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虞氏此時和虞老太太在前廳接待著太子,皇後娘娘出手極為大方,送了兩大箱的奇珍異寶,還賞了幾匹重金難求的錦緞,她隻覺得自己的臉被打得“啪啪啪”響,皇後娘娘替虞憐打她的臉呢。

“老身替憐姐兒謝過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的心意。”虞老太太拄著拐杖,笑著給太子行了一禮。

她心裏也是滋味萬千,今日上午的事的鬧得沸沸揚揚,虞老太太對虞憐還是有所不滿,畢竟是關乎鎮國公府的名譽,府內還有幾個小姐公子未婚嫁,以後談親時多少有些影響。

“老太太客氣了,這是母後的意思。”臧淩霄沉著眉眼,薄唇微抿,眼中皆是疏離和淡漠。

若不是皇後娘娘的旨意,他斷不會親自過來,他知道皇後娘娘打得什麽算盤,想讓他和虞憐多相處,畢竟是有婚約在身,以後不出意外,虞憐就是太子妃了。

臧淩霄不是沒提過要解除婚約,畢竟他不喜歡虞憐,但每次都被皇後娘娘輕描淡寫模糊過去。

他似乎能想象等下見到虞憐的場景,她一定會不顧周圍人的異樣目光朝他撲過來,還會親密地喚著他“淩霄哥哥”,他真的對虞憐的一言一行厭倦至極。

“快派人去問問,憐姐兒怎麽還沒過來,這禮物是皇後娘娘親自準備的,就算是忙也得來親自謝恩。”虞氏陪著笑,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實則是在貶低虞憐不知禮數。

虞憐此時急得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她知道自己這次是逃不過的,可是她一想到前世那個男人冷漠而決然的眼神,心裏的那股恨意忍不住的翻湧。

“姑娘,前廳那邊又派人來催了。”步蘭急匆匆地走進來提醒自家小姐,就看到她像隻無頭蒼蠅亂轉。

虞憐看了看牆上的西洋鍾,再拖下去老太太怕是會惹怒老太太,她今日上午不顧鎮國公府的聲譽,將此事鬧得眾人皆知,老太太不會輕易了結此事的。

思及於此,虞憐定了定心神,衝著步蘭點了點頭,正要走出門口,就聽大聲道:“姑娘,您不換衣裙嗎?”

以往隻要太子殿下一來,虞憐定是會盛裝打扮,就差將過年的禮服穿上去了。

虞憐聞言愣了愣,她看著衣櫃內一排排為得太子的喜愛所定製的衣裙,朱唇未勾,眼底盡是嘲諷。

“沒必要了。”虞憐輕飄飄扔下一句話,便轉身走出院子,步蘭一臉疑惑,但看著自家小姐陰沉的臉,她到底是不敢多問。

不過半刻鍾,虞憐就到了前廳,她遠遠就看到那個身著玄色長袍的男人,他還是同前世一樣,除了眉間的些許稚氣,依舊是一張死人臉。

“二小姐來了。”站在門口的丫鬟通報了一聲,廳內的老太太看著姍姍來遲的虞憐,心裏鬆了一口氣。

虞憐頂著前廳眾人的目光進了廳內,她隨意環視了周圍,就看到臧淩霄坐在一旁,虞憐極力壓下心裏的恨意,低著頭朝臧淩霄行了一禮,柔聲道:“臣女見過太子殿下。”

臧淩霄看著眼前身著素色襦裙的少女朝他行了標準的謝禮,音色軟糯溫和,她沒有叫他“淩霄哥哥”,也沒有對他笑,而是看也不看他,起身就走到了虞老太太身旁。

這前廳內的空氣突然一窒,眾人皆沒有想到虞憐是此種反應,特別老太太和虞氏,她們從未見過虞憐如此大家閨秀的模樣。

“憐姐兒可是生氣了?”虞氏看著乖巧地站在一旁的,虞憐,忍不住輕聲笑道,她看著虞憐的做派,自然以為虞憐因太子殿下在她病中從未派人看望過她而心中有氣。

虞憐聞言看向虞氏,她自然是知曉虞氏心中所想,畢竟以前的她對臧淩霄極為熱情,整個京都的人都知曉她喜歡臧淩霄。

“生氣?為何我會生氣?”虞憐佯裝不解看向虞氏,既然她決定這一世要遠離皇家,那她就不能和臧淩霄有任何瓜葛。

所以,忘了他最好,就算他如鯁在喉,但隻要不去想,不去在意,歲月會衝淡他在她心裏的模樣。

“憐姐兒,不是嬸娘多嘴,太子殿下日理萬機,你病中太子殿下沒來看你,也是情理之中。”虞氏說罷慈祥地看著虞憐,眼底皆是了然。

臧淩霄聞言,不動聲色地轉了轉拇指上的玉扳指,心裏莫名其妙地鬆了口氣。

“嬸娘說笑了,我和太子殿下並無任何關係,為何會因太子殿下沒來看望我而生氣呢,嬸娘如此說置我於何地?。”虞憐說出這番話時,緊張地手心直冒汗,畢竟她還是頭一次當著眾人的麵說謊。

“憐姐兒,不得無禮,給太子殿下道歉!”虞憐話音一落,老太太便輕聲斥責道,她雖然對太子殿下和虞憐的親事樂見其成,但不代表她會縱容虞憐孩子氣的無理取鬧。

“祖母,孫女不知為何要同太子殿下道歉,請祖母明示,也許是孫女之前狩獵傷了腦子,忘了做過什麽事傷害了太子殿下。”虞憐說罷便跪在地上,從始至終都沒正眼看太子一眼。

廳內眾人被虞憐比舉嚇了一跳,丫鬟婆子麵麵相覷,虞氏和虞老太太更是震驚,畢竟之前府醫的診斷裏沒提過餓到虞憐會失憶的事。

臧淩霄平靜如水的眉眼微微動了動,他抬眼看向虞憐,心中半信半疑,之前皇後娘娘派太醫前來替虞憐診治時,醫案中並未提到虞憐失憶。

“憐姐兒,你可還記得同太子殿下有婚約在身?”虞氏看著廳內眾人不可置信的目光,她忍不住開口問道。

“嬸娘慎言,太子殿下乃人中龍鳳,這樣的話以後還是別說了。”虞憐心裏憋的辛苦,她看著眾人的臉色,知道自己的方法奏效了。

“這……”虞氏無言以對,她倒是沒想過虞憐會忘了太子殿下,這也就是說,她的女兒還有機會。

虞老太太沉默了半晌,然後開口對臧淩霄道:“太子殿下,此事老身也沒想到,憐姐兒怕是摔傷了腦子,忘了一些事情了,還望殿下恕罪。”

“老太太不必介懷,孤並未在意此事,既然如此,便不打擾了。”臧淩霄言罷起身,他深深看了一眼虞憐的背影,而後帶著人離開了鎮國公府。

虞老太太將人送出門後,急忙召開了府醫,虞念靜靜躺在榻上,心裏皆是後怕,那個男人城府極深,若是被他看出來,那今日就功虧一簣了。

“老太太,之前老夫並未診斷出來二小姐患有失憶症,如今細細查看,二小姐應當是隻忘記了部分的人和事,對以後的生活並無大礙。”

府醫心裏也納悶,按理說虞憐並未傷到後腦,失憶倒不至於,然而這世間萬物千奇百怪,虞憐失憶也不是什麽稀奇古怪的事,他不在多言,開了藥方就離開了。

“祖母,孫女沒事,隻是忘了一些不重要的東西而已。”虞憐看著府醫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裏的石頭徹底送了下來。

虞老太太看著笑容可掬的虞憐,細細想了想這其中利害關係,也並無不妥,至於人情來往,以後在重新讓她熟悉便是了。

“唉,以後你可要注意,別再傷了腦袋。”虞老太太歎了一口氣,她也不知虞憐失憶是福是禍。

虞憐應了聲“是”,而後就趴在軟榻上沒心沒肺地開始吃點心,這是遠離太子的第一步,第二步就是麵見皇後娘娘,說服她解除婚約。

此時臧淩霄早已回到東宮,手裏拿著從鎮國公府遞過來的消息,他沒想到,虞憐會記住其他人,而忘了他。

“淩霄,你可聽說了嗎,你的未婚妻失憶了!”此時門口匆匆跑來一個少年,正是昨日同太子在酒樓下棋的娃娃臉。

那娃娃臉是宰相的獨子,正值十七歲,喚作顧若安,是太子的陪讀,同太子關係極好。

今日他剛從宰相府出來就聽到街上眾人議論此事,這謠言真真假假,從虞憐失憶忘了一些人和事。

傳成了虞家二小姐為就愛人摔傷了腦子,醒來後能記得其他人,唯獨忘了太子。

顧若安本著八卦之心,急忙策馬進宮想聽一聽太子的心聲。

“已知。”臧淩霄嗓音低沉,他將手中的紙條隨意扔在桌上,眼底幽暗,讓人看不出其中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