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卜卦人

第4章 卜卦人

“呼呼”一陣風吹過來,吹得他睜不開眼,隱約間他感覺有一個紫灰色的東西夾雜著一些沙塵向自己襲來。突然渾身一熱,風平浪靜了,他睜開眼,四周卻人麽都沒有。

“我這是怎麽啦?”文教授無奈的搖搖頭,錘錘自己的胸口。卻突然發現胸口有滑膩的感覺,伸手進衣服口袋裏一摸,手上沾滿了滑膩的粉末。

“他給我的東西怎麽這樣,真是水貨。”文教授還沒歎完,樓上卻出來東西摔破的聲音和打鬥聲。

“出什麽事了?”文教授心中大叫不好,急忙衝上去,眼前的一幕卻叫他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家中東西摔得滿地都是,而兒子和女兒卻每人手裏拿著一把刀在爭吵著,看樣子隨時都可能捅對方兩刀。

文教授大怒,暴吼一聲,衝上去對著兒子就是一腳踢過去,手起掌落,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女兒的臉上,頓時她臉上五個清晰的指痕呈現出來,紅得似乎都快滴出血來。兒子更糟,被文教授一腳踢倒在地,頭撞在桌子棱角上,眉頭已經流出血來。

“你們兩個不爭氣的東西,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姐弟兩個居然拔刀相向。反了你們,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該讓你們來到這個世界上。”文教授圓眼大睜,眼球充斥了血絲,頭發都豎了起來。

女兒猛的把刀插在桌子上,揉揉通紅的臉,冷笑兩聲,說道:“沒錯,我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在外人麵前,你是謙謙君子,是知名人物,可在我眼中,你就是個野獸。我媽生我的時候,你在挖你所謂的美女,我媽死時候,你卻和其他女人鬼混在一起,還生下這個廢物。自從我知事起,你要麽不回家,要麽回家就對我又打又罵,你沒資格做我的父親。”話語充滿了痛恨和憤怒,她的淚水猶如雨天屋簷上滴落下來的雨珠,可她的臉上卻掛著冷冷的笑。

文教授顫抖的雙手再次揮過去,道:“你,大逆不道了你,你是我的女兒,這個事實這輩子你都別想改變。”

她的嘴角都流出血了,文教授嘴角一動,本來抬起的手垂了下來。

“為了這個野種,你每次都可以對我大打出手。好,既然我改變不了我是你的女兒這個事實,那麽我就離開這個世界,逃離這個事實。”說完拔出桌子上的刀向自己的胸口刺去。

文教授大驚,來不及做過多的反應,伸手就去握住刀刃,手上立刻別鮮血染透了,滴滴答答的滴了滿地。女兒沒想到文教授會如此,握著刀的手慢慢的鬆了。文教授把刀扔到遠處,也不理會手上的傷,道:“死了你也是我文成的女兒。我可以決定你的生,也可以決定你的死。說,到底有什麽大不了的,你們兩個要拔刀相向?”

“因為他和你一樣是個野獸,是個廢物!”女兒怒吼。

“你”文教授臉都發青了,“我和他怎麽廢物了?”

“你們自己清楚,不清楚你問他。”

文教授轉頭對著兒子,道:“你把事情給我說清楚。”

兒子支支吾吾不說話。

“真是廢物,不敢說我說。他賭博輸了錢欠債,又和外麵社會上的混混的女人染上了,現在人家找他麻煩,他居然讓我去和那些小混混交往幫他。上梁不正下梁歪,簡直就是青出於藍,你高興了,後繼有人了。”她說完又是冷笑。

文教授看著兒子,臉一陣青一陣紫,聲音有些發抖:“她說的可是事實?”

兒子低著頭,默不作聲。那邊女兒卻笑出了聲。

文教授大怒,又是一腳踢在兒子的腿上,兒子站立不穩,跌倒在地,也不敢動,索作一團坐在地上。文教授想繼續發作,衣袋裏的手機響了,掏出來一看,是張德貴發來的短信,上麵隻有十個字:切勿火上澆油,以和為貴。

看到這個,文教授愣住了。那個算命的張德貴讓他八點半之前必須趕回家,想不到家裏卻發生這樣的事,要是遲那麽一分鍾,結局就比現在要慘烈得多。回想起樓道和車庫的情景,文教授越想越不對勁。一腔的怒氣此刻卻完全換成了迷惑。看著眼前的兩個人,他突然流出眼淚,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很失落的揉著額頭,活像一個失敗落魄的人。兒子女兒不明白父親為何突然這樣,也沒有出聲。許久,文教授抬頭說道:

“沒錯,這個家現在搞成這樣,是我的責任,我確實忽略了許多東西,可是,可是”他不停地搖頭,十分痛苦的樣子。女兒看了幾眼,摔門進自己的屋子裏。兒子呆呆的坐在地上,不知道如何事少,這一次的紛爭算是平息了。

夜晚,文教授看著牆上老婆的依照,流淚了。又從抽屜裏取出一個上鎖的盒子,他掏出鑰匙打開盒子,從裏麵取出一張看上去年代久遠的照片,是一男一女的合影,他注視著照片,陷入了沉思。

次日早晨,在桌子前坐了一夜的文教授帶著那幅畫走進書房,欲找個合適的空間把它掛起來,因為這是他自己主導複原的15個古人相中最滿意的一個,何況這是他的知交的墨寶,這麽有意義的東西自然要放在有意義的地方。等他把畫掛好回頭,卻被嚇了一跳,原來他的兒子文函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進了他的書房,此刻正看著牆上的畫發呆。文教授大怒:“你進來做什麽?誰讓你進來的?我說過多少次,沒有我的許可,任何人不能進我的書房。你給我滾出去。”文函被父親的暴吼嚇得不輕,急忙退出去,還很留戀的看了眼父親掛在牆上的畫。剛要出門,文教授叫住他:“等等,這麽早跑到我的書房找我有什麽事?”

文函支支吾吾話不成語,文教授大聲道:“有話就說,支支吾吾像個什麽男人,敢拔刀指著你的姐姐,就不敢和我說話?”顯然,昨晚的事文教授此刻還氣在心頭,因為這畢竟不是小事,如果自己遲點回來,現在的情況也許就完全兩樣了。

“我,我要去見個朋友,想和你要點錢。”文函目光遊離不定,不敢看著父親。

文教授本想發怒,卻強壓怒火,不過語氣還是有火藥味:“朋友?什麽朋友?”

“是以前的同學。”

“做什麽的?”文教授追問。他知道文函畢業回來一直不務正業,整天在外結交一些不三不死的人,這兩年沒少給他惹麻煩,好在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可文教授一直擔心,哪天交友不善真怕會導致什麽不可想象的後果。

“是做銷售的。我,我想和他一起做,今天特意約了一起談談。”文函說。

文教授一聽,眼中閃爍著怒意,道:“銷售?安排你做穩定舒適的工作你都做不了,想做銷售?我看你不是塊料。”

文函抬頭看了文教授一眼,看到父親看著自己,馬上把目光移開了。

“你看你,連目光都不敢和他人接觸,還想做銷售。哼哼!喏,這是兩百塊,你拿去。”他說著掏出兩百塊遞給文函。文函接過去,並沒有把錢放進口袋,輕聲道:“兩百?”

文教授兩個鼻孔頓死竄出粗氣,道:“那你還想要多少?兩百萬?”

文函看父親又生氣了,急忙說道:“夠了,兩百就夠了。”說著就退了出去。

等文函一走,文教授深深的吸了幾口氣,自言自語道:“為什麽我一看到他們就莫名的想發脾氣,本來想控製的卻控製不住。”他默默的看著那副美麗的畫,手指不自覺的越握越緊,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文教授剛要上車,卻不知突然從哪裏鑽出來一隻渾身是汙泥的狗,猛的一下就向自己的腿上爬來。文教授一抬腳,把狗格擋住了,但是那身汙泥卻沾到了自己的鞋子上不少。說來也奇怪,這隻狗也不纏住文教授,蹭了他一鞋子的汙泥就跑了。文教授無奈的歎息一聲,掏出紙巾隨意的擦擦就上車了。

快到上班地點的時候,看著來來往往的穿得光鮮亮麗的趕去上班的人,文教授才意識到自己的鞋子看起來是那麽髒。於是他停住車,在附近找了個擦皮鞋的。擦完轉身走的時候,看到旁邊一個看相的人,正是昨晚那個張德貴。張德貴顯然也認出了文教授,含笑點頭打招呼。文教授隨意點點頭,趕著要走,張德貴卻叫住他:“文教授,看你氣色不對,要不我幫你算一卦?”

文教授急著走,順口說道:“我們做考古的,氣色一向如此。我現在趕著上班,要算的話等我下班。”他也就這麽隨口一說,張德貴卻道:“好,那我等你下班。”文教授也不在意。

一天的工作無非也就是查查資料寫寫文章,真正忙的時候是殘缺古文物的修複工作,這不當是技術活,還要看個人的文化修養的高低。

穎之告訴他,樓蘭美女古屍在博物館展出時引起轟動效應,觀賞人數一天破萬,在放出複原圖後,大家更是驚歎不絕。文教授心裏也高興,這畢竟是對他們工作的一些成就的肯定。

“不過,教授。我奶奶她們對我們的這做法頗有微詞。”穎之說道。

“哦?她們怎麽說?”

“奶奶說,死者為大,我們這樣做,是會遭到報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