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對峙(一)

第二十四章 對峙(一)

“救命!救命啊!”

瘋狂的嘶喊回蕩在黑暗的屋子中。

但無論這個聲音如何加大,最終都隻會被黑暗吞噬掉而已。

“有人嗎?來人啊!救命!”

一片死寂。

……

微風輕輕劃過。

“嗬嗬嗬……”一陣陰冷的笑聲不知從何處飄來。

“啊!誰……誰啊!”

“嗬嗬嗬……”

這聲冷笑仿佛把空氣凍住一般。

“啊!救命!”

“呼……”

莫名其妙的從四周傳來呼吸聲。那氣息也在漸漸逼近。

“砰砰砰!”屋子裏的人瘋狂著敲打著門板。

但似乎無濟於事。那氣息的聲音越來越近。

“有人嗎!救命……救命……”

“哧!”突然,屋子變得一片通紅。

那個人頓時愣在了原地。兩眼直直地盯著一麵牆。

血紅的色調彌漫在房間。

牆上的那幅畫,似乎在流血……

伴隨著越來越濃重的血紅色……那幅畫上也漸漸隱現出一個影子。

帶著血的……一張臉。

“啊!”

黑暗中回響著一聲久久無法消散的慘叫。

………

晚九點。

“非常抱歉這麽晚把你找過來。”賈淩風用平和的語調說道,“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所以這個案件的傳播速度,傳播範圍都不比平常,甚至還有些不切實際的傳言,所以我們也必須要迅速偵破案件。”

“……”樸鬆沉默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所以……我們想問一問你關於案件有哪些線索,還請你積極配合我們。”賈淩風說道。

“……”樸鬆抬起頭看了看站在賈淩風旁邊的我。

“不好意思……我隻能用這種方法……”我微微低下頭說道。

“真是多事。”樸鬆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對這話我並沒有任何反駁。

“那麽……樸鬆同學,可以開始了麽?”賈淩風說道。

“我沒什麽可說的。”樸鬆冷冷的答道,“我對案件又不知情。”

“這可說不過去啊。”我說道,“你知道了一些外人不可能知道的情況……這就足夠說明你和案件有關係了。”

“那隻是你的憑空臆測。”樸鬆平穩的說道,“你沒有其他證據吧。”

“警方在調查裏可是嚴格保密了死者身份,隻有經過詢問的人才會得知。你是不可能知道死者是一名老師的。”我說道。

“這種事,很簡單就能想到。”樸鬆冰冷的眼神直直地盯著我。

“這怎麽可能會想到?”

“那幾個第一發現者。”樸鬆說道,“他們看起來不認識死者,但是他們明確的對圍觀的人說過,死的是一個大人。”

“是麽?”我感到有些詫異,“也就是說……你主張你是從這些話裏推出死者身份的?”

“這沒什麽難的。”樸鬆的臉上依然毫無表情,“在學校裏的大人,幾乎就可以確定是老師了。”

“……這都行麽……”我感到一陣無語。

這番話肯定是假的……但聽起來似乎又合情合理啊……

“也就是說,你對案件的其他情況都是一概不知麽?隻是靠猜測得出死者是老師的結論?”賈淩風問道。

“嗯。”樸鬆毫不猶豫地答道。

“這個人……還真是冷靜的可以啊……”我暗暗想道,“想要讓他說出點什麽必須得好好想想辦法……”

“你是什麽專業的呢?”賈淩風繼續問道。

“機械製造。”樸鬆答道。

“噢?很高端的專業啊。”賈淩風微笑,“設計個機械什麽的根本不是什麽問題吧。”

“還好。”樸鬆依舊麵無表情。

“像你們機械專業的應該人際當麵都非常廣吧?比如和化學,自動化之類的應該經常都有來往吧?”

“是。但是來往並不多。”

“那也相當厲害了。機械院的老師似乎也是這所學校裏最頂尖的老師吧。”

“……嗯,應該是。”樸鬆緩緩說道。

“所以說……像這種老師被殺的案件,我們更要全力去偵破,收集所有可能的線索,哪怕一點點……也是可以的。”

“……”樸鬆沒有答話。

“隻是幾個簡單的問題,把你所知道的情況說出來就好了。”

“……隨意。”樸鬆似乎是無所謂的看了看旁邊。

“嗯……首先……你認識死者麽?是不是你的某個代課老師什麽的?……”

“不認識。”樸鬆說道。

“嗯……好。”賈淩風似乎是很滿意地笑了笑,“然後……最近你來自習樓自習時,有沒有注意到自習樓附近有什麽可疑的人之類的麽?”

“沒有。”樸鬆回答的很幹脆。

“很好……”賈淩風語氣似乎相當輕鬆。

………

原來如此……

“嗬……”我佩服地笑了笑。賈淩風不愧為刑警中的精英啊……對於詢問的方法大概也研究了不少了吧……

*一般的提問,看似沒什麽意義,但是……已經把該引的東西都引出來了。

機會已經出現了。這次,不會再讓你跑掉了。

“我可以回去了嗎?似乎已經沒問題了。”樸鬆問道。

“等一下。”我向前走了一步,“樸鬆……似乎你還是隱瞞了一些事吧。”

“真囉嗦。”樸鬆用厭惡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實在不好意思。不過如果沒有問出真實情況的話,我是肯定不會罷休的。”

“麻煩。”樸鬆並沒有理會我的意思,徑直就想向外走。

“也許你自己根本沒注意到吧。”我盯著他的背影說道,“剛才賈刑警的那幾個問題……並不是隨意提問的。”

“嗬……有悟性。”賈淩風朝我會心地一笑。

“……”樸鬆停在了原地,但依然沒有回頭。

“死者是老師這件事的確可以推理出來。但是……有些事,不經過眼睛的判斷是不可能回答出來的。”我說道,“剛才,賈刑警問道“你認不認識死者”的時候,你似乎是毫不猶豫地回答了“我不認識她”吧。”

樸鬆的身體微微震了一下。

“這其實是個很奇怪的事。因為就算能夠推理出死者是老師,但絕對不會推理出死者是哪位老師。而能夠知道死者的身份的,要麽是被警方詢問過……要麽……就一定是到過案發現場!而警方在調查過程中對死者身份進行過嚴格保密,所以,結論已經很明顯了對麽?”

“……”樸鬆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現在保持沉默已經沒有用了。”我慢慢的向他走去,“因為已經證明了,你和案件是有聯係的了。”

“知道死者身份就一定去過現場麽?”樸鬆突然回過了頭,眼中充滿冰冷,“還是說,你們認為,我是凶手?難道她就不會是自殺嗎?”

“……”一瞬間我感到有些語塞。

“並沒有這麽說。”賈淩風開口了,“這種判斷對於我們來說,有些過於草率了不是麽?但是,既然你和案件有聯係,我們就必須聽聽你對案件都知道些什麽。”

“………”樸鬆用冷淡的眼神看著賈淩風,一言不發。

樸鬆的話聽起來並非是無稽之談。因為……現在所有的證據都說明死者是自殺啊。但有點奇怪啊……我盯著樸鬆的眼神陷入深思。

他一直保持著沉默的理由是什麽呢?是有些不能夠說出來的事情麽?還是說這些事情……

說起來,早上在調查現場的時候……

………

“這張桌子的溫度……要稍微高一些。”賈淩風說道。

………

難道說……我感到有些驚訝。那個人……就是他?

………

“樸鬆……”我低聲說道,“你……是不是進入過案發現場?”

“……你沒有證據這麽說吧。”樸鬆說道。

“這個麽……誰知道呢?”我故作輕鬆的笑了笑,“案發時間是在今天淩晨。當然……在淩晨時段案發現場當然是沒人的,但事實上,在今天早上……是有人進入過那個現場的。”

“……”樸鬆直直地盯著我的眼睛沒有說話。

“雖然我並不清楚那個人進來做了什麽……但首先,那個人無疑是看到了屍體。之後,他還在靠窗的那張桌子旁邊待了很久。樸鬆……那個位置似乎就是你經常去的地方啊。”

“巧合而已。”樸鬆撥了撥略顯爆炸的頭發。

“恐怕用巧合解釋不了所有的問題吧。”我說道,“我相信這具屍體的出現是在你意料之外的事情,而你應該是不止一次在很早的時候潛入自習室的吧,那麽無法預測這種突發狀況的你應該是不會帶手套的,那麽那張桌子上就一定留著你的指紋。”

“這不是很正常麽。”樸鬆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你也說了,那張桌子是我經常去的地方,有我的指紋很正常。”

“沒錯。在通常情況下是很正常。”我微笑道。

“……什麽意思。”樸鬆冷冷的問道。

“這個現場,從一早就被警方保護起來了,可以保證沒有任何外人進入過。”我微微推了推眼鏡,“此外,還有一件鮮為人知的事情……”

“……”樸鬆微微皺了皺眉頭。

“這些自習室,每天晚上都有負責人鎖門。”

“這也算鮮為人知麽?”樸鬆輕蔑的笑了笑。

“那麽你知道負責鎖門的人除了鎖門還會做什麽事麽?”我微笑著問道。

“……什麽?”樸鬆的臉色逐漸陰了下來。

“擦桌子。”我抬了抬頭,“每天晚上,靠窗的桌子,都會被擦一遍。也就是說,從今天之前所有留在桌子上的指紋,都會被擦掉!”

“!”樸鬆明顯的瞪大了眼睛,身體也微微地抖了一下。

總算,找到突破口了……

我放鬆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