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劉季強忍住了用手去摸玉佩的衝動,腦子裏就開始思索這件事情,原本這種傳說流傳龐雜,各有說法,不過自己這個龍佩卻有八九分像郭老四說的那個玉佩。

既然這玉佩落在了自己的手裏,是祖上傳下來的,那就是說這東西確實是落在了明軍之手。爺爺並沒有把那個羊皮卷交給自己,隻可能是兩個原因,一是羊皮卷落到了別人手裏,二就是爺爺知道事關重大,覺得羊皮卷對自己沒什麽用處,也沒什麽幫助。

按道理說,這黃龍佩這麽珍貴,爺爺怎麽就輕易給了自己呢?自己孤身在外,財不露白,戴了它反倒更可能添加風險。莫非,爺爺讓自己這次到北京來,就算出了自己要有這個際遇,會用得上它不成?難道,自己劉家所謂的宿命,跟成吉思汗這樣的一代天驕有關?

這事情七彎八繞,想起來很是費神,劉季想得腦袋發疼,也沒有推敲出個最終的結果來。後來幹脆靠直覺,認定了爺爺大概是算出了什麽,隻是這老頭保密,自己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畢竟,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

念頭轉到這裏,劉季嘴邊不由自主地掛上了微笑,那也就是說,爺爺知道自己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才會那麽放心地把自己指派到了北京。

他這邊動了無數念頭,其餘幾個人心裏不知。看到他一笑,幾個人各自有各自的算盤。徐克是恨得牙根發癢,看來這個小賊還覬覦著這成吉思汗陵墓的寶貝。不過他心裏卻否定羊皮卷和黃龍佩在自己祖先手裏的說法。畢竟,要是有這樣重要的東西,留下來的族譜裏不會沒有任何的記載。

常盛則在琢磨劉季是發現了什麽出去的通道,對於軍人來說,這種困境當中,考慮其他的都不現實,唯一現實的就是怎麽能保住自己的命逃出去。

雖然與劉季交往時間不長,可是劉季幾次表現出的心思縝密,讓他頗為佩服,對這個年輕人產生了奇怪的信服。

想法最複雜的還要說是郭老四,郭老四腦子裏轉出了無數個念頭,警惕心大盛。他把劉季歸類到了扮豬吃老虎的一類,竟然有幾分懷疑他是否真是大珩堪輿一派,算出了成陵的秘密在自己手裏,所以才故意進了圈套,想引自己上鉤。

幾個人各懷心思,劉季既然想不出個頭緒,幹脆就回過神來,當看到隻有常盛微笑地看著自己、郭老四則兩隻眼珠不停地亂轉時,劉季一笑說:“各位,到底這是個故事,還是真有這事情,現在我們還不知道。不過我們當下的事情是要找出通道從這裏出去,不然,就算成吉思汗陵的秘密放在我們麵前,我們也沒有機會去拿了!”

傳說中,大神通者能一粒沙見三千世界,可是那畢竟隻是傳說。郭老四說:“高台上除了這個假稻田以外沒有任何線索,可見通道的秘密一定在這方寸之地裏麵。”

說著,他帶頭走到坑邊,雙手扶著地,慢慢探一隻腳下去,踩在了那綠色的稻田上,隻覺得腳下一冷,整個人似乎墮入了無底的深淵一般,手腳亂舞地掙紮了五六分鍾,才覺得自己的腳踩在了實地上麵。

鼻子裏嗅到的是水稻的清香,微風吹過,稻田裏的水稻如同綠色的波浪一樣起伏,沙沙作響,好一派田園風光,真讓人心曠神怡。郭老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看腳下的水稻,稻苗已經長得高過了腳踝,沒腳的水裏,還有泥鰍遊過,快速地鑽到了田中的淤泥裏。

再向四周看去,這片稻田足有百畝之大,一眼看去都望不到邊際。稻田的地壟邊上還有綠葉婆娑的大樹,隻是沒人在樹下乘涼或者在田中耕種。

刹那間,他眼前一花,忽然這空無一人的稻田裏出現了幾個黑點,然後黑點蔓延開來,逐漸增多,幾分鍾後,在郭老四眼前十幾米的地方,竟多出了幾個奇特的稻草人來。郭老四看著這些稻草人頗為眼熟,身上穿著的都是明朝的官服,他原本寧→文¤人·¤·書·¤·屋←靜的心裏頓時起了波濤,仔細一想,才如同從夢中醒轉一樣,想起了自己剛剛明明是在徐家墓地裏的高台之上,這稻田,不正是棺材下麵那方寸之地?

回憶起了前事,郭老四心裏一凜。自己不過腳踏稻田試探虛實,誰知道竟然到了這樣一個地方,是自己縮小了,還是稻田變大了,或者是那稻田模型就是一個通道的陷阱,自己一腳踩下去,跌落了進來?

看這地方茫茫百畝左右,自己想要走完,也要一天多的時間。浪費了時間倒沒什麽,要是找不到線索,恐怕自己就要被活活地困死在這裏了。

念頭到此,郭老四竟然隱隱有些想劉季等人。自從進到墓地以來,雖然劉季表現出的不像個土行的老手,可是每到關鍵時刻都會想出脫身的主意來,這也是自己一直懷疑他扮豬吃老虎的原因。現在到了這個地步,要是能看到他在,也好有個商量,甚至常盛在也可以,這小子雖然對自己不敬,可是天生膽大豪勇,在這個時候倒也是壯膽的“利器”。想自己做土行大半生的時間,大多時候都是孤身行動,可是現在看來,還是搭伴而行來得更好,不但多了個商量的對象,在這地方也不至於感到寂寞孤單。

一隻喜鵲從郭老四頭頂撲棱著翅膀飛過,郭老四看了看方向,沒有星月,也不知道該向哪裏走的好。他隻好決定到田地邊上的樹木那裏去,準備在樹幹上先刻個記號,免得自己繞來轉去,最終白白地兜圈子。

走出百米左右,郭老四感覺到腳下碰到了什麽東西,低頭一看,才發現竟然是徐克直挺挺地趴在地下。他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落了下來,渾身濕透地側著頭,趴在水裏一動不動。

郭老四彎腰下去,伸手在徐克鼻子邊上探了探,還有微弱的呼吸。他伸手把徐克拉著翻過身來,然後蹲下去,用大拇指狠掐他的人中,直到快要掐出血來,徐克喉嚨裏才發出“咯咯”的聲音,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睜開眼睛看是郭老四,他忽然獰笑起來說:“值了,值了,就算是死在這裏我也值了。”這話讓郭老四一頭霧水,不知道他究竟在說些什麽。不過心念一轉,也大概知道了他說的事情可能與劉季有關,心裏不知怎麽,竟然隱隱有些害怕起這個人來。

徐克的笑聲戛然而止,眼睛裏變成了恐慌的表情。他雖然口上說已萌死誌,但是心裏還對逃生有著一線的希望,畢竟家裏還有老婆幼子放不下。

看他這個表情,郭老四也覺得有異,回頭看,才發現在不遠處的稻草人忽然活動了起來。它有些機械地掙紮扭動著自己的手臂,掙脫了捆綁著自己的繩索,從木頭十字上竟然姿態怪異地走了下來,走路走得頗為生澀,似乎是沒有上油的機械一樣,關節部位還發出“哢嚓哢嚓”的響聲。

它身上是紫紅色官服,上麵是青天紅日海底藍的圖案,看得出這是個文官。那袍子不知道放了多久,已經被風蝕得腐朽不堪,隨著這一動,官服片片破碎,露出了幹癟的身體。上麵血管糾集,肌肉之間有絲絲的黏液連接,竟然沒有皮膚;臉上,那雙沒了眼皮阻擋的眼珠顫顫巍巍,終於在將要靠近郭老四和徐克的時候,啪嗒一聲掉落了下來,正滾在他們的腳下。

兩個人心膽俱裂,徐克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翻身起來,一拉郭老四,撒腿就跑。這一起身才發現,四周裏那些稻草人全都活動起來了,像是有組織似的慢慢地靠攏過來,像是要把兩個人圍在中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