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回

第九十回

仿佛是硬生生的撕開了無盡漆黑的夜空,深藍色的雷電從天而降,細看之下其中還帶著點點的熒惑之色,在巨響之下直劈向那一片瓊樓,左宇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那從天而降的雷電雖然看起來與天雷有些不同,卻也同樣包含著不可忽視的威力,那看起來堅不可摧的高樓在它腳下化為灰燼。

像是打碎了那一層透明的玻璃,深藍色的光亮帶著點點螢火破開了其中的防護,隨後化作天火,盡顯燎原之勢,神識溝通著靈火,良玉能清楚的聽見其中似是如同嬰兒啼哭一樣的聲音,她麵無表情的加大靈力輸出,卻是懷裏的小家夥動了動,它應該是也聽見了聲音,對著良玉道:“主人,這是蜃宮花,十分難得,它的本體可以克製心魔。”

良玉皺眉,隨後飛身過去,在一片火海之中摸索著終於找到了一團看起來已經被燒焦了的黑球,她小心的剝開外麵已經黑糊的葉子很快露出裏麵白嫩的一小塊,看起來像是一個蜷縮著的小嬰兒,這東西看起來倒像是蓮藕一般。

球球無奈道:“主人,你下手太重了,葉子都燒糊了,幸好還剩下了果實。”不過也多虧它雖然吃掉那麽多修士,但還沒完全消化掉,不然有了這些修士的滋養,恐怕就沒那麽容易收拾它了。

良玉取出玉盒將這東西封在裏麵,隨後發問道:“這該不會是吸收修士血肉生成的吧。”

球球點頭:“幻境裏天地靈氣是不少,不過不少靈植喜歡將修士當做養料倒也不是沒有。”

良玉聞言臉色不大好,她就算殺過不少人,對於喜歡吃人的靈植也沒什麽興趣,球球知道她不大喜歡這東西,補充道:“左右扒開果實,裏麵也會有種子,如果種在封天鑒裏,用靈氣滋養效果也差不了。”

這畢竟驅除心魔的靈藥,實在難得,良玉想想也是便留下了。這時候左宇也趕到她身邊,一臉不讚同的看著她:“在這裏耗費這麽多的靈氣,接下來你怎麽辦?”

良玉略微勾起嘴角:“我自有辦法,你隻管小心自己就是。”

其他人隨後進入這一片區域,入目四周一片狼藉,頓時看向良玉的眼神就變了變,她卻不甚在意的轉身道:“快走吧。”

左宇眼中閃過暗色,他到底沒有說這樣大規模的法術在靈境秘境內十分危險,不過顯然他們還是比較幸運的。

蜃宮花被消滅之後,四周的霧氣在紫螢火之下也已經消失了,那些不太清醒的修士估計不多時就會恢複過來,也能撿回一條命,隻是如果繼續留在這裏就有點麻煩了。

眾人紛紛跟在後麵快步離開,靈境秘境裏麵地形崎嶇,良玉雖是早有準備,但是看著麵前的萬丈深淵她還是有些不適應,畢竟這裏不能上天入地,單憑借著天蠶絲做成的綢帶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過去。

這一次打頭陣的是左宇,良玉樂得不用以身試險,再者他們畢竟是重雲道君選擇的修士,若是沒有幾分本事,也不用繼續在這裏混下去。

隻見左宇從儲物袋裏取出掛著彎鉤的繩子,她循聲看了一眼,暗道他也算是準備充分,隻見左宇使出靈氣奮力將繩子甩過深淵,並在前麵的蒼樹繞了幾個圈,彎鉤死死地釘在了裏麵,他看了看身後的一個男修,那人將另外一根長繩係在他的腰上,如此也算是做好了準備。

左宇低聲道:“這裏情況瞬息萬變,若是低穀引力太大的話,禦劍術和騰空術輕身術之類的很容易失效,那樣的話就會很危險。”

左宇也不多說,迅速打了頭陣飛過懸崖,落到對麵的平台上,這時候崖底突然刮起一陣颶風,第二個修士險些被卷下崖邊,良玉麵不改色的跟上繼續往前走。

她能在千江城躲了這麽多年,又順利拿到了築基丹,也有重雲道君的功勞,雖說她能有如今修為離不開重雲道君的栽培,但更多的還是她自己的努力,良玉也是因此有了幾分自信的。

她跟在眾人後麵過了深淵,接下來的幾個修士也都順利的過來了,隻有一個女修,似是不小心的踩空了一腳,良玉站的不遠,卻是沒有動,倒是左宇一甩繩子,將那女修拽了上來。

她隻看了一眼,便不再理會,這周圍都是四周鬱鬱蔥蔥的樹林,對比了一下地圖,看向左宇道:“這裏是玉屏林?”

左宇點頭,他雖也是第一次來,卻是方向感比一般人要好很多,“繼續往前走應該就是衝雲草生長的地方了。”

除了九州鳳鳴城也就是這裏的衝雲草生長的較為茂盛了,良玉愣了一下,跟著眾人繼續往前走,四周也算是草木繁盛,空蕩蕩的樹林裏隻有他們一行人,一路上倒是也有不少的靈植,良玉見有稀奇的也會用藥鋤采下一兩株,卻不會貪多耽誤時間,眾人也各有收獲,不過重頭戲還在前麵他們自然不敢多耽誤時間。

良玉將采到的靈植統統扔進封天鑒裏,打算回去之後再說,不過一盞茶的時間眾人便出了玉屏林,入目便是一道從天而降的白練,隨後直衝下來重重的落在下麵的深潭裏,水花四濺,陽光照射的部分隱約還能看到一點虹光。

良玉看見對麵那一片綠瑩瑩的靈草,其中露出點點的天藍色,確實是衝雲草無疑,但是,她的目光落在深潭上,這樣清澈不動的潭水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明明有上麵下落的瀑布衝擊,然而靠近岸邊的地方卻是沒有一絲波紋的,怎麽回事?

良玉看了看左宇,他點點頭,隨後順手扔出一塊石頭,石塊掉落水潭之後竟然瞬間沉沒,沒有一絲波紋。

球球在良玉懷裏小聲道:“有點像是天河弱水的性質,不過應該也隻是特殊的物質罷了。”

良玉看它:“是無論什麽東西都會沉下去的河水?”

球球搖頭,“據說也是有克製的東西,上古的時候是作為護城河使用的。”

良玉奇怪,仙界也會有護城河這種東西嗎?難道不應該像是書中描繪的那般景象,良玉心下疑惑,卻也隻是壓了下去,目光集中在麵前的水潭上:“有什麽辦法解決?”

球球遺憾道:“現在不行,隻能從瀑布上麵繞過去。”

良玉眯起眼細細打量了周圍的情況,對著眾人道:“還是不要接近這裏,從上麵繞過去,小心一點。”

因為沒辦法使用禦劍術,一般的輕身術倒是還可以使用,但是誰也不清楚下麵的空地是不是結實。

而且……良玉抬頭看去,這不知源頭的水落在下麵竟也沒有什麽異象,眾人都小心的在身上加了一層防護罩。

隨後依次順著繩子下去,所幸這一片的衝雲草長得很是茂密,隻是看起來年份不長,良玉采了不少年份短的,留下年份長的用來交差。

然而沒等眾人結束身後的樹林便有了響動,左宇最先察覺到,迅速起身與同時站起來的良玉對視了一眼,二人迅速祭出法器,良玉拉著他指了指前麵的深潭,有這東西在的話,也相當於是劃開了一道界限,怎麽著也該是安全的。

不多時身後的密林裏走出不少修士,領頭的一個身著清玄宗道袍的男修指著良玉等人站著的地方大聲道:“這裏還有衝雲草。”

左宇皺了皺眉,怎麽說他們這麽多人活生生的站在這裏,清玄宗便是勢大,也該避避嫌。

這時候另外一個修士走上前來,看了看良玉一行人:“已經有人了,換個地方采藥吧。”

他聲音略顯溫和,看起來也是平易近人,隻是模樣不比良玉見過的藍淵等人,看起來著實平凡的不能再平凡,她微微勾起嘴角,倒是和自己一樣,都是扔進人堆裏也找不見的。

先前那看起來甚是張揚的修士頓時對著他怒目而視:“怎麽,景浩南,你還要管別人的閑事嗎?連自己的身份都不清楚嗎,就算是在外門打雜的,也應該清楚自己身份!”

他這番話說的是一點情麵也不講,那喚名景浩南的男子臉上也是一陣青白,這時候身後一聲嗬斥,眾人順著方向看過去,迎麵走過來一個一臉冰霜的男子,他看著那率先開口的男修目光冰冷,不帶一點生氣,良玉隻覺得他像是在看一個死人。同樣,對著那喚名景浩南的男子的時候臉上表情也好不到哪裏去。

“叫喚什麽,你也隻會在外麵丟宗門的臉罷了。”

他不經意的掃了一眼站在對麵的良玉等人,目光並沒有在良玉一行人身上停留片刻,她暗自勾了勾嘴角,為了以防萬一,進了秘境之後眾人便換下了丹王閣的衣裳,也做了一些偽裝,一時倒也認不出來。

最先開口說話的清玄宗修士臉色有如調色盤,五顏六色看起來很是有趣,然而他很快諷刺道:“不過就是個內門弟子罷了,連楚燁那個廢物都已經結丹了,你不還是困守在築基期,哦,對了,也幸虧你沒結丹,不然的話,九州海自然也沒有你的份,哪還能在這裏發號施令?!”

良玉轉頭看過去,那男修甚是尖酸刻薄,這一會兒的功夫就得罪了兩個人,且不論他自己後台如何,單是在靈境秘境這樣危險的地方也不知收斂,純屬找死。不過,她聽見那人說了楚燁的名字還是頓了一下,許久沒有他的消息了,那個時候他的修為也已經不低了,如今成功結丹也是件好事,左右與自己沒有太大幹係,她想了想便放在了一邊。

良玉以為那看起來冰冷異常的男修起碼會有點反應,但他卻麵色不改的轉身看向良玉等人:“請問道友是哪個門派的?在下清玄宗赫連卿。”

不知是不是錯覺,良玉竟然覺得站在身邊的左宇身子抖了一下,他率先開口道:“我們是丹王閣的修士,幸會,赫連道友。”

這時候站在這個地方打招呼?良玉看了看身後已經采好藥材的眾人,率先開口道:“先離開這裏再說。”

隻是沒等眾人順著繩子上去,那一臉囂張的男子見赫連卿如此對待自己已經是滿臉不悅,又見對麵那群雜魚竟然敢如此放肆,卻不顧身邊人的勸阻,叫囂著‘你們這群窩囊廢不敢動手,小爺親自來。’轉瞬間便手持法器衝著良玉等人過來了。

良玉倒是有心提醒一下,但轉頭看了看赫連卿,他目光了然,想必也是看出了門道的,最開始勸阻的景浩南定然也是覺得不對,好心提醒的,隻是這男子實在衝動有餘,智慧不足。果然,他身子剛剛越過水潭邊緣,便整個人往下掉。

男子來不及反應便掉進了水裏,發出刺耳的慘叫聲,隨後不斷呼救,清玄宗那一行人倒是有幾個上前想要幫忙,卻是無從下手,而赫連卿等人站在岸邊沒有動彈,他甚至看了一眼景浩南,阻止他要上前的動作。良玉見此勾了勾嘴角,這倒也是個有仇必報的主兒。

許是看著男子遭的罪差不多了,赫連卿這才甩出一根細繩,將他整個人拽上岸來,良玉看過去心下驚奇,他身上的衣服看起來倒是完好無損,隻是露出來的皮膚有種燒焦的感覺,左宇低聲道:“這潭水似乎隻對活的東西有害。”

良玉點頭,但是赫連卿似乎並不怕這潭水,他看起來已經是築基圓滿的狀態了,想來也是壓製著修為進了靈境秘境,許是清玄宗覺得他必定有十分的把握,要他進來助陣也說不定,隻是怎麽看都有些作弊的嫌疑啊。

還有就是,良玉餘光看了一眼左宇,從剛才開始,他的注意力似乎一直停留在赫連卿身上,良玉隻是奇怪了一下,倒是看了一眼似是十分擔憂那人傷勢的景浩南,心下輕歎,這人看起來也不是個簡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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