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屍草

第七章 屍草

老夏聽完忙朝我說:“兄弟,三百六十行,行行有規矩,既然我答應十五萬賣給這位了,就不能失信,不行這樣,我家裏還有一副唐寅的畫,明天你再過來一趟掌掌眼。”

我心想老夏這也太慫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能再瞎攪和了,點點頭說:“夏老板,這次給你這個麵子。”

黑衣男人把錢從黑箱子裏掏出來,點好數交給老夏,然後收起畫跟紫衣美女一齊走了。

致遠有點意猶未盡,走到門口朝他們的背影喊了一聲:“慢走啊。”

我說:“夏哥,這次沒少賺吧?”

老夏笑著說:“還是你小子反應快,這戲演的,絕了!幾句話就多賺了五萬塊。不過賺了人家的還把人家給熊了···”

“覺得虧心了?”我問。

老夏搖搖頭說:“不是,這事辦的真帶勁,那種人我也煩,哈哈!”

我們三個大笑起來。

“說吧,什麽事?”笑完老夏問我。

我說:“最近手頭有點緊,想在你這拿點錢救急。”

老夏皺了皺眉頭,又看了看桌上的錢說:“這些你先拿去用,不夠的話我再去籌。”

我說:“用不了這麽多,幾萬塊錢就夠了。”

老夏說:“那就先拿十萬過去,錢多了沒壞處,你小子攤上啥事了?對了,你倆怎麽到一塊了?”

我沒想到老夏還是這麽義氣,我這事本想瞞著他來著,可眼下是不可能了。我把自己情況如實告訴他,整個過程他的眉頭都皺在一起,但反應沒有我預想中的那樣。

老夏聽完後看了看我的胸口,麵部的肌肉隱隱抽搐,他坐回到方桌旁,點上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才說:“你身上的屍毒說準確點應該是屍草所致。”

我睜大了眼,問他:“什麽叫屍草?還有沒有治?”

老夏說:“前幾年我下鄉撿漏的時候,收到過一本古書,關於各種奇門偏方的醫書,上麵有一個病例跟你現在的情況很像,也是從胸口輻射出許多凸起的血管。”

“書在哪?我看看。”我說。

“上個月剛讓人買走,我本身沒這方麵的愛好,就沒留它。”老夏惋惜說。

“那書上有沒有提到治法?”我問。

老夏想了想說:“治療的辦法好像提到過,我當時沒怎麽上心,根本記不住,不過···”

“草!這時候賣什麽關子?!”致遠催促道。

老夏說:“書上有兩副人體的插圖,一副是胸口位置密密麻麻畫著一些黑線,另一幅圖則是整個身體都被這種黑線覆蓋了,圖下的注解隻有兩個字,活屍。”

我心一下子涼了半截,雖然我之前已經在心理上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聽到老夏以這種言之鑿鑿的口氣說出來,心裏的陡然的失落感還是讓我覺得頭暈地轉,照他的意思我在不久的將來將會變成一個全身血管暴起的活屍。

“我不想變成那樣。”這句話到了嘴邊,又讓我活生生咽了回去,這種話不應該是我種人說得出來的。

“買書的人還找的到嗎?”致遠問。

老夏搖搖頭:“是個外地人,隻來過一次,印象不深,我盡力去找。”

我說:“夏哥,其實我已經有了計劃。”

老夏聽完我的想法說:“這也是條道,不過老爺子的屍體怎麽會長出那種紅花來?或許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我搖頭,因為爺爺走得早,家人對他的事都知之甚少,奶奶對於爺爺的經曆似乎也是諱莫如深,沒怎麽提起過,爺爺唯一留下來的東西就是一本老書,可惜字都水解了,不知道寫得是什麽,如果一定要追究爺爺屍體上的異變,我目前能想到的原因隻有一個,就是爺爺誤占了別人的墓穴位,才致禍及後人。

冷了一會場,老夏問我:“你倆真要下到墓裏去?那地方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看了看了致遠,他臉上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我說:“除了這條道我沒別的路走了。”

老夏說:“那帶上我一起。”

我投以不解的眼神,他說:“你倆愣頭青沒幹過這事,我怕萬一是個凶墓別把你倆坑裏麵。”

致遠說:“聽意思你長幹這事?”

老夏笑了一聲:“少扯淡,這事沒長幹的,常在河邊走沒有不濕鞋的,我也就前兩年跟著別人進過兩次墓,撿了點漏,但就那兩次就把我嚇夠嗆,黑咕隆咚的,什麽機關都有,後來我就怵了,再沒進過那地方。這次要不是為了你倆,給我多少錢我都不帶去的。”

我自認為跟老夏交情不淺,但他跟致遠不一樣,致遠人比較直,說出力就是單純的出力,老夏就不一定了,他這次說幫忙不排除有撿漏的心態,這些想法僅在我腦袋中一閃而過,並不影響我對老夏的感情,誰還沒點私心了。

簡單商議之後,我們決定今天晚上動手,選晚上的原因一是利用下午的時間置辦齊工具,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這方麵老夏有經驗;二是晚上可以避人耳目,畢竟這不是什麽光明正大的事。

準備妥當後,老夏請我倆搓了一頓,說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我哪有心情吃東西,一想到要從那個黑漆漆的洞口鑽進一個未知的空間,心裏又是恐懼又是激動,甚至還有幾分期待,很亂。老夏跟致遠跟沒事人似的,該吃吃該喝喝,倆人啃了一盤豬蹄子,一份烤鴨,又吃了兩大碗牛肉麵才心滿意足的結賬走人。

我看看表,四點多,現在出發到小蔡莊天也差不多黑了,我讓老夏去開車,沒多大工夫,他就開一輛老款的凱越過來了,我倆上了車,致遠問他:“夏哥,你都這麽大老板了,還開這車?”

老夏扭過頭說:“我就一俗人,不挑車。”

路上閑著沒事我又想起了下午在老夏店裏買畫的那一男一女,就問老夏:“夏哥,下午那倆人是幹什麽的?那姑娘長得挺標致。”

老夏笑了一聲說:“你小子都這勁頭了還色心不改呢?說實話那女的確實長得撩人,不過是頭一次來我店裏,我也摸不清他們的底。”

我說:“俗話怎麽說來著,‘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風流’。”

致遠看了我一眼,麵帶不屑:“就這點出息。”

我說:“我這叫苦中作樂。”

我們三個人一人一句逗著的功夫,車就來到了小蔡莊的村邊上,我看了看外頭的天色,暮氣凝重,空氣有些壓抑,頭頂上一大片模糊的黑雲,看樣子又要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