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問道心,局外人

第20章 問道心,局外人

馬裕盛抽了一口煙,似乎在回憶著過去。他的力量太恐怖了,完全無法估量,我甚至無法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夢境之中。隻是口中鮮血翻湧,在我一咽下讓我萬分清新。

“你是誰?”

馬裕盛拍了拍手,然後為我的問題喝彩。

“好問題。我是誰?我不是馬裕盛,而這個時刻我又是以馬裕盛的身份跟你說話。你覺得你剛剛看的不過是一場夢境,的確,他就是一場夢境,但是我不過是吧一百年前的一幕放給你看了而已,而且,你也身臨其境的體會了一把。”

“而我是誰啊?我不是神,我卻比神的力量更大。我不是鬼,但是我又卻難以置信的長壽。我更不是妖魔鬼怪,但是我卻擁有無上的法力。可是你又是誰呢?你是慕尼黑嗎?他是誰呢?他是曹陽嗎?”

麵前的馬裕盛問的問題讓我也有些意思模糊,似乎麵前的人才是這一切發生的原因。

“我從來沒有組織過一切,我不過是把一絲一縷的線索穿了起來,於是就有了一個個故事。馬家人為了榮華富貴,而死於榮華富貴,於是我就複原了這座房子,作為故事的劇場。餘萍萍深愛自己的男人,可以為他而死,於是我就讓她能夠再見自己的男人一麵。而馬泉茗臨死前還懷念著自己的初戀,於是我就讓他投胎做了自己的孫子。所以成了鬼魂的餘萍萍就千方百計的想再見自己的情人一麵。而馬泉茗呢?他再次重生,卻做了一個盜墓賊,還娶了一個新的姓餘的女人,所以這個故事又變的不受我控製了,尤其是你的出現。”

果真,和我所想的一模一樣!

曹陽還想起來和馬裕盛搏鬥,可是馬裕盛卻看都不看,一個擺手,曹陽就長在地上了,仿佛他就是這二樓的一部分。

“本來這個故事就是這樣的劇情:變成鬼魂的餘萍萍見到了重生的馬泉茗,哦,也就是馬德龍,於是她想再續前緣,可是人鬼怎麽同行啊?鬼不能變成人,但是人可以變成鬼啊!於是餘萍萍不惜偷了紅衣煞的鐲子,喲,多麽機靈的姑娘,知道自己的力量不夠,殺一個男人太難,可是紅衣煞行啊,葬玉鐲對紅衣煞是心愛之物,沒了鐲子的紅衣煞殺意大發,就一片片的撕碎了馬德龍。這下小情人可真是終成眷屬了喲。”

“你騙人!”

我憤怒的破口大罵,我看著麵前這個男人,或許說不上是男人,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既然馬德龍和餘萍萍都變成鬼了,那麽你為什麽還讓紅衣煞殺下去?啊?囡囡那麽小的一個姑娘,你讓她受了那麽大的罪,你還讓餘姐這樣一個女人,帶著女兒多不容易,你怎麽忍心讓她們死?你是不是畜生啊!你有沒有一顆良心,你有沒有一個人性!你這個雜種!”

馬裕盛悠然自得的看著我罵街,然後慢條斯理的把煙頭掐滅。

“是啊,這麽做對一個有良心的人來講,都是及其王八蛋的,及其沒有人性的。”

“可是我不是人啊。”

馬裕盛燦然一笑,這個笑容裏完全沒有溫度:“我又不是人,我隻是一個看故事的人,故事就這麽結束了多無趣啊?好在有你在呀,本來我打算讓馬德龍死掉了,這個故事就可以結束了,但是你的出現讓這個故事本來要收尾,卻強行反轉了劇情。所以本來死一個馬德龍就可以的故事,就要死上一個餘鍾溪,死上一個馬囡囡,甚至更多人,都是因為你。”

“你說誰才是真正的王八蛋啊?”

馬裕盛臉貼著我的臉,呼吸可聞,這一瞬間我本來滔天的怒意,如今也隻剩下了滿滿的迷茫。是啊,如果沒有我的出現,說不定就不會激怒紅衣煞,紅衣煞就不會肆無忌憚的想要虐殺馬家三口。是啊,如果不是半吊子的我的出現,說不定馬囡囡和餘姐完全可以再開始新的生活,是啊,如果我不出現,那麽什麽都不會發生。

一切都是因為我的出現。

如果正義不夠強大,那麽為什麽還要替天行道呢?大俠們完全可以激怒昏庸的朝廷,殺幾個狗官,為民除害,但是大俠不見了呢?憤怒的朝廷隻會殺幹淨敢於反抗的平民。於是,本來俯首稱臣,叩頭稱錯的就可以獲得生命,但是因為反抗,因為不甘,引來了殺身之禍。

正義真的應該堅持嗎?

所謂的陰陽師,所謂的降妖除魔,魔與鬼殺得盡嗎?人心中的惡意是殺不盡的啊。有虐殺凡人,製成紅衣煞的惡人,紅衣煞成了一方禍害,或者有人能夠將其剿滅,可是這樣的大師又能有幾個呢?降妖除魔的大師難道還做錯了嗎?紅衣煞在成煞之後,隻會欺壓虐殺凡人泄憤,凡人又有什麽錯呢?紅衣煞平白無故被做成了煞,她又有什麽錯呢?

都沒有錯啊,錯的到底是誰啊?

我痛苦的捂著頭,曹陽看著我痛苦的樣子,試圖叫幾聲喚醒我,可是我聽不到了,心中隻有一個聲音。

正義,本事就是錯的。

什麽狗屁正義?陰陽師除魔驅鬼,不過是為了名,那些走江湖騙人的假道士偽和尚,也不過是為了錢。所謂陰陽師除魔衛道,不過是為了一個名頭罷了。難道這個世間還會有專門為人不利己的人嗎?不會啊!所以不要把別人想的太高大,他們不過是想得到的東西更高,更多!

馬裕盛一撒手,我和曹陽都軟趴趴的趴在了地上,曹陽緊忙抱住我,一雙眼睛看著我,他眼睛噴火的看著馬裕盛:“你個妖孽說的什麽屁話!快放了我哥哥!”

馬裕盛一擺手,一臉無辜:“喲,你這話說的,我不是人,也不是妖魔鬼怪,我怎麽放了你哥哥啊?我打他了嗎?我罵他了?我不過是問了這個所謂陰陽師幾個小問題,他就成了這個樣子。自己為什麽成為陰陽師都不知道,怎麽配有這種陰陽師的能力呢?所以這能力我收回去了啊。”

馬裕盛幹淨的拍拍手,然後看著我,我心中又一萬句話想要辯駁,但是我卻說不出來,隻能看著他的麵孔慢慢接近。

“所以你不過是一個妄自尊大的廢物,你本來就是一個弱者,而你卻想要拯救千千萬萬個弱者,你真天真啊。”

說完馬裕盛打了個響指,然後起身站好,一臉陽光的微笑。

“好啦,《馬家老宅》這個故事本來要完結了,是一個,癡情女子做鬼也要和有情郎在一起的故事,如今讓你們一攪合,劇情完全變了呢。我跟你們說啊,故事變成了,癡情女子想嫁給有情郎,可是有情郎早就輪回轉世娶妻生女,於是成了鬼的癡情女子借刀殺人,把負了自己的有情郎一家三口殺得幹幹淨淨……呦,一百年的愛啊,爆發起來就是一百年的恨,一百年的恨。怎麽樣,這個故事好不好?”

“好你麻痹!”

曹陽一個起身,一拳打在了馬裕盛的臉上。馬裕盛矯揉造作的裝作痛苦的樣子,自己充滿戲謔的演了一會兒,然後才麵色冰冷的看著我們。

“打我沒有用的啊,我又不會痛,你們生氣的樣子真好看,這樣,那我就給你二十四小時,給你一天的時間,去完成一百年都講不完的恩怨。嗯,現在是十二點鍾整。”

馬裕盛說完話就消失了,我和曹陽卻統一的覺得後背發涼……

我突然覺得耳垂一陣發癢,如同有人在耳邊吹氣。

操老子關窗了啊!

我心中恐懼,可是我不敢回頭,人身上有三盞燈,頭頂一盞,肩上倆盞,自己如果回頭,那就燈滅了,鬼就可以趁虛而入了。

我不敢動彈。

就在這尷尬的時刻,突然從遠處傳來了悠悠的,清冷的歌聲,飄飄渺渺,斷斷續續,歌聲的主人是個女人,那忽遠忽近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卻又突然的離開了自己的身邊,仿佛直接鑽進了自己的肺腑,又忽然遊離在自己身外。

“七月十五……喲……起花燈……大白花……朵……喲……係郎……襟,郎不願……喲……我生寂,空蕩……枕席……喲……易生怨……”

一首歌唱完,我突然如釋重負,背後的那個髒東西似乎也已經走了,我覺得渾身一輕,我看著曹陽,曹陽也是同樣驚慌的表情,後背全教汗濕透了,曹陽看著我,然後強笑著說道:“有點兒熱哈,咱們把樓道的窗開了。”

我陪著曹陽一起走,沒有了陰陽法術的我還不如曹陽,經過剛剛那一間儲物間時,我下意識的抬了抬頭看曹陽刷好了的天花板,可是上麵的景色又嚇了我一跳!

那青苔……什麽時候……長成了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