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續命

第十一章 續命

我上樓後,江水枝在客廳裏看電視,像什麽事都沒有一樣。

江水枝見我來了,笑著說道:“江水,你來了,看電視吧,可好玩了。”

我在她旁邊坐下後,輕聲問道:“你的事,沒人告訴你嗎?”

“喔,我知道了。但也沒辦法,是吧,能活幾天就活幾天唄,開開心心過唄。”江水枝笑到。

我發現她今天比以前反而要開朗很多了,我一直想開口把給她續命的事告訴她,可是想到過程,又難以啟齒。

一集電視看完了,江水枝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道:“江水,謝謝你來陪我啊。關鍵時候,還是你實在。我幾個好朋友都不來找我,哈哈,是怕我嗎?怕我死了魂會找上她們吧。”

“她們無知,你也別生氣。”

“我沒有生氣。”

江水枝嘟著嘴,突然提到初中的學校:“江水,你知不知道我們讀的那個初中已經被取消教學資格了嗎?好懷念那裏啊,真想去看看。”

“想去看看就去唄。”

“真的?”江水枝挑眉笑到。

“當然,我們現在就去。”

“好!”

我們下樓去,江水枝的父母見她笑嘻嘻的樣子,以為是答應我救她了,也跟著嗬嗬笑了起來。

江水枝推出自己的舊自行車,對我說道:“走吧!”

我騎上自行車,載著江水枝,去我們曾經讀書的初中。路邊的稻子黃了,山上的花開的正鮮豔。

經過一棵老桃樹旁邊時,江水枝說道:“江水,你還記不記得這裏啊,有一次我車壞了,你載我回家,那個時候正好桃花盛開,我還臭美的折了一枝桃花別在耳朵上問你好看不好看呢。”

“記得。”我的聲音突然變小,生怕江水枝聽見後麵的話,“一直都記得,每次想起來心裏就暖暖的。”

騎了一個多小時後,到了鎮上,我們在學校門口的飯店裏炒了兩碗粉吃。學校大門虛掩著,沒有上鎖。我們把車停好,推門進去。

走在漫長的小道上,江水枝慢慢說著在這裏發生過的事情。

江水枝長長的歎了口氣:“哎,那個時候人真多啊,想不到我們畢業才兩年,就因為大部分人都去縣裏麵上初中,鎮裏兩個中學太空了,就取消了我們這個學校。”

到操場上了,江水枝開心的說道:“你還記不記得,有次你跟隔壁班的同學打架,把他頭都打破了,課間操的時候,校長讓你在上麵對著所有學生念思過書?”

“記得,那時候我看見你在下麵笑的最開心了。”

“哪有,大家都在笑好吧。”

江水枝轉身看了看四周:“我們去教室看看吧。”

走到三樓曾經上課的教室,可惜上麵掛了一把掛鎖。

“可惜鎖了,還想進去坐坐呢。”江水枝歎氣到。

“沒關係。”我走到一邊,撿起一塊板磚,將掛鎖砸掉了,江水枝縮著脖子,吐著舌頭。

裏麵的座椅布滿灰塵,江水枝把自己原來的座位擦幹淨,坐在上麵。看著我說道:“你也坐你的位置上去啊。”

那時候我坐在江水枝後麵,便把她後麵的座椅也擦了擦,坐上去。

江水枝往旁邊歪下身子,說道:“以前考試你是不是讓我這樣配合你抄的?”

我笑了笑沒說話。

在老學校轉了一圈後,我們準備回去,走到通往校外的林蔭小路上時,江水枝突然停下來,衝我歪嘴笑了笑:“江水,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換做以前的江水枝,她肯定說不出這句話來的,隻不過可能知道自己要死了,不想有什麽遺憾,反而豁達開朗了。

我也跟著笑道:“是啊,小學就暗戀你呢。”

“哈哈,小學就暗戀我,你也太誇張了吧!我記得那時候我是個鼻涕蟲啊!”

“鼻涕蟲怎麽了,我就喜歡鼻涕蟲!”

江水枝哈哈大笑起來:“你真是重口味!”

我們就像開玩笑一樣,說著平時不敢說的話。

再走了幾步,我停下來,說道:“水枝啊,我有辦法讓你不用死。”

江水枝的表情馬上嚴肅,隨後又笑了起來:“別逗了,我都看開了,自己在最漂亮的年紀裏死去,大家記得的,也都是我最漂亮的時候,挺好的。”

“我認真的。”我嚴肅到。

江水枝當然不想死,現在正是最好的年華,對未來充滿憧憬。隻是她聽老人說沒得救了,所以才假裝無所謂,假裝想開了而已。

此時的江水枝身體有些顫抖,問道:“你有什麽辦法?”

我勾著頭,不敢看江水枝的眼睛,紅著臉把過程說了一遍後。偷偷瞄了下江水枝,她也臉紅了。

良久過後,江水枝輕輕問道:“江水,我不開玩笑的跟你說,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我點點頭:“我也不開玩笑的說,是真的喜歡你。”

江水枝深吸一口氣:“行,就按你說的辦。不過不能讓我父母知道喔,否則她們估計夠糾結的。”

“我明白。”

“今晚嗎?”

“嗯,你的天魂不知道走了幾天了,七天是極限,不能再等了。”

“好,那我們回去吧,跟我爸媽說一下,讓他們準備準備,關鍵的事情不要告訴他們。”

我載著江水枝回家,路上她都沒怎麽說話,估計也是害羞緊張的吧。

到家後,江水枝紅著臉上樓了,丟下我獨自麵對她父母。

江水枝的媽連忙問道:“怎麽樣?怎麽救我家水枝?”

我說道:“阿姨,但是你要答應我,讓水枝回去複讀一年,考個好大學,她不想去打工,她什麽都不會,出去打工也隻能做流水線,用最好的年華換一些微薄的薪水。”

江水枝的媽縮著鼻涕:“隻要你能救她,讓我女兒不用死,怎樣都行!”

“那行吧!”我想了想,巧妙的掩飾了關鍵的步驟,說道:“嗯,阿姨,是這樣的。我從我家的老筆記上看到一個方法,江水枝這種情況,需要結婚來衝喜。當然,也不用真結婚,隻需要把家裏布置的跟結婚一樣,把新房布置一下,然後我假裝跟她結婚,將我們的頭發綁在一起燒掉,這樣一來,她的身份就不再是少女,而是一個有家室的人,就不用死了。”

江水枝的爸媽互相對視一眼,問道:“那你們不用再做別的吧?”

我連忙擺著手:“不用不用,就是我在她房間裏呆一晚上,手上用紅繩連起來過一晚上就行了,不用身體接觸的。不然江水枝也不會同意啊!”我因為心虛,說這話時有些哆嗦。

江水枝的爸:“那好,我們現在就去買喜字窗花跟爆竹來!”

我:“嗯,我也回家找件幹淨衣服。”

江水枝的爸:“不用,我到鎮上給你們買一身新衣服,裝也要裝的像點,你就在我家吃飯吧。”

“哦,那我上去看電視了。”我回到。

走到樓上,江水枝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我坐到她旁邊,她臉紅紅的。好久之後,才咬著嘴唇輕聲問道:“你跟他們說了,沒懷疑吧?”

“沒懷疑,他們現在心急怎樣讓你不死,其實我感覺就算實話告訴他們,他們也會答應的。”

江水枝紅著臉白了我一眼,我便不再吭聲。

幾個小時前,她還特別開朗,大聲跟我開玩笑。現在反而羞答答的,當然,這也才是正常的她。

一下午,我們都沒有說晚上的事,隻是偶爾怕沉默太久尷尬,聊一些電視裏的事情。

傍晚,江水枝的媽做了一頓很豐盛的晚餐,江水枝的爸早早的把院子門鎖上,在門口掛上紅燈籠,江水枝的房門上也貼上喜字。

吃飯的時候,江水枝的媽一直給我夾菜,感激我。我想著,或許幾年後,江水枝大學畢業了,我們真的可能會在一起,到時候我就真成了她的女婿。想到這個,我忍不住的笑出聲來了。

江水枝的媽說道:“想到什麽開心事啊?”

我笑著搖了搖頭,江水枝紅著臉瞟我一眼,她可能以為我是想到晚上會發生的事情才笑的吧。

我忍不住的幻想以後,可是,江水枝複讀後肯定會讀個名牌大學,然後在大城市大公司上班。而我,還隻是個不起眼的鄉村送靈人,到那時,她會看得起我嗎?我能給的了她想要得嘛?

想到這,我又吃不下飯了。

天黑了,我和江水枝各自洗完澡後,換上新衣服,在客廳裏拜了拜,江水枝的爸打了爆竹。

我和江水枝兩人進到她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