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東苑

第九章 東苑

我想了想說:“這條盜洞有出口就有入口,咱們找找。”

我們三個在地下室裏轉悠了半晌,果然在一個角落裏找到一塊可以活動的地板,我們撬開地板,出現一條更加幽深的地洞。

我們身上又冷又乏,沒有別的辦法,隻能鋌而走險依次跳進地洞。爬了半個多小時,終於感覺到微弱風感,我扒開洞口的幹草,爬出來才發現原來洞口的位置開在水庫的堤壩邊上,這位置可真夠隱蔽的。

我說:“夏哥,你車夠嗆能找回來了。”

老夏笑笑說:“那破車也該換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此時將近半夜,月明星稀,溫度零下二十多度,小風吹得我們哆嗦成一團。

致遠哆嗦著說:“別在這廢話了,趕緊找個地暖和會。”

我說:“去我家,我家離這近。”

致遠說:“你好不容易才瞞住你爹媽,現在回去不都前功盡棄了?”

老夏說:“找個破房點把柴火暖和暖和就行。”

我把他倆帶到村邊廢棄的養雞棚裏,即便是在幹冷的冬天,裏麵都泛著一股雞屎味。我們撿了一大捆幹柴火,點上圍著火堆坐了一晚上,也哆嗦了一晚上,挨到天剛蒙蒙亮,我們三個就溜到縣裏,打了輛車到了老夏的古董店裏。

我們又累又乏,找了個賓館一覺睡到下午,老夏把我倆帶到昨晚那個飯館,點了幾個肥菜,邊吃邊聊起來。

老夏說:“上個月買我書的人聽口音像是南方人,聽意思打算在這待幾個月,咱們得趁這個時間盡快把他找出來。反正你倆這段時間也是閑著,我正準備開一家分店,你倆正好留在這幫我照看。”

致遠說:“老夏,我倆可一點經驗都沒有,幹賠了別怪我們。”

我也點頭。

老夏說:“你們放心幹,賠了算我的。”

飯過一半,老夏把銀簽子跟丹藥瓶拿出來遞給我,說:“這些東西你拿著。”

我說:“給我也沒用,你收著。”

老夏說:“讓你拿著你就拿著。”

我把兩樣東西揣進兜裏,又聊了幾句就跟致遠回了出租房,回去的路上我總感覺有人跟著我倆,致遠說我缺覺,出了幻覺。

回到出租房裏我心裏越發不踏實,致遠滿不在乎說:“就咱倆這情況不去禍害別人就不錯了,誰還敢送上門來?”

聽致遠這麽說,我也沒再多想,迷迷糊糊就睡著了。因為我睡覺比較輕,到了後半夜,突然聽見開門的聲音,我一個激靈下了床,順手抄起椅子躲在門後頭,心口突突直跳,要是致遠這小子推門肯定不會這麽溫柔。

門剛開了一條小縫,就見一個黑影溜了進來,我沒說話,一悶椅掄了過去,來人身手敏捷的出乎我意料,就在我出手的瞬間隻覺眼前黑影一閃,同時小腹一陣劇痛,黑影早已閃至我身旁,臉上隱約帶著冷笑。

致遠聽到椅子的磕碰聲也衝了進來,還沒來得及動手就已讓黑衣人製服,致遠沒有說話,隻是不停地喘著粗氣。

我趁機把燈打開,燈光下一個身著緊身褐色皮衣的年輕人一手掐住致遠的脖子,把他逼到了牆角裏。

“放手!”我大喊了一聲。

年青人動動嘴角,一手把致遠拋了過來。

“馬勒戈壁!你想幹什麽?!”致遠吼道。

“東西呢?”年青人問,聲調不高但吐字很清晰。

“什麽東西?”

“從古墓裏帶出來的東西。”年青人說。

我心裏一凜,原來之前真的被人跟蹤了!

“我憑什麽給你?”我說,心裏有些慌。

年青人笑了一聲,說:“不要總想著為什麽,這世上不是每一件事都是有原因。”

“去你媽的!”致遠罵了一聲,抄起身邊的椅子衝了過去。

年青人迎身而上,飛起一腳,致遠連同椅子一齊飛了出去。

我衝過去把致遠扶起來,說:“我給你!”

來人的身手我已見識了,我倆硬扛的話根本沒有勝算,我把藥瓶跟簽子從兜裏掏出來,年青人從我手裏接過了這兩樣東西。不過當他碰上我手掌的時候,眉頭皺了一下,看我的眼神也有些怪異。

正當我不明所以時,年青人突然扯住我的衣領,一把撕開了我襯衣的扣子。

致遠瞪直了眼說:“我們都是直男,別來這套!”

年青人看著我胸前血痕,嘴角有些**,說:“難怪一身屍味。”

“你才一身屎味,老子天天洗澡!”我說。

致遠拿手捅捅我說:“他說得不是屎味,是屍味,屍體的屍。”

我心口就像讓人狠狠捶了一拳,原本低溫的身體此刻更覺冰冷。

我把袖子擼起來,聞了聞胳膊,一點異味都沒有。

年青人說:“別聞了,等你自己能聞出來離死也不遠了,你倆跟我走。”

致遠問:“你想幹嘛?”

年青人說:“救你們。”

我衡量了一下眼下的情勢,事到如今也不怕事大了,於是點頭同意,我看看致遠,他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年青人帶我們出了門,我朝致遠打了個眼色,示意他見機行事,致遠點點頭。

我倆被帶上一輛黑色的轎車,引擎轟鳴,在寂靜的長街中顯得格外突兀。

車開了將近一個小時,最後停在了一處古樸的別墅前麵,別墅的位置遠離市區,環水望山,鬆林環繞,環境宜人。

別墅沒設門衛,年青人刷卡進去,繞過庭院中間巨型噴泉,把車停到了走廊邊上。

“你身上的血花我以前隻見過一次,那人至今我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年青人忽然說道。

他不著邊際的話說得我渾身不自在,弄得我現在跟怪物似的。

我問他:“這是什麽地方?”

年青人說:“東苑。”

我問:“你打算怎麽救我?”

“死馬當活馬醫。”年青人說。

我還想問,但被他止住,我倆被帶進了客廳。

客廳的裝修風格依然古香古色,兩排紅木書架泛著淡淡的木香,三排沙發圍繞茶幾旁邊,做工精致考究,一看就是高檔貨,沙發上坐著一個身著中山裝,深眼窩的中年男人。

“老修,東西跟人都帶回來了。”年青人說。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轉頭看了看我跟致遠,又看看年青人問:“帶人來幹什麽?”

年青人指了指我說:“這人身上帶著屍草。”

中山裝男人徑直朝我走來,眼神中帶著異光,他盯著我的胸口很長時間沒說話,若有所思。

沉默過後中山裝男人拿下巴指指我問:“這些屍草怎麽來的?”

我生平最厭惡這種身份不對等的對話,說:“天生的。”

“啪!”

我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沒想到這孫子說動手就動手,致遠伸手就想替我打回去,身邊的年青人的一手就把致遠摁倒了地上。

我一陣火起,身上就像要沸騰了。

中山裝男人冷笑一聲,說:“還不承認?再動幾次怒,就真的活不成了。”

我低頭看了看胸口的血痕,根根暴漲,鮮紅腫脹,就像上次喝完酒一樣。

事到如今我對算命先生的話更是深信不疑,我說:“這不是屍草,是屍毒。”

中山裝男人說:“這東西可比屍毒厲害多了,不出一年你就會變成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