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縱馬平陰山

第063章 縱馬平陰山(1/3)

自打血紅人影出現,屋子裏詭秘的氛圍就更加濃鬱,撲棱撲棱的聲響,在寂靜的正屋裏,顯得格外刺耳。

錢禮的食指,在紙盒上方虛劃幾下。

不見紙盒破開,卻看到那血紅人影猛然一躍,居然從裏麵跳離出來。

這麽一來,我就看的更加真切了。

它通體暗紅,皮膚卻是皺皺巴巴,如同起了一層即將脫落的老皮。

兩隻眼睛半閉半睜,散發出頹死的神采。

它的腦袋約莫有大拇指甲大小,和身子間隻有一線相連,讓我忍不住懷疑,它動作幅度稍大一些,腦瓜子會掙脫身子、滾落下來。

別看這血紅人影個頭小,給人的威懾力卻極其強悍。

我隻是這麽打眼一瞅,便有一種心驚肉跳之感,恨不得腳底抹油,思想有多遠、我就跑多遠。

媽了巴子的——

這到底是不是鬼血嬰哦?

為啥看到它,我會這麽害怕?

血嬰破盒而出後,倒是沒發出瘮人聲響,怔怔盯著虛空懸浮的腰牌看了幾眼。

不等錢禮發號施令,它便縱身一躍、跳到腰牌對麵。

下一秒,它張開小口,咕嘟嘟……噴出幾口淡淡血霧來,頃刻間,就將那腰牌籠罩其中。

師父臉上的表情更加嚴肅,八字眉下,一雙眼睛熠熠生輝,眨也不眨的盯著半空中的血嬰。

當它吐出血霧時,錢禮頭一次露出得意的笑,嘴巴不停翕動,念出一連串晦澀難懂的音節來。

隨著錢禮念動頻率加快,血嬰渾身抽搐,擰著勁兒的不停抖顫。

給我的感覺,好像那血嬰被錢禮給整瘋了。

血霧慢慢濃鬱起來,屋子裏隨之多出一股子怪異腥味兒,就如同十幾條死魚被太陽暴曬後,被一股腦扔在了這裏。

哢嚓——

一聲幾不可聞的脆響過後,那塊腰牌正中,裂開一道缺口。

嗷嗚、嗷嗚——

有怪異的聲音,從腰牌中傳了出來。

那聲音柔柔弱弱,像是一個中年女子的動靜。

不過發音奇特,像是被人啞掉了一般。

那會兒,我是徹底被他們二人的手段給鎮住了。

很明顯

,師父和錢禮都能操控陰物,他們走陽間的路,耍陰間的手段,這才是道門中人的牛逼之處。

隻是……不知道他們倆誰會更勝一籌?

我瞅師父那愈發低垂的八字眉,貌似有些扛不住啊!

萬一師父輸了,錢禮會咋辦?

他會一鼓作氣,把我們師徒三人都弄死麽?

當我想到這個思路時,腦子裏驟然閃過一絲清明。

西山腰這裏無比嚴密的防禦,師父曾說過的傷心、傷情之話語,大師哥的死……

這些事情之間,好像隱隱有一道線,將它們串聯起來。

當我想到這兒時,師父終於有了動作。

他左手虛握成掌,右手食指微屈,在掌心中輕輕一叩。

隨著師父的動作,那塊腰牌毫無征兆的震了一下。

以血嬰為中心,泛起一圈圈漣漪,瞅著像是把一塊大石頭,投入平靜的水泡子,所蕩起的水紋一般。

這一下,不僅把那些血霧衝淡,就連血嬰都受到影響。

它的小身軀驟然一陣急促扭曲,如同捅上了電門一樣。

我搞不清楚,師父是不是老謀深算,一直在等這一刻。

反正等師父露出這一手過後,錢禮便是一頓,隨後";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

在正屋明暗搖曳的燭光映襯下,錢禮臉色顯得極為蒼白,就像一張半透明的玻璃紙。

他的兩手撐在馬紮上,努力想要裝的平靜些。

可他手臂上的輕微抖顫,卻分明在表明:他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

我哢了哢眼睛,搞不清楚,師父那看似隨意的屈指一叩,究竟暗含什麽玄機?

瞅錢禮這樣兒,就好像豬撞樹上、他撞豬上了似得。

沒了錢禮操控,血嬰重新跌落回紙盒裏。

不過此時,它消逼停的待在盒底,再沒了先前那份狂躁與暴虐的氣勢。

在血嬰之後,那塊腰牌也落回師父手裏。

師父幹瘦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在那道裂痕上,輕輕一聲長歎,透露著一種說不清的酸楚。

我能看的分明,雖然師父大獲全勝,不過腰牌裂開一道缺口,這讓師父心情很不舒

爽。

這腰牌到底是什麽來曆?

師父為啥會那麽在意呢?

難道說——剛才那發出嗷嗚之聲的娘們,跟師父有啥關聯?

這個念頭,在我心裏一閃而過。

鬥法結束,正屋裏再次陷入沉靜。

師父像是在回憶著什麽,錢禮貼身收好紙盒後,則是在默不作聲的恢複著。

約莫過了一刻鍾,錢禮站起身,朝著師父行了一禮,語帶雙關的說道:";不過是件小事而已,劉前輩為何執意堅持、不肯通融?";

師父目光深邃盯著對方,語氣低沉而緩慢的說道:";莫不敬鬼神,往生有輪回,不信抬頭看,蒼天在盯誰?";

師父這番話,配合他獨特的沙啞嗓音,頓時就讓我毛嗖嗖的。

恍惚中,我產生種錯覺,真覺得頭頂上,多出一雙眼睛,在緊盯著我似的。

不知錢禮是不是覺得,勸說師父無望了,他說話的語氣,不再像先前那麽客氣。

冷哼一聲後,錢禮說道:“劉前輩,古板、執拗,可是容易出大事兒啊,弄不好,甚至會鬧出人命來!”

“聽說,二十年前在陰山,就是因為劉前輩你一意孤行,結果接連喪掉無數性命?”

我愣了愣,心說二十年前?

那會兒師父,應該比我大不了幾歲,他到底做了什麽,會讓不少人死掉?

我第一次對師父的過往生平起了興趣。

以前,我以為師父一直待在西山腰,從沒離開過橫道河子地界。

現在一看,不是那麽回事兒啊!

師父明顯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兒?

提起當年往事,師父的情緒就有些低落,沉默好幾分鍾後,他才猛地一抬頭,眼眸裏露出閃閃精光。

";千棺從門出,其家好興旺,子存父先死,孫在祖乃喪。嘿!便是多死一些人,又有什麽?";

";錢禮,你不用拿話提點我,當年的事情,劉某從未有一天忘記。";

";早晚有一天,我要讓我的徒弟,師出而向北、拾階而平端。";

";我要讓他——縱馬平陰山!";

說到最後,師父枯瘦的手指猛然一指,正落在了我的頭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