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往事(三更)
第372章 往事(三更)
長久的寂靜後。
房間中傳出一陣雜亂聲響,接著是一陣不算急促,但卻有些沉重的腳步聲。
很快白殤在月舞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小萱……”白殤輕輕的喊了一聲。
大白微微一怔,不自覺的和白殤對視。
她發現白殤憔悴了許多,麵色蒼白,二十出頭的模樣,但鬢角成霜,看起來好像突然間蒼老了好幾十歲。
縱然心中還有怨恨,但想到在北部冰原白殤義無反顧的擋在自己身前,看到如今白殤的憔悴,心底深處竟頗為心疼。
終於還是壓抑不住那深深的情緒,叫了一聲,“哥……”
兩個人都僵住了。
白殤已經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準備好了接受大白的歇斯底裏,但,他沒想到妹妹比想象中更加的平靜。
她的聲音是顫抖的。
大白也曾預想再次見到白殤,她可能爆發出難以抑製的怒意,甚至將長劍抵在白殤的咽喉上。但真正相見,卻是這樣一番光景。
兩個人就這麽對視著。
沉默著。
仿若世界在此刻忽然的安靜,好像那所有的怨恨,都在這一刻消弭。
原來,
這兄妹二人,還是彼此心疼的。
他們眼角都有淚水滑落。
過了許久許久,白殤才顫聲道,“對不起……”
大白身體微顫,又是一陣靜默。
月舞看出氣氛有些尷尬,連道:“小萱……裏麵說吧。”
說著她扶著白殤,進入房間。
楊念拉起大白的玉手,對視一眼,道:“進去吧。”
之後二人跟上。
白殤被妖皇重傷後到現在傷勢都沒有痊愈,剛才見到大白一激動,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
月舞招呼著大白和楊念坐下坐下,然後她親自倒了茶,遞給楊念和大白。
二人呷了一口,放下茶杯。
大白非常用力的調整著自己的呼吸,許久方道:“你說……要給我一個交代的。”
大白說話的時候沒敢看白殤,而是看向月舞。
月舞與白殤對視一眼,白殤點了點頭,月舞才道:“那,就由我來說吧。”
“這些年你一定恨透了你哥哥。”月舞想過很多開場,但真正麵對大白的時候,卻是這樣局促的開場白。
她也緊張。
“曾經,恨不得,殺了他。”大白沒有半分的隱瞞。
月舞麵色肅然,沉默了許久。可以看到她的手始終和白殤握在一起,互相鼓勵著。
“但,殺死自己的親生父母,並不是你哥哥的本意。”月舞說道。
大白身體再次顫抖。
腦海中浮現出白殤一劍洞穿母親心髒的畫麵,原本已經壓製住的怒火和怨恨,再次浮現而出,她的神色徹底的冷了下來,“但他……還是殺了!”
“那是因為……這是你爹娘,讓他下手。”月舞認真的盯著大白,“妖皇攻上青丘山的那一晚,你爹娘便早有察覺。他們準備將你和白殤送出去,離開青丘山。但還是晚了……妖皇已將整個青丘山徹底包圍,而且八方都有高手坐鎮,已經無法送你們二人單獨離開。”
“還記得那晚你爹娘將萬妖聖典分成兩半交給你們麽?”
“為什麽早不分,晚不分,恰好就在那一晚?”
月舞的話引得大白臉色變了又變,她努力的回憶那一天的細節,她總覺得爹娘怪怪的,但那種怪她說不上來。現在月舞這麽一提,她倒是回想起了一些端倪。
她依稀記得那一晚將萬妖聖典分成兩部分後,父親曾將白殤單獨叫出去。
過了很久白殤才回來。
當白殤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大好,大白問他怎麽了,白殤隻道身體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天氣轉涼有些感冒。
現在想想,修武之人一生中都很難感冒發燒,白殤怎麽可能會?
難道父親叫哥哥出去,就是瞞著自己交代這些麽?
大白呼吸忽然急促起來,她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不及她說話,月舞又道:“後來白殤跟你爹出去了,你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吧?”
大白搖頭,有些激動,“說了什麽?”
“妖皇攻至,為了確保你和白殤活下去,你爹娘製定了兩種方案。第一種,你爹和族中長老牽製住妖皇等強者,你娘帶著你們逃出青丘山。第二種,倘若第一種方案失敗,白殤殺掉父母主動獻上萬妖聖典,為你爭取逃生的機會……”
大白聞言,她隻覺腦袋脹痛,不敢相信這一切,“不……怎麽會這樣?不可能……”
大白不願相信。
爹娘的死是為了保全她!
白殤弑殺至親,也是為了給她創造更好的生存機會!
“似乎很難接受。但事實就是這樣。”月舞有些心疼白殤,握著白殤的玉手更加用力了幾分。
她的男人,承受著弑殺父母的罪責和壓力。
這些年他幾乎每晚都做噩夢。
而這些隻有她知道,因為,這個男人,隻將所有的秘密告訴她!
“你就沒想過卷走你的那空間漩渦是怎麽回事麽?”月舞說道,“那是你爹娘在最有時刻,趁著妖皇不注意用最後的力量將你送走。”
“往後的許多年間,妖皇一直在尋找你的下落。以妖皇的能力這麽多年沒有找到你,你難道不覺得蹊蹺麽?”
“那是因為每一次你被發現,你哥都偷偷的解決掉了那些追殺你的人……”
“上次在青銅古棺世界找到你,也隻是因為你爆發出的十八尾氣息太過強盛。妖皇已經鎖定了你的位置。白殤主動請纓前來捉拿你,為了盡量的逼真,他對你毫不留情。因為妖皇一直在背後注意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但他沒打算殺你,而是找個機會放你離開。”
“隻不過失敗了……”
月舞盯著大白,沉默了半晌接著道:“如果你對我所說的表示懷疑。那麽你看看這個,你就會相信了……”
說著月舞遞出一封信函。
大白眉頭微皺,猶豫了半晌,方才伸手接過信函。
信封上有四個字:
萱兒親啟。
看到那字跡大白身體劇烈一顫,瞳孔劇烈收縮,麵色變得蒼白而有緊張,欣喜而又傷懷。
那是父親的筆跡!
見字,
仿若又再次看到了父親的音容笑貌。
父親有些嚴厲。
但此刻大白竟十分的懷念那種嚴厲。
因為在那之後,她再也感受不到父親的那種嚴厲了。
鼻子一酸,
淚水不由留了下來。
握著信函不由用力了幾分,全身都在劇烈的顫抖著。
竟,
有些不敢打開這信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