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捌拾回
第捌拾回
寶物擇主引起了許多人的不懷好意,良‘玉’見此微微皺眉。她此番現身,並未像從前一般改頭換麵,這樣大出風頭實非她所願。她更擔心這可能會給祁楓帶來麻煩,所以一下了傳送陣,便對他道:“我們分開走吧。”
祁楓聞言不悅,他自然明白良‘玉’心中顧忌,但對他來說,即便真是麻煩,他願意為良‘玉’擋下。隻是他同樣需要考慮自己身邊的人,以及良‘玉’自己的心情,所以隻是模棱兩可的表示態度:“這邊那麽多人,你能走到哪裏去?看情況隨機應變就是。”
在之前的試煉區域中隻有良‘玉’一人通關,那區域看起來就不一般,更何況良‘玉’手裏還攥著地圖,隻是這之後被傳送的區域卻沒有在地圖上標示出來,良‘玉’心中明了,這應該是到了正題。
正想著,四周薄霧退去,眾人身處於另一異度空間。整個空間內空曠無比,良‘玉’仔細打量,發現與自己之前闖過的龍‘穴’有幾分相似。腳下踩著結實的石板,這一片廣場區域也存在地心引力,隻是邊緣地帶漆黑一片,讓人看不出大概。
這一次被傳送過來的人更多,但與良‘玉’一同經曆藍‘色’]區域試煉的修士被傳送過來的卻隻有一半。這個良‘玉’並不關心,因為她終於看見了藍淵,同樣還有許久未見的重雲道君。
隻是幾方人馬臨陣對峙,劍拔弩張的勢頭讓良‘玉’存了幾分擔憂。
整個廣場矗立著規格高大的巨石雕像,上麵用古文字寫著人物出處,眾人細看之下才知曉此乃鎮守古跡天淨台的十二神將。他們有男有‘女’,相貌年齡相距甚遠,但無一不是眸中‘精’光內斂,通體氣質化雲歸霧,融於天地,一絲人氣也無。
良‘玉’盯著其中一簪‘花’‘女’童細看,這‘女’童容貌秀美,眉心有一銀質‘花’鈿,著裝偏重靈巧,束袖包頭,裙裳及膝。腳踏虹雲,衣帶舞動,端的自得其樂。
旁邊一黑袍劍士裝束更為簡單,眉宇淩厲。然目中‘波’瀾不興,手拿酒葫蘆,似是飲酒作詩,灑脫逍遙,自在異常。
餘下幾人也各有特‘色’,但這些石像內含意念,在場修士中有機緣巧合領悟了石像玄奧的,當即便頓悟入定。
在場修士不過七八十,這又是其中極少數,自然引得其他修士羨慕不已。祁楓更是從一風清月朗的白衣書生那裏得了一份天賦神通。
當然,誰得了好處也不會輕易宣之於口。這頓悟也不過幾息,有不謹慎的喜形於‘色’,自然被人瞧出端倪。
看過十二神將,眾人目光集中在那被十二神將守護的天淨台中樞控製的區域。是一塊巨大的藍光美‘玉’,外表呈圓形,鑲嵌在高台上。那上麵光滑如鏡,隻有無數‘交’錯的奇特紋路,像是無數陣法疊加在一起,看得人眼‘花’繚‘亂’。
良‘玉’自己尚有幾分陣法基礎,還能看出幾分,那些心境差一些的神識險些‘迷’失在其中。
再說高台下方對峙的幾方修士,領頭的多是元後道君,然而良‘玉’敏銳的感覺到其中似乎有更為強大的氣息。她轉頭看了看祁楓,後者微微點頭。良‘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西南方立著一紫衣男子,他身後跟著兩名‘女’修,三人風格十分相似。良‘玉’仔細端詳那人,發現他確實眼中暗沉,內藏鋒芒,隻是氣場實在強大,也叫人不敢輕易冒犯。
能夠破開天淨台中樞晶石的開天之鑰尚未現身,這幾方人馬便已經按耐不住了。良‘玉’想起祁楓所說的開天之鑰突然心下一跳,她從試煉區域得來的寶物難道就是開天之鑰?
因為時間緊迫根本來不及細看,良‘玉’便將晶石收進儲物袋裏。雖說試煉區域的神識痛楚的確刻骨銘心,但她並不認為那麽重要的東西,僅僅憑著這樣的選拔就能輕易獲得。
良‘玉’所想著實有些菲薄,不過她手裏的東西的確不是開天之鑰,因為真正的開天之鑰原本應該放置在主祭台上。如果這一批的修士都沒能得到認可,他們將會被傳送離開天淨台,等待下一次的開啟。
說到底,主祭台與十二神將是天淨台的中樞區域,他們既然到了這裏,離成功也就隻差一步。
這時候良‘玉’看見了傳送進來的厲晚城,雖然不見厲勝楠的蹤影,但良‘玉’有種感覺,她應該就在這裏。
藍淵這時瞧見良‘玉’,對她微微點頭示意。許久不見重雲道君,她與這位師尊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能遇見這樣一位對自己不過分圖謀算計的師尊已是十分難得,縱然他曾利用自己暗殺藍夢璃,但良‘玉’覺得,若能以此報答重雲道君,其他顧忌也算不得什麽。
被傳送進來的修士在試煉結束之前是沒有離開的可能‘性’的,因為開天之鑰即便擇主,但天途開啟至結束這一段時間內才算奉那人為主。
祁楓同樣皺眉思索,與良‘玉’傳音道:“來之前本少主還特意卜了一卦,隻可惜天淨台玄機像是隔著層‘迷’霧,看不清楚。”
他之前從良‘玉’那裏得到了幾枚金‘色’貝殼,乃是巫族獨有的溟轅卦簽,最適合用來卜算。照理來說,擅自窺探天機確實風險太大,但天淨台之行也關乎祁家生死存亡。若雪神宮那位化神修士就此飛升,或是不幸隕落都好,可若是得了天淨台機緣,那他們祁家就別想能安穩度日。
良‘玉’也不看他:“且先看著吧,他撿不了便宜。”
清河道君同樣在此處,別人對他不清楚,良‘玉’可是好幾次親身領教過他的本事,誰也不會想到,當年一個練氣修士也能在元嬰大能手下撿回‘性’命,隻怕羅清河也不會認為她還活著,更誆論知曉她的身份了。這樣想著,良‘玉’心中倒也多了幾分底氣。
瀛洲與九州修士隱隱呈對峙之勢,不過說到底,開天之鑰在誰手裏,那人便能掌握主動權。良‘玉’有些不明白,既是如此,為何還要將他們也傳送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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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襲墨此時同樣臉‘色’不好看,他本以為以自己如今化神修為,在整個東陵界都是能橫著走的,沒料到九州大陸竟也藏有化神修為,而且還不止一個。那清玄宗的羅清河雖不是化神,但他身上的氣息給自己一種十分危險的感覺,實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開天之鑰落在藍淵手中本是重雲道君無論如何也料想不到的,他眉頭緊鎖,如今根本不是天途開啟的時候,可若是這麽輕易放棄寶物,難免叫人覺得丹王閣過分膽小怕事。
羅清河目光落在藍淵身上,對著重雲道君輕哼一聲:“你的徒弟雖然機緣不差,可開天之鑰這樣的東西隻怕無福消受。”
重雲道君反應平平:“他既然是天淨台選出的契約者,天途開啟一事也隻有他能掌控。”
羅清河目‘露’凶光:“那可未必。”
開天之鑰在藍淵手中散發著柔和的光芒,若能此時開啟天途,即便不能立即飛升,打通界域壁壘,整個東陵界的修煉環境也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而這天淨台內,便是最好的修煉場所。藍淵既然握有開天之鑰,那麽這段時間內他便是這天淨台的主人,隻是說到底誰有本事拿到開天之鑰,誰便是這天淨台的主宰。
藍淵知曉手中寶物有多燙手,若要放棄,他也並不覺得有多可惜,畢竟留在手裏隻會給自己和丹王閣帶來災禍,可要他轉讓出去,怎麽也不能太過輕易,畢竟他們還是要一個態度的。
然而羅清河這人過於剛愎自用,偏偏他還修為太高,手中又握有強大仙器,和重雲道君的關係實在不怎麽好,與之硬碰硬不說自取滅亡,也絕對討不到好處。
重雲道君從藍淵手中接過開天之鑰,以一白‘色’珠串將之緊緊鎖住,“開天之鑰既已到手,我等東陵界修士也應該商議一下開啟天途之事,造福此界眾生。”
不等羅清河開口,殷襲墨率先道:“爾等九州修士不過元嬰,莫不成就想挑戰仙家陣法?隻怕境界差了些。”
眾人一直隱隱留意著這位瀛洲化神大能,即便是對瀛洲諸事並不十分了解,但雪神宮威名也聽過一二,更不要說他還是整個界域少有的化神修士。
羅清河看了看他,似有不屑,“清玄宗內能人輩出,還不至於被境界所限。”
‘門’內的化神長老雖然與他關係一般,但即便是化神修士他又怎會懼怕?若是攝魂鼎能吞了化神修士的‘精’魂那才是更上一層。
這樣想著,看向殷襲墨的目光不由更為熱切。
外圍的各家修士不清楚情況,那幾方人馬似是麵上達成了協議,由藍淵主持開天之鑰,竟是要立即開啟天途。
祁楓眸中一閃,這一次祁淨天坐鎮族中並未出來,他又在幻境內耽誤了太久,直到被傳送至中樞區域已經太晚,更何況他修為不及,隻怕不能在這其中占有一席之地,不過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祁楓餘光掃了一眼立在不遠處的厲晚城,兩人隱晦的‘交’換了眼神,各有所思。
藍‘玉’光台在開天之鑰的主持下散發出陣陣靈壓,過分強大的氣息讓在場的元嬰修士搖搖‘欲’墜,畢竟是來自上界的力量。至於他們,相比之下更與螻蟻無異。
這時變故突生,立在一方角落裏的黑衣男子突地打出一道白光,直奔開天之鑰。極光蘊含雷霆之勢,藍淵雖早有警覺,但也來不及閃躲,一瞬間被切斷了與開天之鑰的聯係。
刹那間開天之鑰劇烈的顫抖起來,周圍的靈氣也開始失控。
重雲道君怒到極點:“鼠輩爾敢!”強大的威壓立時攝了過去,然而卻被那男子輕易化解。
這時開天之鑰升上半空,放‘射’出紅藍相間的光芒,這個空間也開始變得極不穩定。
良‘玉’不知變故為何,卻留意到周圍的十二神將突然起了變化,她目中一閃,大聲喝道:“小心!”
說著祭出集星洗月硯擋住了從天而降的雷霆一擊。
眾人循跡看去,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見那十二神將像是被突然複活一樣,個個從虹雲上飄落下來,手中法器光芒大盛,殺機四伏。
不提外圍眾人被十二神將淘洗追殺,中央區域更是生死搏鬥。
羅清河似是纏上了殷襲墨,他自然不怕得罪了瀛洲勢力,手中寶鼎在空間內單獨劃出區域,竟是將殷襲墨圍困在其中。
雪神宮另外兩‘女’見狀,提劍上前解救,卻是被那攝魂鼎整個化去了‘肉’身,魂魄攝入其中成了養料。
這還是羅清河頭一回明目張膽的在眾人麵前使用攝魂鼎,不提眾人‘精’彩紛呈的表情,單是重雲道君眼裏也帶著幾分灰暗。
這時又一聲音響起:“羅清河,許久不見,你這害人的把戲倒更是爐火純青了。”
他循聲望去,隻見半空中現出一人身影,這人一襲白衣,容‘色’雖不及秦安邪魅卻也獨有風采,他嘴角噙著笑意,整個人看起來光風霽月,很是幹淨,使人見了便不免產生好感。
羅清河卻咬牙切齒,目‘露’紅光:“盜取了本座的寶物,你竟還敢出現?!”
他手下寶鼎鎮壓著殷襲墨,原本指望著吞了這家夥,自己或許也能一舉衝擊化神。沒想到突然冒出來的這人原是幾十年前與他作對,在方家禁地取走鳳凰樹的那人。
這人正是許久未‘露’麵的莫虛,他雖修為不及化神,但通身氣度頗具仙家風範,引得各方修士暗自警惕。
莫虛卻沒有過多在意羅清河,轉頭看向了那朝著開天之鑰出手的黑衣男子:“魔道修士不是一向隨心所‘欲’,怎的到了你這裏竟也藏頭‘露’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