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紅眼睛病人

第八章紅眼睛病人(1/3)

4月10號,醫院排到我值晚班,我和往常一樣早早吃過晚飯坐進了值班室。大青山精神病院平時住院的病人隻有二十幾個而且都是輕微級別的,值夜班的除了我還有兩個護士、四個保安。

我一邊閱讀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引論》一邊留意屏幕上的監控畫麵,由於現在是吃飯時間,幾乎是所有的病人房間都是空蕩蕩地,除了後院的小黑屋。

住在後院小黑屋的病人叫秦大原,三年前我剛來大青山精神病院上班的時候他就住在那間房子裏了。

三年來我從沒聽說過與他病情有關的任何信息,也沒見過有家屬來院探視,我隻知道他是院長的特殊病人,除了院長任何人都不得接近。

秦大原平時總戴著墨鏡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就連吃飯的時候也不會摘下來。

一開始我還以為他是個瞎子,後來有一次值班,我偶然看到了他摘掉墨鏡揉眼睛,才發現他與正常人不同的地方,他左眼的瞳孔像岩漿一樣通紅。

我至今忘不了他透過監控器與我對視的情景,雖然隻是一那麽瞬間,卻讓我感受到了戰栗和虛無。

之後的幾天我向醫院的老員工打聽有沒有人見過秦大原的紅眼睛,他們竟然都說沒見過,就連給他看門的保安小劉和專門負責送飯的李嫂也都說沒見過。

後來我便安慰自己一時看花了眼,出現了幻覺,便也將那件事兒漸漸拋在了腦後。

可怪事就是這樣,往往你要把它忘記的時候,它就偏偏就跳出來了。

值班那天晚上,就在我看完一頁準備翻書的時候,忽然發現小黑屋著火了。

現在想想那場火真是燒地毫無征兆,《精神分析引論》我原來看過一遍所以翻起來就很快大概是20幾秒一頁,也就是說我每隔20幾秒就會把監控看一遍。

當我發現小黑屋著火時,秦大原已經變成了火人,火勢幾乎已無法控製了,當然這還不是最詭異的,最詭異的是那火焰顏色並不是普通火焰的顏色,深紅如血流淌如岩漿迸射,與他左眼瞳孔的顏色如出一轍。

“保安,保安,後院著火了,趕快救人啊。”我抓起對講機大吼了一聲,提起值班室的滅火器就往後院跑。

當時外麵黑乎乎的,我一邊跑一邊重複呼救,對講機裏卻傳出滋拉滋拉的電流聲,在路上我沒有遇到前來

支援的人,也不知道保安聽到我呼救沒有。

我趕到小黑屋的時候,小黑屋的門上拴著鎖鏈,從底下門縫裏依稀可以看到屋內的火光。

陸院長雖然再三跟我強調過不要靠近小黑屋,但當時情況緊急我已顧不了那麽多了。

我用盡吃奶的勁兒對著房門就是一腳,房門晃了一下沒開,我繼續踹。可能是因為小黑屋建造有些年頭了門栓也沒那麽結實,之後我踹了幾腳就把門踹開了。

我拎著滅火器對著在地上翻滾的秦大原一陣猛噴,火焰漸漸熄滅,我眼前的一切很快被被粉塵和黑暗吞沒。

我按照記憶對著秦大原位置又胡亂噴了一陣才停手,空氣中充滿了粉塵和焦肉的味道,就在我打算到外麵透口氣的時候,黑暗中忽然升起一團紅光直撲我的左眼。

那團火光速度很快,在我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鑽進了我的眼睛。

一陣劇烈的灼痛燒地我差點把自己的眼珠摳出來,我倒在地上很快不省人事。

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我仍然坐在監控室裏,隻是趴在書本上睡著了。

我開始以為隻不過是做了個噩夢,就在我到衛生間洗臉的時候順便照了照鏡子,才發現自己左眼的瞳孔已變得一片通紅。

我當時害怕極了,沒出衛生間就給院長打了電話,院長沒多久就趕到了醫院,隨後把我叫到辦公室詢問了事情發生的經過。

我沒敢隱瞞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的跟他講了一遍,他當時沒說什麽帶著我回放了一下監控,又詢問了一下值班保安有沒有發現異常。

調查結果詭異到令我懷疑人生,小黑屋的監控裏一切如舊根本就沒發生過所謂的大火,所有保安也沒人收到我的呼救信息,所有的一切都像我編出來的一樣找不出任何證據,除了我左眼的瞳孔。

院長最後安慰我說我工作壓力太大,讓我休息幾天放鬆放鬆,同時警告我當晚發生的事情不準跟任何人說起,否則就讓我卷鋪蓋滾蛋。

休假結束我回醫院上班那天,意外地看到一直關在小黑屋裏的秦大原竟然跟其他病人一樣在活動區曬太陽,他的沒戴墨鏡,眼睛和常人無異。

我去找院長,院長對此的解釋是秦大原病情好轉不需要一直關著了,我問他秦大原到底是什麽病,他卻說不該我知道的不要瞎打聽。

之後幾天,

我也曾偷偷地找秦大原印證那晚他到底有沒有被火燒過,卻發現他似乎失憶了,對過去二十幾年的經曆毫無印象。

我一直懷疑那天晚上的經曆是個不折不扣的陰謀,現在想想那個秦大原應該就是老姚頭口中的那個原來的赤睛,他已經通過某種秘法把赤睛傳給了我,並且從幾年前就開始布這個局。

三年前我從醫學院畢業,如果不是白楊老師的推薦去就不會去大青山精神病院工作,也就不會遇到秦大原。

半年前如果我沒有接受白楊老師推薦,我就不會陷入現在的困境,也就不會為了向薛理請教治療方法來到運城。

如果不到運城,我就不會遇到昨晚的詭異經曆,而薛理的聯係方式也是白楊老師給我的。

想來想去,我忽然得出了一個可怕的結論,白楊老師、陸院長還有那個秦大原都是一夥兒的,而且白楊老師很可能就是主謀,他們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讓我變成新的赤睛。

可是白楊老師對我真的很好,他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麽?

我甚至可似乎懷疑赤睛是一種新型精神病毒,他們在偷偷地用活人做實驗,而我就是他們的新實驗對象。

我越想越是害怕,越想越是頭痛,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就會瘋掉的,我該怎麽辦?

去報警嗎?別傻了,以我目前的狀態到了警局隻會被當做精神病人抓起來。

直接回華城?如果白楊老師和陸院長就是這一切幕後黑手的話,他們怎麽會允許我這樣回去?退一步說,如果三天之內找不到治療李先生女兒的有效辦法,我接下來的命運也可想而知。

現在看來擺在我麵前似乎也隻剩下這條路可走了,按照老姚頭說地晚上去找姚桂香、姚桂武,接受所謂的宿命。

到現在為止,我依然無法確定所謂的宿命是我臆想的幻象,還是一切都隻不過是一場陰謀。

從浴室出來,我脫掉衣服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直到饑腸轆轆,夜幕降臨。

我拉開窗簾看了看馬路對麵,‘溫馨旅館’那發白的燈箱又如幽靈般亮起。

我在賓館旁邊的小炒店喝了點白酒(別笑話,酒壯慫人膽啊),結賬的時候還順手買了包中華,我總覺得煙這東西好使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用上。

酒足飯飽,我又摸了摸脖子裏的佛珠,才邁步向對麵的溫馨旅館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