿嬈抽了抽鼻子,眸中卻是透出一抹倔強之色。“不能在宮中找,需要去外頭買。”

她不管是楚王府還是雲南王府的人,也不管她們和王皇後或是安貴妃的關係如何,想要害太子妃、想要害她的人,她必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借力打力,不是隻有安貴妃一個人用的好。

她也能攪渾這潭水,讓安貴妃和王皇後,自食惡果。

看著阿嬈已經恢複了精神,充滿鬥誌,周承庭暗中鬆了口氣。

“沒問題。”他如往日一般,風輕雲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