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木頭人）半百
第4章 （木頭人）半百(1/3)
“要出來了。”沉默緊繃的氣氛在這句話下越發濃重。
林原賀雙目睜得大大的，生怕萬一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自己卻反應不及。而晁衡則是圍著池邊跨了兩步，左右走動了幾下。她受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的吸引，視線終於有所鬆動。池塘邊的燈火雖不算明亮，可也足以叫她看清了地上的痕跡了……原來不知何時，池邊的青石板上被畫上一個白色的圓圈。
嘩——！池水四起，水花濺到了林原賀的周身濕了一大片。她甚至來不及後退一步。
嘩啦嘩啦，又是一陣水聲接連響動，不消一刻，從池底忽然飛起一個大物件來。直至啪的一聲落地在旁，林原賀才從呆愣驚嚇中回過神來。而晁衡則是已經站在了那東西跟前。
心中仍舊有幾分不平靜，但她還是湊了過去。
“這是什麽？”一邊問，一邊皺了皺眉頭。林原賀不知為何對這東西有種不好的預感。“你不是說找我姐姐的嗎？”她又問。
“她應該就在這裏麵。”晁衡伸手，將左右兩掌皆覆蓋在了那似是大箱子的物品外麵的白紙上。“我的白紙下必有生者氣息。”白紙從水中而出，卻絲毫未見潮濕。
林原賀見他如此說，便稍微放了放心。她的目光仔細地落在了白紙上，心中暗自為林淺言祈禱了起來。
晁衡不再浪費時間，雙手底下的白紙逐漸消失，如同被火焰燃燒了一般，直至消失於他的掌心之中。而去掉這不同尋常的紙張的包裹，一片暗紅色暴露在了他們視線裏。
“啊。”林原賀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雙手捂住了自己嘴。“這是……”眼神裏是驚恐和濃濃的不安。
“是這個啊。”晁衡也唏噓了一聲。“但不用擔……”他一個回頭，話音未落，卻被另一道聲音橫插了進來。
“小賀別怕。”溫和的聲音仿佛是冬日暖陽落進人的耳朵裏很是舒服。晁衡微微驚訝地看向了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的少年，目光裏充滿了疑惑。
新來的男子雙眉下星目朗朗，鼻梁高挺，薄唇微微勾起了一絲笑意
。容顏俊美。他站在了林原賀的麵前，以一副很是抱歉的語氣說道“讓你擔心了”。
“半百！”林原賀在聽到那道聲音時又驚又喜，此時看到他的臉，立刻上前一步，她拉住了他的衣袖。“看到你真好”這是肺腑之言。
晁衡看著這兩人一來一往，像是明白了什麽，輕笑了一聲。
“兩位能否來幫個忙。”他還是出了聲。
“這是……棺材？”剛來的這男子略有驚訝地看向了池邊。
“裏麵是我姐姐。”林原賀趕緊問晁衡說：“怎麽打開，要我去找個斧頭之類的嗎？”她一臉急切。
“不用。”回答她的是被她叫做半百的少年。
“嗯。”晁衡一掌覆在了一邊，另一端上半百也已經領會了他的意思，站在那裏，同樣上了手。“應該能推開。”晁衡如此說。
林原賀雙手交握緊張地似在暗自祈禱。她的眼前兩個男人同時用力，果然推棺材板一下子就鬆動了。
然而下一刻，那兩人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
她踮著腳，屏住呼吸問：“怎麽樣了？”
“沒事。”半百說道。
“先打開再說。”他又說。
但是他們這副模樣確實很難讓人放心。可是除了等待，她也幫不上什麽忙。
晁衡和半百互相看了一眼，一鼓作氣將那塊棺材板完全推離了出去。
“不是林大娘子。”晁衡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聽這話，林原賀顧不得膽怯，立刻跑上前去。她趴在了棺材邊一看，裏麵哪裏有林淺言的影子。那分明是一堆白骨。
她猛地抬頭，雙目裏閃著淚光，焦急地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會不會姐姐還在她的房間裏？”她相信晁衡的判斷，可是眼下的情況卻是另一番景象。抿著嘴唇，林原賀低下了頭，略作思考後，抿著眉頭不做解釋便轉身跑開了。甚至連對名叫半百的少年，她也沒有打上一聲招呼。
“她是去林大娘子院子那了。”半百雙手背在了身後，視線隨著那個越跑越遠的小小身影而移動。
晁衡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沒說話。注意力重回到了
眼下的場麵上。他的表情略為複雜。
一年前新挖的池塘怎會埋有如此久經年月的棺木？明明其中是有生者的氣息，此時竟然已無痕跡。
在他眉目緊皺時，他身後的那名男子則是在看了池塘一眼後，也向著林原賀離開的方向而去。
“姐姐！”林原賀敲著門，手裏的力道不斷加重，屋子裏卻毫無響動。是睡著了嗎？她心裏是這樣期盼的，但是今晚上腐屍變木頭，池塘裏撈出陳舊棺材，一堆白骨，這些東西讓她不得不擔憂起姐姐林淺言的安危。
本就是夏季，她那握緊成拳捶打著門的那隻手手心裏潮透了。心跳加速，她急得一臉汗，就連空氣中都透露出一種焦躁的氣氛來。
“我來開。”半百看似溫柔體貼，但有時舉止也夠粗魯的。比如現在。他一腳踢開了那扇房門。
“姐姐！”林原賀雖然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但一看到門開了，她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一個衝勁，直接跑到了粉紗帳前，又是一聲喊，卻仍舊無人應答。她深呼吸，終於拉開了帳子。
然而床上空無一人。
半百在後麵扶住了差點暈厥的小娘子，安撫道：“大娘子會沒事的。”
這聲安慰好似有著不同尋常的力量一般，真的讓她平靜了下來。隻是她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疲憊，就那樣依靠在了身後人的肩頭。不知幾時，她才像是緩過來了一樣，動了動身子，仰起了頭。
“謝謝。”林原賀的視線正對著的正是半百的脖子和下巴。
事已至此，林原賀也明白姐姐失蹤的事情不宜聲張。而且正是深夜，也不好大張旗鼓地出去尋找。
眼下有一個疑問是，她姐姐到底是從一開始就不在房裏，還是今夜才不見的？原先府裏上下都隻知林大娘子突然閉門不出，門從內而關，裏麵也傳出來過大娘子的聲音。每每放在門口的飯菜也有被用過的痕跡。然而如今半百踢開門之前，裏麵也是插上了門閂的。
滿腦子疑問，但林原賀尚不至思緒混亂。她依靠在半百的左肩處，情緒稍稍緩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