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紅顏逝

第十七章紅顏逝

舉辦壽宴的地方在乘仙道天雄殿前,到了各宗的人齊至時,天差不多也黑了。夜光珠亮起,奏起舞樂,來客入座。

天雄寶殿門前地方開闊,各宗人馬呈環行落座,賓客如雲,從此還是可看出乘仙道在樊城眾宗的地位是舉重若輕的。乘仙道道主印江海坐在天雄寶殿正門前,他並不顯老反而像個四十多歲的壯年人,不過他眼神渾濁滄桑,從此也是佐證了他已是一百歲的老人了。

一曲終了他起身道:“老夫一百歲壽宴,未曾想驚動了諸位,讓老夫惶恐……”他說到了這裏舉杯而吟,他嘴上說惶恐可語氣中氣十足,盡顯霸氣,哪裏有惶恐的味道。

殿前眾人一陣附和。

“道主哪裏話?”雷神閣閣主雷震宇大笑道。

玖幽宗宗主陳道長曳是附和道:“印道主客氣了……”

壽宴開始,長生宗坐在與天雄寶殿想對稱的末座,曳戈和涼紅妝在後麵,涼紅妝嘴上嘟囔著“無聊”可是抱著一團水果吃個沒停,曳戈幫她剝葡萄時抬頭恰巧看到,印江河取酒壺時袖口一陣風將酒杯吹落在地上,同時玖幽宗宗主陳道長站起身環顧眾人道:“陳某覺得印道主功高蓋世,宗門弟子皆乃人傑,此次落鳳秘境當以乘雲道為翹楚,引領各宗子弟……”

此言一出,殿前立刻一片死寂,好多宗門望向了長生宗這裏。落鳳秘境位於鳳麟嶺南,此秘境乃長生宗宗主林仲澤發現。長生宗本就是中州大宗,後遭帝王宮壓迫至此,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本在這落後的鳳麟洲自然是鶴立雞群,無人敢攖其鋒芒,但百年前林仲澤外出至今未歸,長生宗積威已散,日薄西山。

這落鳳秘境每三年舉行,共五百名額,由長生宗自主裁決,外宗不得幹預。這霸道的決定自然是林仲澤定下的,也沒人敢有異議,但今時不同往日,各宗都覬覦落鳳秘境試煉的好處,傳言那裏本是一處宗派遺跡,是往日裏鳳麟洲的一個超級宗門。

崔烈臉色一寒,尚未吭聲,青宗宗主胡天道道:“我覺得吳宗主,言之有理!這畢竟落山是我們伊水南域域共同的資源,怎能讓有些宗門作為專有之物呢?”此言矛頭直指長生宗。

印江海身邊的曹執事往前踏出一步道:“長生宗子弟一代不如一代,你看這兒還有個未凝脈的!”說罷指著曳戈,曳戈心中羞怒但他麵色依然平靜,殿前各宗人朝他指指點點,好不快活。他滿意眾人的表情繼續道:“如此浪費名額,讓我們各個宗門青年才俊,情何以堪?”

“住嘴!曹永合!這裏有你說話的份麽?”印江海喝止曹執事,頓了頓他道:“長生宗與我乘仙道向來交好,眾友玩笑過分了!”

“哪裏……我覺得曹執事說的沒錯,何必將資源白白浪費在這些廢物身上!”胡天道看著長生宗眾人冷笑道。

長生宗這裏的子弟早已經氣炸了,涼紅妝在曹永合羞辱曳戈時已經暴走,曳戈看著曹永合被印江海訓斥一點也不害怕的表情對她低語道:“收聲,這不是你我可以參與的,我隻不過是被羞辱的棋子罷了。”

印江海看著崔烈沉默不語,一旁的丁橋也看著崔烈,全場的人幾乎都在等待著崔烈的態度。崔烈雖說是長生宗的首席大弟子,但是他早已經聲名遠揚,直追老一輩,不然他也不可能坐在這裏。

崔烈端起酒杯一口喝下冷聲道:“落鳳秘境裁決權我說了不算,但你們說了更不算!不過說我們長生宗是廢物,這句話,得問問我手下這把劍。”說罷拔劍出鞘,靈力湧動,從劍尖蕩出一圈冰寒的靈力波動,場麵一下緊繃。

南域有八傑,鬼劍崔烈為其首。三年前落鳳秘境中崔烈以一力戰三傑而不敗,成功從秘境中帶出一株五階靈藥為長生宗大長老續命。

丁橋感受到他劍上的寒意心頭一驚道:“坐照大圓滿!”

在這荒蕪落後的鳳麟洲,坐照上境就是一代強者了,至於離識境甚至可以占城為主或是自立宗門了,而崔烈已經是坐照大圓滿,其之強悍可見一斑。

印江海深深看了崔烈一眼笑道:“崔師侄不必動氣,今日好歹也是老夫壽辰……陳宗主,胡宗主你們言語今日真的太過離譜,休要再言否則我為了崔師侄也要趕你們離去。”

……

壽宴不歡而散,長生宗眾人被領至一處別院休息,明日回宗。

第二日清晨崔烈向乘仙道告辭,領著眾人出了山門恰巧碰到百花穀的人,其中一人身著粉色的衣裙,黛眉下兩隻水汪汪的桃花眼似有舍人心魄的嫵媚,此人正是百花穀聖女周茜,此女亦乃八傑之一。她走到崔烈跟前停下腳步但是臉依然向前傾去,一股濃重的熏香襲來,崔烈舉劍擋在他們臉間道:“什麽事?”

周茜推開劍道:“想跟你說些悄悄話罷了……此次其餘各宗對落鳳試煉,有備而來,這絕對沒有結束,你切小心。”後麵這些話是用靈力包裹的,隻有近前的鬱靜聽到了。

崔烈沉默了下道:“謝謝花仙子提醒。”

周茜點了點頭領著一群女子離開了。

“師兄你還真有魅力啊!”突然鬱靜不冷不熱說道。

崔烈心下激動,這還是鬱師妹第一次向他說話,腦子一熱居然沒太聽清楚鬱靜的話,心想應該是誇他的,就斟酌了言辭道:“還行!”

站在崔烈身後的涼紅妝和曳戈頓時無語,這大師兄是白癡嗎?

鬱靜聽到崔烈如此回答,摔袖而去,涼紅妝趕忙追了上去。崔烈有些摸不著頭腦自語道:“我說錯話了?”

曳戈看了他眼道:“錯了。”

他回神看到曳戈攔著曳戈急忙往前走了兩步道:“我應該怎麽說?”

曳戈想了想道:“應該說,即便我魅力再大,可我所在意的人依然對我不理不睬!”

崔烈聽了眼睛睜的老大,看著曳戈,伸手在他額頭點道:“難怪涼師妹那麽漂亮依然對你死心塌地!你把妹有一手啊!”

曳戈頓時臉紅起來,他是真沒想到崔師兄這麽冷酷的一個人,說話居然這麽粗。

“我這就找她重新說去。”崔烈轉身道。

“哎……大師兄……”曳戈望著匆匆追了上去的崔烈,哭笑不得。

不過曳戈這話果然奏效,雖說說了兩次,但明顯鬱靜心情好了許多。

路過樊城時,涼紅妝央求鬱靜,要和曳戈去逛逛,鬱靜架不住她的死磨硬泡,隻得應了。樊城沒有碧籮城大,但是卻繁華的多。

涼紅妝拉著曳戈逛街時,卻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他們!

“要不買些布料我回去自己做吧,衣服自己做慣了,這裏的衣服看著好差勁!”涼紅妝撅著嘴道。

曳戈無奈道:“現在才發現?那你之前興衝衝地逛來逛去?”

涼紅妝笑道:“人多我就興奮啊!在宗門大家都在修煉,修煉……好煩呐!”

“那往城西那邊走吧天也快黑了。”曳戈拉著她道。

“好!”涼紅裝小手在他手心捏了捏道。

“呶,那個小娘皮長的可俊俏了!我就沒見過長的這麽好看的女子……”一個富態的中年人滴流著眼珠子貪婪地盯著前麵的涼紅妝向身旁的一位青年說道。這青年麵色蠟黃,雖說長的不差但總跟人一股陰戾之感。他盯著涼紅妝窈窕的身段淹了口唾沫道:“真嫩!”

“不過這人是長生宗,陳少主看看也就罷了。”曹永合故作遺憾道。

“哼!本少看上的女人還沒有能逃的掉的!長生宗一個落魄的宗門罷了!”說罷帶著身後的一群人跟了上去。

已是下午,大街上行人已是不多,城西這裏更是少了。涼紅妝正在路邊的一個攤位上瞅著布料,忽地一人擋在了他們麵前,正是剛才的那名青年。他故作斯文地向涼紅妝道:“這位姑娘真是美麗,我玖幽宗恰長老恰巧收一位弟子,看姑娘冰清玉潔,不知可否移步前去一試?”說罷微笑看著涼紅妝,不過他的目光卻在涼紅妝的身上遊曳起來。

“這位是玖幽宗少宗主,陳文貝。姑娘啊,良禽擇木而棲,這可是天大的福分。”曹永合在一旁迎合道。

陳文貝很滿意曹永合的附和,他笑著伸手上去拉涼紅妝放在布料上的手,涼紅妝手縮了回來道:“沒空!曳哥我們走。”

曳戈心在他麵前受人調戲可是他卻無能為力,心裏很憤怒,但他又能做些什麽呢?涼紅妝生怕曳戈和他們起衝突,拉著曳戈轉身就走。可是陳文貝揮了揮手,他們的去路立馬被堵住了。她轉身憤怒地道:“我是長生宗姑射峰峰主臨若夢的記名弟子,你們不要不知進退!”

曹永合心裏一緊但是嘴上卻道:“去年才進的宗,連引靈不到就是峰主的弟子了?那不是和崔烈一個地位?小姑娘還真會說話,哈哈……”

陳文貝心下也沒了顧慮,玩味道:“沒想到姑娘生起氣來居然這麽好看……哈哈……姑娘來調戲我吧!”

曳戈不停地提醒自己要冷靜,要理智,不能衝動,可是現在他已經完全控製不住,他提起體內真氣猛地一巴掌摔在了陳文貝臉上罵到:“這是我的女人!”

涼紅妝最擔心的就是曳戈和他們發生爭執,可是這所擔心的事情發生她卻很開心,她被曳戈那句“這是我的女人”震的頭暈目眩,幸福來的太突然了。

當她回過神兒時,曳戈正被玖幽宗的子弟圍攻,陳文貝被曹永合扶了起來,抓起身上的佩劍就朝曳戈後背刺去,陳文貝好歹也是引靈境初期,方才寸步機房被曳戈打倒,不過曳戈力氣確實驚人把陳文貝一巴掌打出了兩丈,不過也僅限於此了。劍尖靈氣湧動,轉瞬即至,涼紅妝心下駭然,亡魂皆冒。她驟然爆發出自己靈空境所有的力量,擋了過去……

劍光火石,血流如燭……

陳文貝一陣驚訝罵到“賤婢,真他媽掃興,說罷,拔劍離去。”

曳戈回身看到涼紅妝如斷翅的蝴蝶一樣落在了他的背上,她的背上的衣服布滿了鮮血,曳戈整個人“嗡”的一聲,他木然地順著劍身往上看去看到了一張蠟黃的麵孔,他看到陳文貝拔劍時他伸手猛地握手去握劍身,可是劍割破了他的手掌帶起的一股如紫色綢緞似的鮮血,他看著自己贏玫紅的鮮血想起了想起了那個紅玉發簪,想起了那張俏笑如嫣的笑臉,他心猛然被一把冰刀插進了胸口,空氣像是冰渣被他吸入了肺裏,痛.......撕心裂肺的痛.......

這個世界上,太多的表白被當成了獨白,可是生活注定是一場旅行,不管能不能走到最後,心裏一定會有那麽一個特別的人的存在。愛著的,被愛著的,都會輸給對自己好的......而涼紅妝就是他心底的那個人,什麽夢境,什麽紅魚,什麽趙若蘭,他現在隻想要他的紅妝......

可是他隻是萬千紅塵中的滄海一粟,神仙太忙,理會不到,誰能來幫助他呢?誰能來幫助他這個少年的苦楚命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