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一點隱情

第八節 一點隱情(1/3)

韓老頭初探惡鬼溝時同來的人已經死了多年,老土可以說是唯一還活的見證人,雖然前幾天他給我們講過當時的情景,但現在舊話重提,必定另有隱情。

“各位先生,我們梁家外支雖然讓內支瞧不起,但自打太爺爺開始,大買賣做過幾次,家裏日子著實說的過去,因此我從小便沒吃過什麽苦。大伯和父親迫不得已帶著我搬遷到這兒後,再沒做過一回活兒,全靠土裏刨食,說實話,我真是有些受不得罪,大伯和父親兄弟倆隻守著我一棵獨苗,所以大小活計都搶著幹了,直到大伯去世,我二十出頭的時候,還是整天遊手好閑不肯下田,家裏窮的厲害,若不是這樣,我也不會冒著風險給那幾個人帶路。”說到這兒,老土摸摸自己腦袋,似乎有些不好開口,鐵柱知道老土煙癮大,把自己兜裏大半盒雲煙連同打火機一塊兒遞給他,說道:“嗨!老土,話不是都說清楚了麽?你是梁家的外支,早些年就被逼到這鬼地方來了,不但跟咱們沒過節,說起來倒都和內支苦大仇深,有什麽話,直說,別跟個娘們兒似的成不成?”

老土燃了支煙,揉揉眼睛說道:“不是我有意卡著不說,實在是實在是”

“老哥,不打緊,人生除死無大事,隻要留著命在,還有什麽不好說的?咱們這次來惡鬼溝,當中不明白的事確實太多,你隻當閑聊,把來龍去脈跟咱們講講。”

“哎。”老土歎口氣說道:“這件事我也實在做的不光彩,真真丟盡了大伯和父親的臉。十多年前那四個人讓我帶惡鬼溝後,如約付了我報酬,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四人的底細,純是心裏好奇,所以跟著他們看看。等其中三個在溝下遭了道兒,剩下的那個無可奈何離去之後,我這心裏猛乍乍冒出個念頭,這些人付我報酬的時候我看的清楚,他們身上帶的現錢真不算少,因此因此事後我專門回去尋了個鐵鉤子,學著領頭那人的樣兒,把溝裏三具屍體的衣服一點點扯碎了弄上來,翻出兩千來塊錢”

原來老土哼唧著不好開口是因為在死人身上弄錢,怕我們聽後不齒。鐵柱插嘴說道:“就這麽點事兒?老土,你這個這個,該叫我怎麽說你?象你說的,你家祖上,還我有和我二哥,不全是靠死人混飯吃的麽?反正那些錢放在他們身上,早晚得爛到溝裏,你取了去,也算物盡其用。你說實話,你媳婦兒是不是就靠這些錢娶回家的?嘿嘿,說說。”

老土悶著頭,不好意思的含糊說道:“也也算是吧。我弄了這

些錢,故意在外頭呆了倆月,回去之後跟我父親說,這是我跟人合夥兒搗騰山貨賺的錢,父親沒起疑心,又貼補了些家裏的積蓄,給我給我討了老婆。可事後,總是心裏不塌實。”

“那你跟著我們,想必也是抱的這念頭?”

“其實我也沒安什麽壞心,各位先生都該記得,前幾天你們說要來惡鬼溝的時候,我苦苦相勸,可先生們不聽,這個這個我心裏可是糾結的很,先想著一路跟來再說”

“你可太小瞧咱們了。”衛攀冷笑一聲說道:“咱們腦子又沒叫驢踢過,會楞著頭往溝裏紮?”

我心裏還有些疑惑,老土連著幾天跟蹤我們,吃什麽,喝什麽?就算我們栽到溝裏,他拿什麽撈我們身上的錢物?搜他身的時候,隻有半包煙,我把這幾句話問了,老土答道:“我帶的有東西,原本我在樹上都打瞌睡了,沒想到先生們精明,半夜裏朝走過的路摸,我心裏慌,在樹上弄出點響動,結果叫先生們現了。我就把隨身帶的小包搭在樹上,若是不信,你們去取。”

衛攀冷哼一聲,指派手下人到剛才老土藏身的大樹上瞄瞄,看看是否真如老土所說。這也怪不得衛攀多心,如此非常時期,對一個生人不能不多加提防,當初因為一時大意,我們可是吃了不少虧。

派出去的人一會兒便拎著個老式的舊軍用黃挎包回來。打開瞧瞧,裏麵放著幹糧,帶鐵鉤的繩子,匕,還有幾包煙。這樣一來至少證明老土沒有滿嘴胡話糊弄我們,鐵柱饒有興致的掰塊幹糧丟進嘴裏,嚼了嚼然後皺著眉頭咽進肚,說道:“滋味不怎麽樣,又粗又糙,割嗓子,老土,你幹的地下工作,也太委屈自己了吧。”

老土不好意思的說道:“其實這林子裏可吃的東西也有,就算不帶幹糧,也餓不死,沒法子,山裏日子清苦,細糧得緊著吃。”

到底還是龐老二始終操著正經心,開口問道:“老哥,當初你鉤屍體衣裳的時候,距他們剛陷在溝裏大概隔著幾天?”

老土低頭想了想,說道:“那三個人死在溝裏以後,領頭的又在上邊耗了兩天,等他走了,我跑回村子拿家夥,一來一回又是兩天,估摸也就是四、五天的樣子。”

“屍體有什麽不對勁麽?”

老土咽了口唾沫,說道:“我也硬著頭皮幹這勾當的,沒敢仔細瞧啊。”

“山裏頭野物多,溝裏的屍體沒叫狼蟲刨了吃?”

“不會不會。”老土搖頭說道:“那絕對不會,這溝裏呆不住活物,我撈衣服的時候,那三具屍體都是好端端的

。”

“哦。”龐老二點點頭。他想弄明白的,就是溝底屍體頭顱為什麽會消失,老土等人死了之後又過了四、五天重來,這時候屍體仍然完好,那就說明,頭顱消失的時間最少是在四、五天以後。

等老土把情況一五一十交代出來,怎麽處置他倒成了個難題,帶著他,不可能,殺了,又沒理由下手,畢竟我們身有重任,沒必要亂惹麻煩,放了吧,不大合適。衛攀沒主意,拉過龐老二商量,龐老二思索片刻,說道:“既然怎麽處置都不妥,那就暫時先帶著他,咱們現在目的是繞著山穀走一圈兒,把周近情況摸透,有他在場也不打緊,等過了這幾天,再放他回去。”

“二哥,摸透了情況,咱們就該想法子過這條惡鬼溝,插到遺址裏去幹正事兒,我擔心他回去之後嘴巴不緊,漏了咱們行蹤”

“總不成殺他滅口吧?再多留他幾天,隻要他說的全是實話,我估摸問題不大,你還瞧不出來麽?這人麵子上憨,心裏卻精明,不該說的話,他不會出去亂說。不過,還是上點心吧,大夥兒都辛苦些,把人分成兩撥,四個人一班,前夜後夜輪流守好。”

待兩人商量之後,衛攀折回來對老土說道:“當初說的倒挺象個人,什麽得遵著老話,不能亂進惡鬼溝,你就是這麽遵老話的嗎?”

衛攀整晚上沒給老土一點好臉色,滿嘴打打殺殺,老土心裏怯他,聽他奚落,也不敢回嘴,衛攀接著說道:“你跟著我們不就是想筆橫財?反正已經到了這一步,你也別捏著半拉裝緊了,我們正好想圍著這山穀轉一圈兒,你仍舊給我們引路,等事了以後還付你報酬,怎麽樣?”

老土此時估計滿心隻想趕快離開這裏,躲的我們遠遠的,所以不敢接衛攀的話,哼唧半天,說道:“這個這個家裏頭還有好些活兒,我老婆身子不好,我娃兒年歲又小”

“屁!這時候你想起老婆孩子了?沒空聽你羅嗦!你就給句痛快話,這路,帶是不帶!”

“別”老土一看衛攀忍不住又去摸槍,慌忙轉了口風說道:“好好好,跟各位先生再碰頭,那可不是緣緣分麽?帶,我帶,隻求帶完了路,先生們行行好,放我回去”

衛攀冷哼一聲,別過臉去安排人輪值。我瞧著老土剛才說話那樣子活脫脫和劉胖一個德行,忍不住想笑,笑過之後又感慨萬千。深山裏的夜著實難熬,加之旁邊的溝中白骨累累,陰風陣陣,叫我心裏酸溜溜還帶著兩分淒涼,下意識把手摸到脖間。

蘇丫頭,這時候怕睡的正香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