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歲那年

第2章 三歲那年

過了兩年，我平安無事，爸媽也以為從此太平了。可萬萬沒想到，他們生了個多災難的孩子。

那年我三歲，咿呀咿呀剛會把話說溜，剛能把路走順。姥姥講當時是剛打完秋，也就是秋末時節，家家戶戶都忙著收糧食，農村的孩子大多是和小夥伴們一起玩，大人也忙沒工夫看管。那會家裏還種地，爸媽都去地裏忙收成，姥姥家有一隻豬，下了一窩小豬仔，小的時候在農村見過，小豬仔很是可愛。所以姥姥也沒時間看著我，就把我送到鄰居家王爺爺那裏，和王爺爺的孫子孫女們一起玩。

那天下午，我們正五個孩子一起在王爺爺家後麵的樹林裏玩。其他四個都比我大，有個大姐姐帶著我，玩捉迷藏。樹林很大，而且樹都很高，有楊樹鬆樹和北方常見的灌木從，所以在這玩躲貓貓簡直絕佳，而我們卻不知道危險在一步步靠近。

我總是和那個大姐姐藏在一起，我模糊的記憶裏記得她，三歲反正我是有點記憶的，不知道大家有沒有。大姐姐也就有六七歲的樣子，長得很好看，個子不太高，估計是農村生活條件不好，一般身體素質都差，長得不太高。

當時正輪到一個男孩子開始找，他正背對著我們數數，要數好一百個。我們就開始東躲西藏起來，我和大姐姐正往灌木叢裏鑽，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著。另一個小女孩和一個小男孩不知道往哪裏跑，當時也沒注意。我忘記那個找人的男孩子叫什麽，姥姥也不記得了，就給他起個名字吧，叫小東吧。

小東大聲的數完一百個數，開始回頭找我們，我們都安靜的不敢出聲，怕被發現。我和大姐姐躲在一片灌木的下麵，正好那裏有一小片空地，足夠容下我們兩個，並且灌木茂盛能把我們罩在下麵，很難被發現。我們就趴在那片空地上，透過樹枝間的空隙往外麵看。

我們正看著小東四處張望的找我們，突然眼前的一幕，讓我們以為出現了幻覺。看到一個穿著白衣服的婦女，就是那種過去農村做衣服的那種麻布做的衣服。那個婦女就跟在小東身後，和普通人沒什麽區別，就是臉色發黑些，個子看上去很高，走得很快。我們以為誰的家長來找我們了，剛要出去，就發現不對勁。

小東轉過身就走，好像沒看見那個女的一樣，那個女就繞到小東身後繼續跟著小東。不一會小東就開始喊我們的名字，是那種很慌亂的喊，我們以為他要騙我們出去，就沒出去，任憑他大聲的喊。沒過一會，小東開始跑起來，很快的那種，不像是在跑。那個婦女也跟著他一起，一直在他的身邊。

不一會功夫，就都消失不見了。大姐姐和我爬出來正準備往小東跑的那麵走，就看見另一個男孩也和剛才一樣的婦女往那個方向跑，應該不是跑是在飛，反正速度很快。我們在後麵就喊他們的名字，他們也沒回答，不一會又不見了。我們有點害怕，開始找另一個小女孩，在樹林裏找了半天，最後在一顆大楊樹的後麵看到了她。她正坐在那，背靠著楊樹，仰著頭閉著眼，兩條腿在地上伸著。

我們就走過去叫她，因為剛才看到的事情，都有些怕。開始喊了她幾聲，她一動沒動，我們有些更害怕了，又用手推了她幾把。這時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對我們說，她睡著了，她醒了我們也就鬆口氣。就問她看到其他兩個男孩了嗎，她揉了揉眼睛好像想起來什麽似得，嚇得開始哭起來。

她邊哭邊喊快跑啊，快跑啊。說著就往家的那邊開始跑，我倆也跟著跑，估計她也看到了剛才的一幕。樹林離王爺爺家還有一段距離，附近也沒有人家。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這種感覺，恐懼是一群人的恐懼才更恐怖，一群人中，隻要有一個開始挑起這種不安的氣氛，這種恐懼就會蔓延開來。

正賣力的跑著，突然她從地上麵掉了下去，我和大姐姐緊跟其後，也沒能幸免。我們摔到一堆土豆上，哇哇的哭了起來，過了一會才發現這是個什麽地方，正是農村人家在樹林裏挖的窖，用來儲藏過冬的蔬菜，白菜土豆什麽的。那種門在地麵窖在地下，有兩米深，每次取菜都要拿個梯子下來。不知道為什麽，我們就從窖門那裏掉了下來。

裏麵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隻能從掉下來的窟窿透過的光裏看到，窖裏都是土豆。我們正好掉到一堆土豆上麵，還好沒事。不然掉到地麵上，兩米那麽深，也要摔斷骨頭的。大姐姐試著往上麵爬，可是沒梯子，我們又矮也爬不上去。並且土豆窖裏的空氣很差，味道也很刺鼻，現在才知道那裏都是二氧化碳，會窒息死亡。

我那會太小，就知道哭，那個大姐姐哄了我一會，我才停下來。我們就開始想各種辦法爬上去，不過都是徒勞，接著就開始大聲喊，也不知道喊救命，就爸爸、媽媽、爺爺的一頓亂喊。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們都喊累了，我們三個緊緊地靠在一起，黑暗裏好害怕。

這段時間好像走的特別慢，過了很久，可能我們歇過來了，我和另一個小姑娘又哭了起來。不一會大姐姐要我們別出聲，說有外麵聲音。我們也就停了下來，仔細的聽著外麵的動靜。聽見不遠處有樹枝被踩斷的聲響，由遠極近。我們害怕的瞪著眼睛，相互抱著好像才能安心一點。

另一個較小女孩終於忍不住恐懼，開始放聲大哭，大姐姐趕緊捂住她的嘴。能聽見外麵的樹枝折斷的聲音更多了，而且聲響越來越大。當時被黑暗包裹著，又聽見不知名的聲響，再想想剛才看到的景象，恐懼的心情可想而知。

就在惶恐之中，突然，光亮從上麵照了下來，很是刺眼，一時看不清外麵的情況。我們嚇得哇哇大叫，隻聽見地麵上有人喊，別害怕，是爺爺。

好一會才從光亮中看清楚東西，往上麵一看，正是大姐姐的爺爺，王爺爺。這回是看到救星了，更是大哭起來。王爺爺跳到窖裏，把我們一個個的舉到地麵上，然後自己兩手一撐跳了上來，上來便急忙問我們說小東他們呢。

我們便把剛才的事告訴了王爺爺，可能一個小孩這麽說他不會信，可是我們三個都這麽說，他自然也相信了。聽完了後，王爺爺就說出事了，要我們趕緊回家，說著就抱起我和另一個較小的女孩，領著大姐姐，一行人往家裏趕去。

回到了家，王爺爺就抱著我送回了我姥姥那。然後和姥姥說了剛才的事，姥姥說趕緊去找孫婆子。那會正是下午快要傍晚了，王爺爺不見我們幾個回去吃午飯，以為我們貪玩，可是等了好幾個鍾頭，也不見我們回去，著急了才出來尋我們。

村裏人都去地裏忙收成了，也快到了晚飯時分，就都收了工回來。回來就都聽說兩娃不見了，一下子炸開了鍋。村裏一家有什麽事，保準不出幾個時辰，早就傳遍了。鄉親們就開始組織人去王爺爺家後麵的大樹林裏找人，同時也去把孫奶奶找了過來。

孫奶奶來了就問我說那個婦人長什麽樣子，從什麽地方出來的，朝哪個方向去了···等等很多問題。最後問我出事了沒有，我就把我們掉到窖裏的事又說了一遍。孫奶奶聽完了臉色就說不出來的陰沉，隻是嘴裏說著壞事了，還沒等鄉親們問道孩子到底被帶到哪去了，就轉身匆匆忙忙往自己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