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第20章 第 20 章

見靜安長公主這架勢,阿嬈心中暗叫不妙。

安遠侯府中的這些舊怨,靜安長公主並不知情。在旁人看來,她無非是一朝得誌,便輕狂起來。連主子的庶妹都不放在眼中,簡直是囂張跋扈。

“奴婢是薑嬈。”阿嬈心中發慌,卻仍舊撐得住。她上前兩步,動作沉著的給靜安長公主行禮。“見過長公主殿下。”

原本灰頭土臉的薑姀,心思頓時活絡起來。

靜安長公主是太子的親姑母,怎麽會喜歡太子身邊有阿嬈這樣的人?她眼珠一轉,才想說些什麽時,卻聽靜安長公主開口了。

“倒是個模樣好、性子爽利的姑娘。”靜安長公主麵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來,方才那一瞬間的不悅,仿佛是大家的幻覺。她溫聲道:“平身罷。”

阿嬈心中駭然,麵上卻平靜的謝了恩,起身站在一邊。

正準備攪局的薑姀,滿心的驚愕不比阿嬈少。明明就感覺靜安長公主要動怒發火,誰知竟輕巧的放過,還誇讚了阿嬈!不過察言觀色她還是懂的,薑姀也不敢再出聲,乖乖給靜安長公主見禮後,就忙帶著人要回安貴妃宮中。

“姑母,我送送三妹!”薑妙有些歉然的對靜安長公主道。

靜安長公主對太子妃還是滿意的,態度溫和的點了點頭。

薑妙忙給阿嬈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跟自己一起出來。留下周承庭和靜安長公主姑侄二人,在偏殿中說話。

“庭兒,她就是太子妃給你的人?”屏退了服侍的人,靜安長公主微微蹙著眉,鳳眸中流露出幾分不快來,她想起上次姑侄二人在公主府的話,不由道“果然是個絕色美人,隻是太過嬌媚了些,性子也不是個溫順的。”

哪怕是靜安長公主再不喜歡阿嬈,也斷不會當著外人的麵表露對阿嬈的不滿,那就是在下太子的麵子。

尤其是薑姀還在這兒,方才發生的事隻怕會如數都轉述給安貴妃。她不會因為這些許小事,同侄子產生罅隙。

可是……阿嬈今日的表現,是讓靜安長公主有些不喜。

周承庭在心中歎了口氣,偏生這一幕讓姑母看到了。其實連他都很驚訝,阿嬈在他麵前從來都是戰戰兢兢、小心溫順的。且今日阿嬈換了身鮮亮的衣裳,俱是窄身的,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段。

麵上的妝容也一改往日的素雅清淡,精心描摹過的眉眼,愈發顯得五官精致如畫,通身透著嫵媚妖嬈。

那張本就了不得的臉,愈發要命起來。

“姑母,實際上阿嬈的性子並不如您所見。”周承庭不想阿嬈被靜安長公主誤會,解釋道:“她素日裏侍奉侄兒和阿妙甚是勤謹。”

見靜安長公主明顯不信的眼神,周承庭也感到些許無奈。

“罷了,不過是個妾,你若是喜歡,姑母不會說什麽。”靜安長公主拍了拍他的手,淡淡的道:“姑母相信,你有分寸。”

先入為主的印象不好改變,周承庭再解釋恐怕靜安長公主反而會對阿嬈更沒有好感,隻得應了一聲。

姑侄二人又說起別的事來,靜安長公主心中則是開始盤算起周承庭太子嬪的人選。

太子妃三年無子,若是這個阿嬈先生了庶子,肯抱到太子妃身邊撫養倒也罷了。

若是不能……太子嬪的人選不能由著王皇後亂來。

薑妙的本意並不是想送薑姀,她隻是擔心繼續留下阿嬈會被靜安長公主責難,才借故帶她出來。

“娘娘,奴婢給您惹麻煩了。”因知道長公主和太子有話要說,薑妙便同她一起來了宜芝院。兩人都沒讓服侍的人跟進來,才進了屋子,阿嬈就欲跪下認錯。

薑妙忙扶住了她,強拉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下。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薑妙搖頭道:“我覺得你做得很好,你是我提拔的人,薑姀想給你沒臉,實際上是在下我的麵子。你當為何安貴妃許她過來,還不是誠心想看東宮的熱鬧!”

阿嬈在心中苦笑一聲,正是她由太子妃一手提拔,她此刻才覺得苦惱。

靜安長公主的不喜她看得分明,最後沒有發作也全為了周全太子和太子妃的顏麵,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她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她,她隻擔心因著自己的不好,靜安長公主會遷怒到太子妃身上。

這些日子她對東宮的事有了不少了解,知道靜安長公主對於太子來說是位極重要的長輩。

直到傳來消息說是長公主將要離開,薑妙安慰阿嬈幾句,便匆匆趕了回去。還沒等阿嬈想要彌補的法子,外頭便想起小內侍的通傳聲,說是太子殿下到了。

周承庭熟門熟路的走了進來,當他在主位坐下後,阿嬈才愈發忐忑起來。

“殿下,奴婢知錯。”阿嬈咬了咬下唇,小心翼翼的問道:“長公主沒有遷怒太子妃罷?”

周承庭還沒開口,隻見阿嬈倒先來認錯了。他唇角那一抹笑容驀地消散,他淡淡的道:“你何錯之有?”

阿嬈低著頭,是以沒看見周承庭的神色。她忙道:“奴婢不該仗著您和娘娘的寬容,就忘了自己的本分。”

其實阿嬈倒不後悔今日自己的作為,唯一的懊悔就是時機不好,竟被靜安長公主瞧見了。若是再來一回,隻怕她會選擇不讓薑姀放肆。

“那你說說,你身為太子選侍的本分是什麽?”周承庭不緊不慢的問。

阿嬈有些疑惑的抬眼,隻見太子平靜的看著她,喜怒都瞧不出來。

她隻得愈發小心起來,謹慎道:“奴婢該好生侍奉您和娘娘。”

“那你跟孤說一說,你今日哪裏不本分了?”周承庭反問道。

阿嬈被周承庭弄得糊塗了,她本以為太子會不喜她今日的行為,安心來認錯了。可太子的神色語氣,似是並無責備之意?

“你先是太子妃的人,後又到了孤身邊。你選侍的封號,是太子妃提議、由孤向皇後討來的。薑姀不過是個侯府庶女,豈有她說話的地方?”周承庭沉聲道:“當麵教訓她,才是你的本分。”

阿嬈愕然。

說實話她還真的這麽想,問題就於靜安長公主的態度……

“奴婢惹得長公主不高興了。”阿嬈拋開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終於說了實話。“您說,娘娘會不會被我連累?”

原來她在擔心著薑妙!

周承庭見阿嬈小心翼翼的樣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氣,薑妙倒是沒白疼她。

“你今日的錯,就錯在不該胡亂認錯。”周承庭低斥了一句,語氣卻並不嚴厲,唇角還帶著淺淺的笑意。“雖說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首先你不醜,其次長公主不是婆母,不需要你朝夕相對。”

啊?阿嬈不由睜大了眼睛,被太子的話驚到了。

“先前你答應過的話,不會是忘了罷?”周承庭挑眉道。

阿嬈立刻想起那日夜裏在太子殿兩人的談話,她才說過願意為太子妃抵擋明槍暗箭,願意做那個出頭的椽子,做招眼的太子寵妾……

“奴婢沒有忘記。”阿嬈神色稍安,放鬆些。

周承庭這才滿意,他來得匆忙,身邊也隻跟了孟清江。他吩咐道:“把孤書案上的那幾份文書取過來。”

阿嬈才鬆懈的精神再度緊繃起來,太子這是何意?

“今日倒罷了,明日把這兒放張書案。”周承庭起身在房中轉了一圈,指點道:“把孤常用的東西搬過來。”

搬過來?

阿嬈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時沒回過神來,隻聽著周承庭在她房中“指點江山”。

“殿、殿下——”好容易等著聽候吩咐的孟總管離開,阿嬈磕磕絆絆的問道:“您,您這是何意?”

周承庭奇怪的看著她,仿佛她就該明白似的。

“以後若是沒有旁的事,孤就在你這兒歇下了。”

薑姀回到了琢玉宮,憤憤的把在東宮的見聞都如數告訴了安貴妃。

“娘娘,您是沒見到那阿嬈有多囂張!”薑姀絕不提自己的失禮之處,添油加醋道:“我看整個東宮都裝不下她了!”

若說失禮,眼下薑姀這樣的胡說八道也逞不多讓。可安貴妃麵上並無不滿之色,臉上始終是溫柔的笑容。

“好了,本宮知道了。”安貴妃好言安撫了薑姀幾句,才讓薑姀下去換衣服歇息。

陪著薑姀一同去東宮的宮女碧桃這會兒才站了出來,留在安貴妃身邊說話。

“娘娘,您看人極準,那薑選侍,果然在東宮極為受寵。”她回憶著東宮的宮人和內侍對阿嬈的態度,道:“底下的人都是恭恭敬敬的。”

安貴妃微微頷首,眼底露出一絲滿意之色。

“靜安長公主看在太子的麵子上,沒有說什麽。”碧桃道:“奴婢看太子殿下,也是維護薑選侍的意思更多些。”

安貴妃唇角翹了翹,笑道:“英雄難過美人關,阿嬈那般姿色,哪個男人會不動心?這樣的人,虧得薑妙給帶到了東宮,若是跟了薑知瑞,倒可惜了。”

碧桃是安貴妃的心腹宮女,忙恭維道:“是娘娘慧眼。”

“阿嬈眼下雖受寵,隻是還差些火候。”安貴妃眸中閃過一抹晦暗不明之色。

她輕聲道:“且在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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