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兵戈起於西

第一百零九章 兵戈起於西

煉化太陰之氣需三百六十五周天,為期三月。

三個月的時間對於安伯塵來說很是漫長,讓他沒日沒夜的發呆幹等顯然不可能,於是乎,第一個月安伯塵拚了命的練槍,每日出槍七千次,閑時打坐感悟。

安伯塵最早接觸的便是槍道,卻因國公府中至今不知所蹤的虎牙少年,從此結緣。從人借槍勢小成到如今的人借槍勢大成,又經神仙府一月苦練,安伯塵倒是琢磨出一招槍技。

這招雷霆嘯源於那日龍宮前對戰敖霸時的最後一刺,人借槍勢騰身飛起,水火二勢旋轉而升,形成螺旋之力,再借地魂聚雷法,出槍迅猛若雷霆。

這一槍算是安伯塵平生所創第一招,雖有東拚西湊之嫌,可安伯塵自己還是頗為得意。往後一個月,安伯塵全心全意練習這招雷霆嘯,每日出槍一千三百餘次,一個月下來,將近四萬槍的練習不知覺間令他的槍道又提高了數籌。

到了第三個月再練槍道免不了有些乏味枯燥,安伯塵將無邪插於身旁,臨崖盤坐,靜心吞吐。水神君心知安伯塵是要開始修煉水火元氣,於是分出一道長河繞著府中山河流轉開來,火神君亦攜先天之火流轉周天。

和現實中不同,在神仙府裏修煉元氣,無需安伯塵心意操控,水火二君自能代勞。這一下,安伯塵又有些無所事事起來,心意空靈,安伯塵不由琢磨起他的修行之道來。

琉京一月所獲頗多,文武火修煉之法雖剛開始,可已如日中天,有了神仙府裏兩位神君,安伯塵篤定他若全心全意修煉起來,定會比別人快上許多。除了武火外,第二個極為關鍵的神通便是神遊,無論神遊神仙府,還是披夜神遊都是地魂所致,神遊於夜時還能入夢,看似雞肋,可此中妙處頗多,唯獨入夢之人才能領悟。因此,這地魂是除了武火外,第二個亟需修煉的神通,可除了吞食天雷外,安伯塵暫時還未發現其他的修煉地魂之法。緊接著便是槍道,槍道為道技,想比道法和秘術外,似有不如,可現如今安伯塵既已踏上槍道,哪還有放棄一說。最後則是《鬼影功》,這上古奇功的效果比安伯塵想象中還要好上幾分,且不談最終是否能成就匿形法門,光是吞食天野之氣便令體內無形之水受益匪淺,想來修為也會因此提升。除了上述四等外,安伯塵還曾修煉過一招道法,以及尚未開始修煉的秘術。兩者擇其一,安伯塵猶豫著將道法拋下,相比秘術,道法毫無優勢,而秘術說白了乃是瞬發的道法,無需念長咒捏手印即可發出,令安伯塵神往不已。

以上五道,四道正在路上,文武火修行之法為總綱,地魂、槍道以及鬼影功為其下神通、道技和功法,依仗武火而行。秘術則是來日方長,安伯塵有心修煉,卻也不急於一時。

“似乎還缺了什麽。”

望向奔湧回蕩在山峽的大水,安伯塵目光閃爍,若有所思道,片刻後,他眼前一亮:“還有胎息。”

胎息之法從開始的時靈時不靈,到如今晝夜交替時分便能采擷,安伯塵已有所悟。胎息的神奇之處頗多,既能使六根清淨、心意平和,進入玄而又玄的奇妙心境,還可相助地魂神遊神仙府,除此以外,更能讓安伯塵看到隱於天地日月星辰間的諸般玄奧,極難奪下,可偶而妙手得之,如那雷霆奧妙,足以令安伯塵脫胎換骨,化繭成蝶。

胎息是呼吸之法,卻也算一種心境,如那幾位神師所言隨著修行的增長而提升,無法修煉,強求不得。雖然如此,可它所帶來的好處卻非同小可,無論武火、地魂、槍道還是鬼影功都和它關係匪淺,正因修煉時安伯塵借助胎息,方才有所成。因此,這胎息雖不屬於任何神通、法門,卻在安伯塵修行之道上占據極為重要的地位。

盤坐山崖飛水前,安伯塵初步總結了他一月來的所學,以文武火修行之法為總綱,地魂神遊、槍道、鬼影功並行,胎息之法為輔助,等琉京之局破解後再去尋覓秘術的修行之法。

安伯塵隻是為了理清頭緒,以便日後修行起來更便利,卻在有意無意間完成了他生平第一次道法匯總,雖未能融會貫通,也未生出新的感悟,可若養成這個習慣,對他往後的修行道路大有裨益。

漫長的三個月就這樣過去,安伯塵抬頭看去,水火二君施施然走來。不提火神君,單看水神君,安伯塵隱隱發覺她的氣息又深厚了幾分。

看來這一番修煉對她而言卻是大補了一場,安伯塵心中道,就見水神君笑吟吟走了上來,嬌聲道:“水兒已將太陰之氣煉化了三萬六千五百周天,隻等火君再煉化太陽之氣便能功成。”

聞言,安伯塵不經搖頭苦笑。

功法上說隻需煉化三百六十五周天即可,這水神君卻足足多了百倍,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轉頭看向崖下飛水,安伯塵微微躊躇,香風襲來,耳邊響起女子的竊竊私語。

“居士,該回去了。”

心頭一緊,安伯塵猛地回過身,卻將水神君抱了個滿懷。

吃驚的看向安伯塵,水神君麵露羞紅,垂首道:“居士,你這是何意。”

訕訕地鬆開手,安伯塵窘迫道:“這次不用你推,我自己跳。”

話音落下,火神君一臉古怪,水神君先是一愣,隨後笑得花枝亂顫。

無奈的搖了搖頭,安伯塵深吸口氣,閉目跳落深淵......

墨雲樓中,少年緩緩睜開雙眼。

神仙府中三個月,放在現實裏也不過四分之一個時辰。可對於安伯塵來說,第一次在神仙府中呆這麽久,片刻夢醒,難免有些恍然若失。

月高懸,星光璨,夜白如晝。

晚風吹拂,安伯塵踱步於樓閣上,感受著體內歡快流淌的無形之水,不由蠢蠢欲動起來。安伯塵自然不是對那嬌媚可人的水神君動心,令他猶豫不決的卻是鬼影功,按照功法上的記載,煉化太陰之氣三百六十五周天後便能行法,眼下足足煉化了三萬六千五百周天,安伯塵清晰的感覺到無形之水比之從前多出幾分不同,且強壯了數籌,此時合當行法。

深吸口氣,安伯塵抬頭望明月,過了半晌,終於下定決心。

既然大道無形,那她水神君所言也不定悉數正確,不如嚐試一下,即便失敗也無傷大雅。

心意一動,安伯塵運轉無形之水,手依照功法圖手捏鬼影印,口中念念有詞:“急急如律令,鬼影去如疾......咄!”

咒語吐出,安伯塵隻覺耳邊“嗡”地一響,眸波蕩開,抬眼望去,天地旋轉,星月倒垂,周遭的一切都變得不同起來。難以名狀的玄妙感覺縈繞心頭,彈指刹那後,安伯塵就見周身蕩開一圈圈清冷的漣漪,似水波流淌,卻又無聲無息。

“這便是上古奇功嗎?”

安伯塵心跳加快,滿臉激動。誰料行法到中途,刺骨的寒意從五髒六腑間散發出來,遊走經絡穴位,竟將攜著太陰之氣的無形之水結結實實冰凍住。

安伯塵打了個哆嗦,放眼看去,宛如漣漪的水波瞬間凍結成冰,轉眼後撲棱棱的碎裂,消散一空。安伯塵哪敢繼續行功,急忙收勢,暗暗歎息。

“果然,陰盛陽衰難以行功,需得借助太陽之氣才能功成。希望到那時不要再出岔子才好。”

夜深人靜,萬家燈火滅,隻餘舊唐古道邊的望君湖以及龍泉坊裏的煙花巷燈火燦爛,依舊歌舞升平。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下意識的,安伯塵念叨起那日帶著司馬槿前去夜來香尋找九辰君時,司馬槿所念的詩句。他也不知為何突然想起那首詩,或許因為琉國地處江南,太平久了不思進取的緣故,又或許因為神仙夢醒,回返現實,可那絲玄而又玄的感覺猶存少許,仰望天頭,安伯塵隱約察覺到些什麽。

安伯塵並不知道,他所察覺到的是一縷兵戈之氣,隱於月華之下,朦朧無形,也隻有無華這等精通望氣之人才能看到。卻因安伯塵吞食了太陰之氣,驅散了一縷月霾,又是剛從神仙府歸返,雖然恍惚可心意通達,方才有所察覺。

大匡之西有三國,一曰陳,一曰平,一曰齊,陳國衰敗,平國自古弱勢,唯獨齊國一家獨大,隱隱為三國之首。這兵戈之氣正是從齊國而發,非是齊國君起兵造反,而是國中生叛。匡帝喜玩樂,好鬥蛐蛐,可蛐蛐需要竹筒為鬥場,尋常竹筒自然入不了匡帝法眼,唯獨齊國西江邊所產的水竹為上品中的上品,用來製作蛐籠蛐筒既能保持新鮮,幹而不燥、濕而不腥,還能挑逗起蛐蛐的戰意。於是乎,匡帝便令齊國君將水竹作為貢品,歲歲進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