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文案:這世間魑魅魍魎,妖魔橫行,陽光下海晏河清,陰暗處汙濁不堪,看盡人間百態,最齷齪的還數人心。

單元故事,架空世界,妖魔背景,社會發展水平與現實相近。

允許同性婚姻,建國後可以成精,還可以變鬼。

一。

自古七情六欲,皆生魔魅。故設立特殊社情管理局,鎮喜於華東,鎮怒於華南,鎮哀於華中,鎮欲於華北,鎮愛於東北,鎮樂於西北,鎮惡於西南。

二。

晏庭這二十年來做過最傻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算好調職的時間,調任通知在他和路嶼領證前一天提前到來,導致太太打死不肯去民政局,“未婚夫”遲遲轉不了正。甚至一度從老公淪為炮友,造就了連換七個電話號碼都被拖黑的不斐戰績。

三。

路嶼辦案時磕了腦袋,閑賦在職時被局長安排了接待上級局來賓的重任,誰知道那個長得很好看的副局長,一見麵就揩了他的油。更令路嶼氣憤的是,平日裏與他稱兄道弟的同事們,紛紛轉過頭視而不見。

氣,世風日下,職場潛規則,同事冷暴力。

微博:白桃蘇打不含糖

第1章 001

這是聶聞溪第一次自己一個人出遠門兒,他從青城山下來,轉了大巴,坐了地鐵,上了飛機,落地之後又轉乘機場快線,一路跋山涉水,車馬勞頓,可他顧不上疲憊,反倒是滿心的忐忑。

這一次出門,是為了到單位辦理入職手續,算起來,這份工作還是家裏托了關係給他找的。聽說現在的人都不怎麽待見關係戶,他從小到大又沒什麽和陌生人打交道的經驗,眼下即將麵對一個新的工作環境和一群新的同事,要說心裏不緊張,那是絕不可能的——還遠不到單位,聶聞溪就已經緊張到手心直冒汗了。

據說他的上司是個年輕有為的男人,家裏對這位組長的評價很高,就是不知道這種年紀相差不大的年輕人,究竟好不好相處?還有新同事們聶聞溪心裏惴惴不安,未來的同事們都是什麽樣的脾氣性格?他自認不是個聰明人,那些人會不會喜歡他?

懷揣著這樣那樣的複雜心思,聶聞溪坐上了從機場發往市區的快線。這種機場快線半小時發一班,但從不按時走,一般都是等人坐滿了才發車,好處是坐滿了就出發,壞處是坐不滿就老走不了。但這一次,聶聞溪運氣還不錯,坐上去不到十分鍾,就滿座了。

坐在聶聞溪身旁的是個挺年輕的姑娘,個子嬌小,頂著一頭亞麻色的長發,一上車就直奔他過來。想來也是,比起身邊油膩的中年男人和穿著西裝神色傲慢的白領,長得清秀又拘謹的小年輕,似乎更容易得到女孩的青睞——即便隻是短短幾個小時的路程。

鄰座這位姑娘十分健談,坐下來沒幾分鍾,就開始和聶聞溪搭話:“小哥哥,你這是要到哪兒去呀?”

聶聞溪很少能接觸到這個年紀活潑熱情又似乎不帶什麽惡意的姑娘,不禁有些緊張,他將雙手放在膝蓋處正襟危坐,指節不自然地有些蜷縮,但還是認真答了話:“進城,去報到。”

“報到?”姑娘聞言,歪著腦袋打量著他,“你還是個學生嗎?這麽早就去報到的嗎?”

“工作了,現在是準備到單位去報到。”聶聞溪嗓子眼有些發緊,但好在說話的對象是個軟聲細語的姑娘,她輕緩溫和的搭腔,略微緩解了聶聞溪緊張的情緒。

“看不出來嘛,感覺你年紀應該不大,沒想到就工作了。”姑娘將腳邊的包拎起來抱到胸前,她亞麻色的長發,隨著笑起來的動作輕輕地甩動著,整個人看起來溫暖又俏皮。

聶聞溪之前沒敢往人姑娘臉上瞧,總覺得自己一個男孩子直勾勾地盯著人姑娘的臉看,有些失禮,但倆人聊著聊著漸漸熟絡起來,他也就抬眼看清了姑娘的長相。

這姑娘五官都隻能算得上清秀,但那雙眼睛又黑又亮,尤為引人注目。那雙靈動的眸子往她臉上一嵌,便如同畫龍點睛一般,點亮了整張臉總而言之,就是那種看起來很舒服的長相,加上她氣質柔和溫軟,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聶聞溪注視著她的眼睛,突然心下一鬆,不知怎麽的就把心裏話給說出來了:“我其實有點緊張。”

“緊張?為什麽呀?”

聶聞溪不知道該用什麽詞去形容那雙盈盈注視著自己的眼睛,就像是密林中靜謐而深邃的湖泊,湖水清涼清澈,浮動著名為溫柔的漣漪,光是被注視著,就很想掏心掏肺地跟她說說心裏話。聶聞溪斟酌著字句,組織了言語:“就是,要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裏去,有些忐忑,我這人嘴笨,不會說話,也不知道人家會不會喜歡我。”

“你從哪兒來的呀?”姑娘問。

“青城山,我家在青城山上。”

“哦,四川人呀。”姑娘笑了笑,下一秒,熟練地切換了四川話,“怕撒子嘛,你辣麽好,他們肯定會喜歡你嘞。”

“你也是四川人?”

“不,我是惡城本地人。”姑娘搖了搖頭,垂墜感極好的發尾掃過肩頭,絲絲垂落下來,陽光透過車窗巨大的玻璃,被翻飛的發絲震碎,散落了一地碎光。即便事情過去了很多年,很多東西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物是人非,這個場景卻一直被聶聞溪珍藏在心底,這是他下山之後遇到的第一份善意,溫暖熨帖,彌足珍貴。

“你是第一次來惡城嗎?”

“嗯。”聶聞溪露出了一個略帶靦腆的笑容。

“那我給你說說這兒有什麽好吃的吧,好吃又不貴。”

“好。”

惡城機場建在城郊,距離市區不算近,快線需要繞山行駛將近40公裏,才能進入城區。大概是近郊的緣故,這一路上車輛很少,聶聞溪和姑娘聊著惡城的風俗和美食,轉眼路程就過了半。

正說到大學城前麵的小吃街時,姑娘忽然話音一頓,聶聞溪抬眼,就見原本一直笑著的姑娘神色一凝,抬手指向前方:“你看見了嗎?你看見那輛車了嗎?”

聶聞溪一愣,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彎道處雜草叢生,但並沒有姑娘所說的車輛:“那兒什麽也沒有,你看到了什麽嗎?”

“車,一輛側翻的車上麵還有人!”姑娘突然驚叫起來。

聶聞溪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乘坐的快線駛過彎道,空無一物的山路仿佛受到檢閱一般,在他麵前展現了全貌,他不禁打了個哆嗦——那裏真的什麽都沒有。

“停車,師傅停車!停一下車!”姑娘尖叫著讓車停了下來,她快速地越過聶聞溪,朝著車門的方向奔去,三步並作兩步躥下了車。隻見她朝著之前經過的彎道疾走了幾步,然後轉過來朝著車上的乘客喊道:“你們都沒有看見嗎?那裏有輛車出車禍了,上麵還有人,他們需要幫助!”

說實話,這種事情擱誰碰上了都會心裏發毛,車上的人紛紛麵麵相覷,要麽搖了搖頭,要麽沉默不出聲。司機見狀也開始有些害怕,他扭頭跟姑娘說:“小姑娘,別鬧了,那什麽都沒有!我不可能在這停很久,你要麽上來,要麽下車。”

姑娘咬著牙,視線從車窗這一側的乘客臉上一一掃過,見他們紛紛避開了自己的目光,終於道:“那我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