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毫無疑問,這代表著郭老四有些事情不想被自己知道,對自己起了二心。土行之中,人人算得上是爾虞我詐,都怕被別人得了先手搶去甜頭。

一人從外麵匆忙進來,“家主,郭老四日前去過平穀求醫,具體怎麽說,倒是不太清楚,可是他走的時候傷勢未愈,估計是廢了。”

老者微微一笑,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走進來的人連忙說:“也是他活該,多年以來,郭老四就對曹家不服,屢次陽奉陰違,跟家主作對。這一次是遭了報應了,看郭老四一死,到時候土行裏誰還敢跟我們曹家叫板。”

聽了這話,老者眉頭一皺,麵上掠過一絲不悅,很快,他麵色如初,對來人交代:“你現在將我前幾年偶得的寶貝取來,然後讓下人到潘家園一帶找個人來,最好找那些滾刀肉的混子,我有用處。”

手下一愕,“家主,這……”

老者麵色一沉,“怎麽,什麽時候我曹魁做事,也輪得上你來問了?”

這話一出,進來的人渾身一個冷戰,馬上垂首,應了一聲,轉身而去。老者的眼神隨著他看了出去,眼裏露出了一絲得意。

郭老四渾然不知,自己已被人惦記上了。他和常盛劉季三人,忙於四處尋醫,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傷情在網上已經被散播得人盡皆知。

雖然常盛和劉季與郭老四不是什麽深交,內心也各有想法,但也為他的傷勢盡心。一來,常盛和劉季年輕,雖然知道目前和郭老四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可是心裏也不落忍看郭老四傷勢每日惡化,最後有個三長兩短;二來,兩個人清楚地知道,如果沒了郭老四,兩個人的計劃就得擱淺,否則就算進了那個地方,也是兩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哪裏危險,隻能是找不自在,說不定平白就把命留在了那裏。

常盛無計可施,急得在宅子裏到處轉悠。劉季提議,不若自己用家傳的遁甲秘法為郭老四穩住傷勢,再尋找能人不遲。

劉季這一辦法,乃是祈命換傷的辦法,說起來頗有幾分荒謬。取稻草或者麥草,紮一個八寸長的草人,草人上五官七竅清晰如生,在他手裏完成後,很有幾分郭老四的神韻。

還要取的,是郭老四中指上的一滴血,中指連心,紮中指會讓人覺得異常的疼痛就是這個緣故。古往今來,隻要是遁甲奇術,大多以人的中指血為引,是為心頭血。男左女右,莫不如此。

心頭血滴在草人之上,就意味著草人和受術之人血脈相連。更取了郭老四日常穿的衣服,問明了生辰八字,用一塊黃布書寫好後,釘在草人的身上。劉季在院中靜觀了方向,取院中泥土,塑了個四方形的土台,土台不過一尺左右大小,將草人放在其上,口中念念有詞。

這門遁甲之術,乃是過去行腳醫常用的手段,算不上如何的高深,也不能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所起的作用,是讓和真人血脈相通的草人替人受難,先穩住病情,消除苦痛,延續時間不讓病情惡化。真正要想治愈,還得四處尋找醫生。這門術法的時間,依做法者的修為而定,一般短則三日,長則個把月,再想拖延勢必難如登天。這術法每人也隻能用上一次,否則用了再用,豈不是可以逆天。

十幾分鍾後,劉季麵色蒼白,渾身被汗浸透,整個人像剛跑完了馬拉鬆一樣,虛脫委頓在地上。

郭老四覺得傷口處一陣清涼,頓時沒了原先的那麽難受。隻是身體這幾日被耗得也是筋疲力盡,有些委靡。

常盛大奇,圍著郭老四左瞧右看,思量著:僅僅靠這一手,劉季何至於如此落魄,隻要把這手亮出去,恐怕榮華富貴會滾滾而來,擋都擋不住。

恢複了一會兒,劉季問郭老四有沒有什麽打算。要說郭老四土行裏打滾了大半輩子,遇到的危險和蹊蹺事絕對不止這一樁,肯定有自己的辦法和門路。郭老四不再疼痛,整個人也變得清明了起來,見劉季問起,長歎一聲。摸金倒鬥這件事,隻要你入行,腦袋就拴在褲帶上,不知什麽時候就會遇到危險,身死道消。

要說沒有一點門道,根本幹不起這個行業。不過,這也得湊巧,有多少往日的倒鬥班頭,遭了劫難,因為一時湊不齊所要的東西莫名其妙地冤死,這不算稀罕。

說到這兒,郭老四沉思了一會兒,他清楚自己這病來得古怪,要想治好,還真要不走尋常路。如今情況緊急,容不得從容布置,隻能到潘家園去碰碰運氣了。

潘家園在普通人看起來,就是北京最大的假冒偽劣古董的集中地。可是在土行人心裏,這可真是一片寶地。他們長年跟明器打交道,很少有打眼的時候,別人眼裏普通的玩意兒,到了他們這裏就變成了至寶。何況,潘家園也有不少時間,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出售。這些東西你就算找來故宮博物院的專家也未必知道是什麽,大多都是土行人用到的一些物件。

趨吉避凶,人之天性,幾千年流傳下來,土行人自然知道,什麽物件能有大用。一旦遇到了這些東西,土行人可以說就等同於多出幾條命來,郭老四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別看自己的傷勢嚴重,如果能碰到一枚流傳出來的摸金符,不消一日,郭老四保證自己傷勢痊愈活蹦亂跳的。

常盛撇撇嘴,沒有說話,他怎麽聽怎麽覺得郭老四的話有點玄乎。劉季則是掐指算了幾下,然後一笑,對郭老四說:“後天到潘家園,上午九點十分,必有收獲。”

他這個做派,倒是讓郭老四心中又安穩了幾分。在常盛和郭老四眼中,劉季又增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更加讓人信服。

夜色濃重,常盛要兩個人進屋休息,郭老四搖搖頭,提出了個古怪的要求。他要常盛拿自己帶來的鏟子,在院子中的土地上挖個坑,將自己埋在其中,用薄薄的一層土蓋住受傷的臉,留出鼻孔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