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風水局,紅衣煞

第5章 風水局,紅衣煞

我從沒想過我是不是英雄,大概成為英雄這件事於我太遙遠。在我的世界裏,英雄都是大公無私大義凜然毫無膽怯的,而我這種吊兒郎當膽怯怕事的永遠成不了英雄。

但是我沒想到我也有這一天。

在劍刺向牛頭眉心的那一刻,我突然頓悟了,或許這個世界沒有不膽怯的英雄,每一個人在麵臨強敵時都會害怕顫抖的,但是有的時候,你背後的事物不允許你後退,或是家國,或是親人,或是伴侶,總會有讓你比起害怕死亡更害怕失去的東西。那個時刻,隻有慷慨前行的悲壯。在這個時刻,所有的英雄都一樣,都是敢於向命運揮劍的勇者。

而我隻是怕失去李援朝,更怕失去這座城市吧。

這全力刺出的一劍隻劃開了牛頭怪的額頭的一層油皮,我全力刺出下居然絲毫未動,而牛頭一雙空洞的眼睛看向我,雖然沒有眼睛,但是我感覺出的隻有不屑。

就是絕對力量下的不屑,如同人對螞蟻,神對人一樣的不屑。

牛頭伸出二指鉗住我的劍,隻是微微用力,紅的燙人的劍就被掰開。在空中被扭得翻滾的我心中隻剩下了空白。太強了,這樣的力量絕對不是人類所能匹及的。什麽道法異術,在這牛頭怪麵前居然隻是小技。

牛頭從我麵前走過,似乎他對李援朝的興趣要比我大很多,而李援朝滿身的鮮血似乎誘使著牛頭趨步向前。牛頭興奮的低吼出聲,然後望著李援朝的方向慢慢伸出頭顱。

“滾你奶奶個孫子!”

說話間我拚盡全力將斷劍再次刺出,牛頭後背背對著我,不知道精怪有沒有後背不能留給敵人這一說,但是這一刻就是偷襲的絕佳時機!

“當!”

牛頭看都不看,揮舞著大刀向背後甩來,我本來一擊必中的一劍居然被他生生隔開,本來蹦到半空中,居然又被原路打了回去!不過這一次我的運氣沒有那麽好,我腰間傳來劇痛,所幸不是被牛頭腰斬了,但是也肋骨也差不多斷了幾根。落地那一刻我情不自禁的跪坐在地,我望著李援朝的方向痛吼出聲:“快跑啊!”

而李援朝似乎傻了一般,就呆呆的坐在原地紋絲不動,一對兒漂亮的藍眼睛望著牛頭失去了焦距。終於在牛頭離李援朝隻有一步之遙的時候,牛頭居然沒有揮動大刀,而是將大刀插在地上,一個巨大的牛頭緊緊的貼在了李援朝的麵前。

這一幕讓我有些發呆,那牛頭溫存了幾個呼吸後,居然直挺挺的起身,拔出大刀就頭也不回的上了山。劇情轉變太快,我的腦係統太簡單,在牛頭走後的十幾秒鍾我還是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這好端端的拿刀就砍的驚悚片怎麽轉換成了文藝小清新片呢?李援朝還是一副呆滯的表情,我呲牙咧嘴的爬過去,然後試探的問:“你們哥倆認識啊?”

“不認識。”

“那為什麽不砍你?”

李援朝被我這一問也有些迷茫,相愛相殺?在思考了好久之後,李援朝慢慢的說道:“他給我的感覺……好熟悉……”

等我和李援朝互相纏著回去的時候,太陽已經緩緩的從地平線升起,早點的攤兒也七七八八的出來營業了。醫院還沒開門,我們哥倆就隻能湊合找個油條攤兒吃個早點再做他議。我邊吸溜吸溜的喝鹹!豆腐腦,一邊兒瞅著李援朝的肚子,我真怕他吃進去那些早點圖省事兒直接從他這傷口了再鑽出來,賣油條的老大爺看這景該多驚悚啊。

我邊吃油條邊想我這一晚上都幹嘛了,前幾天還好好地混吃等死呢,這就又和貓臉老太太幹架,又和牛頭怪幹架,一晚上快打遍了整個家畜界。我和李援朝隻是想去談談馬家老宅的路,這倒好,還沒來得及進門這就讓人一通花式吊打。而實際上我連門裏麵是啥樣都不知道,這頓打挨的真冤枉。

說話間我隻是這麽麻痹自己,我看著李援朝,李援朝也瞅了我一眼,多年的默契讓我倆互相知道對方想說啥。是啊,這餘姐的來路就很可疑,這馬家老宅裏的妖精都這麽能耐,這個案子棘手的同時帶著一股陰謀的氣息,仿佛有著一群人故意的引導著我們前去調查這案子。但是為什麽既然帶我們走進了這案子,卻又隱隱約約的暗示著我們不要插手呢?我不相信這案子僅僅是個房產糾紛那麽簡單,要是人類世界都這麽容易混,我早就不是居委會副主任了,起碼是社區一把手,周圍一公裏的扛把子。

“你有事兒沒?”

李援朝吃的正香,抽空問我怎麽樣了。我搖了搖頭,揉了揉肋骨,又疼的呲牙咧嘴,看來沒那麽容易好。李援朝試探的問我:“要不咱回去問問倆老頭?不行咱這案子就不接了,餘姐說的好聽,房子要是賣出了錢她至少要分給咱們一半兒,可是她有錢給,咱們也得有命花不是。”

“可別騷擾倆老頭了!”我捂著肋骨看李援朝:“倆老頭要是知道咱哥倆到現在還讓妖精打的這麽慘,那可真是丟人丟到太爺爺家去了。”

李援朝他太爺爺和我太爺爺那都是從民國時期就開始戎馬一生的老英雄,倆老漢因為錯過了抗美援朝,後來在年老的時候從孤兒院門口撿的我倆,當仇家養的以報當初的國仇家恨。挑李援朝是因為李援朝是像美帝老外,挑我則是我臉大眼小……

當然我現在長的不那麽磕摻了。

倆老頭一個裏派陰陽先生,一個外派陰陽先生,教我倆的時候可謂不遺餘力,如今我倆讓人打出這奶奶樣,那丟的可是倆老頭的臉。我說完扭頭瞅李援朝,希望能引起他的共鳴,沒想到李援朝沒理我,而且目瞪口呆的看著一個皮膚白到玲瓏剔透,五官精致到不可思議的漂亮路人妹子,我隻道是李援朝花癡病煩了,悶頭吃油條,卻不想李援朝掐指一算,然後驚訝的拍桌子喊道:“是鬼!”

這一下油條攤老板嚇一跳,差點兒火筷子插臉上,我陪著不是給人道歉,然後小聲問李援朝:“神經病啊你瞎吼啥?”

“剛剛那個女的不正常!”

李援朝說完也不吃早點了,拉著我的手就去追那女的,我想不到李援朝這麽饑渴,一邊兒陪他跑一邊兒勸:“尋常姑娘追就追了,這個姑娘就別追了,這姑娘一看就是那種富貴人家的……”

“這女的死六年了!剛剛經過我身邊兒的時候,我還在想這女的怎麽身上的香味兒這麽濃,不像是香水香反而像是檀香香,而且那女的脖子後有一處小小的黑斑,我想這姑娘好好一個脖子,就讓這黑斑毀了,於是我就下意識掐指算了一下,這一算就嚇人了,這女的都死六年了,哪裏是黑斑啊,那分明是屍斑!”

聽到這話我嚇了一跳,李援朝話沒說完,我知道他要說啥:這女的死了這麽久,居然還能走路,恐怕不是詐屍這麽簡單了,如果是屍體的話肯定是怕陽光的,但是現在這女屍不怕陽光,而且又死了六年,九為陽數之極,六為陰數之極,這女的死了正好六年,正是極陰時間,而又不怕日光,說明這女的魂魄還在身體裏,而魂魄未離體的原因恐怕正是那一身鎖魂的紅衣……這一琢磨就壞事,恐怕這女的是叫人煉成了煞了!

我說完看向李援朝,李援朝也是一臉駭然,如果我哥倆沒猜錯,倆老頭沒教錯,那這女的可就是紅衣煞了。紅衣煞我倆都沒見過,說實話倆老頭都未必見過,因為紅衣煞可是厲鬼中的最強者!正所謂人死的時候有一口氣,氣出了,三魂裏天魂歸天,地魂歸地,人魂守在屍體周圍,可是在遠古時期有邪教意圖煉煞為己所用,於是就將陰年陰月陰日生的女子穿好紅衣,鎖在隻留小孔的棺材中,活活餓死,在死後還要將屍體用鐵鏈鎖住,在極陰之地埋上三年。你想,那女人本身就是陰極的身軀,不食五穀雜糧就沒了陽氣,臨死前還有一口惡氣不出,魂魄就被活活逼死在了身體裏,無法歸入輪回,相當於被從世界上抹去了,這又在陰地吸收地氣吸收了六年,這樣的陰煞身上都會長出細細的白毛,施術者將這些白毛收集起來,與自己的體毛混合在一起燒成灰燼,用一次的時候,將灰燼抹在額頭印堂處,就可以操縱紅衣煞出門害人了,這是何其陰險歹毒的邪術!

那些被活活煉成紅衣煞的女子本來就夠苦了,卻要讓她們永世不得超生,而且施術者因為是操縱紅衣煞殺人,不是直接殺人,所以罪業不會輪到本身,這是多麽狠毒的法門!以往我和李援朝沒見過,所以就作罷,如今見到了,雖然我哥倆加一起戰鬥力都沒有五,但是我輩陰陽師既然替天行道,怎可袖手旁觀,任他行凶殺人!

“算出沒有,這煞要去哪兒?”

李援朝掐指算的滿頭大汗,然後突然一愣,一臉苦笑的看著我:“別找了,這紅衣煞找餘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