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達姆彈下的亡者（三）
第8章 達姆彈下的亡者（三）(1/3)
“是誰？”
“是李明先生嗎？我是警察，關於陳富貴，我們還有一些情況想要了解。”我看到門外是隻身一人的年輕人，他朝貓眼舉著警員證。
我狐疑到，都已經結案了，怎麽還會有警員上門。不過我沒有任何理由拒絕他，那樣隻會徒引懷疑。請他進門後，我禮貌地給他倒了茶，他道聲謝謝，例行公事般地攤開筆記本，拿出一支圓珠筆，問道：“你與陳富貴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五年前他出獄的時候。這些我都已經和你們講過了。”
“請原諒，我還有些細節想要確認。”
我注意到，他說的是“我”而非“我們”。這場問話莫非隻是他的自作主張？他察覺到了什麽嗎？我一邊敷衍著他的問話，一邊回想著整個計劃。
那日，我撿到了手槍後，便連夜改裝了彈匣中的全部七顆子彈，我部隊退伍後曾轉業當過體育教師，輕易地就弄到了兩支合適的發令槍，利用我槍械知識，稍加改裝後便成了能發射真正子彈的手槍。我耗費了一顆子彈到深山中做了射擊實驗，成功了。剩餘的六發子彈，我留下了四發，分別裝在了兩支槍中，每支槍兩發。一隻用來殺人，另一支殺人時也帶著備用以防萬一。最後我把剩下的兩發子彈裝回彈夾。
幾天後，陳富貴便收到了一個包裹，裏麵正是那支64式手槍和隻有兩發子彈的彈夾，還有一個銀行卡號。他驚喜異常，絲毫沒有懷疑其中的蹊蹺，立馬往那銀行卡上打了筆可觀的錢款。他當然馬上意識到這是那支失槍，不過並不在意，依然沉浸在興奮中。以防萬一，我暗中將包裹外殼包裝回收處理掉了。我在幫派中的身份是陳富貴一夥的二當家，要做到回收包裹包裝很容易。
我將手槍在陳富貴手中這件事悄悄透露給了警方。
直到李強被槍殺陳富貴才意識到自己被算計了，他惴惴不安，他明白自己這夥人裏有很多都知道他有那支槍，也都認為李強的死和他有關。他意識到自己
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便不得不藏了起來。當然，安排他的藏身所自然由我這個二當家經手。
由於子彈改裝後穩定性大不如前，加上發令槍沒有槍管，自然也沒有辦法利用槍管中的膛線進行旋轉加速，所以在殺李強和趙一白時，我不得不抵近他們的腦袋才能動手。改裝子彈並非為了增加威力，而是因為發令槍沒有槍管，也就沒有膛線，這意味著打出的子彈頭將沒有膛線痕，會引人懷疑。所以我改裝了子彈，讓子彈頭在擊中目標後變形而看不出有沒有膛線痕。
我與李強聯係，要求和他夜晚單獨見麵，其實我早已暗中在陳富貴這裏這充當李強的內鬼，替李強收集陳富貴一夥的情報。李強那蠢蛋當然爽快地答應了我的要求，被我槍殺。至於趙一白，他好幾年前就洗手不幹黑道了，他這樣的混蛋近年卻過著溫馨的家庭生活，不可原諒！我以他的家人為威脅將他引了出來，雖然出了點意外，讓我受了點傷，後來也不得不去找了家小診所包紮，在診所醫生的幫助下取出了幾塊嵌入肉中的碎片。不過也沒人會想到是我犯的案而特地去找醫生取證吧！當然這都是後話，當時我還是痛快地殺掉了趙一白。
我兩次都在現場留下子彈殼是為了將槍擊案與那支失槍更緊密地聯係在一起，讓警方深信作案使用的是那支失槍。
幾天後，當我處理完包括那支發令槍和剩下的子彈等一切作案工具後，我再將陳富貴的住所捅給了警方。
這樣就結束了，我的三個仇人，兩個由我親手結果，一個成了我的替罪羊，不死也得在牢裏待一生了。
是的，不會有紕漏的。我安下心來，專心回答年輕警察的問話。
“……是的，五年前我加入了陳富貴的幫派。不過警察同誌，我真的什麽壞事都沒幹啊！我已經決定不混幫派了，我已經找到了一份正經的工作了，在……”
“李明先生，你是警察在陳富貴一夥中的線人對吧？”
我吃驚地瞪大
了眼睛。
那年輕的警察見他的反應，接著說：“你不用緊張，是周隊長慶功宴後酒後說漏嘴告訴我的，我也會替你保密的。”
其實周浩並沒有酒後對孟毅然透漏任何有關線人的情況。對李明說的話隻是孟毅然的虛張聲勢，沒想到隻一句便印證了他的猜想。
孟毅然早就懷疑有線人的存在，從槍在陳富貴手中的情報開始。那時，由於有獎的尋槍啟事，警方接到的幾乎全是為獎勵而來的胡編的虛假情報，而周浩，卻對這則槍在陳富貴手中的情報深信不疑。再有，陳富貴的藏身所也在幾天內被警方找到，而周浩對情報的來源也是三緘其口。最後，槍擊案結後，警方乘勝追擊，將掀起聲勢浩大打黑行動，所有幫派的骨幹幾乎已全被鎖定。然而，這傳聞中陳富貴左右手的李明，卻能置身事外，警方絲毫沒有動他的意思。
如此種種，都讓孟毅然認為，他就是那個線人。
雖已結案，但孟毅然仍對一些細節耿耿於懷。首先，是子彈，被改裝後的子彈失去了射擊的精度，就兩起槍擊案的案發現場來看，凶手都是超近距離射擊，甚至死者頭部傷口邊的頭發都有被槍口火焰灼燒的痕跡了。但問題就是，既然手槍這種武器變得隻能在超近距離才能發揮作用，那麽凶手為什麽不選擇更方便的近身武器比如刀具，而要用槍呢？因為改造後的子彈能造成的慘狀嗎？不，用刀的話，肢解、分屍……隻是圖報仇的痛快的話，刀具並不遜色。其次，凶手還留下了子彈殼，這好像是有意宣稱自己得到了那支失槍並用其殺人。還有，已經洗手的趙一白也就算了，凶手到底是用什麽方法將李強引出來的呢？孟毅然不認為身為黑道頭子的李強會這麽沒有警惕心，輕易和人深夜單獨見麵。
為此，孟毅然苦苦地查閱了十幾年來有關黑幫犯罪的卷宗，想看看能不能找出出端倪。但結果一無所獲。
孟毅然想，也許李明這個警方的線人能解答他的疑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