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驚魂

第三章 驚魂(1/3)

我們爬上樹,全都死狗一樣趴在樹杈上,累的不行不行的。

這一天急行軍,驚心動魄外加雨中狂奔,我渾身上下濕得就跟落湯雞似的,哪兒都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

盡管這裏是熱帶雨林,但是溫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高,再加上連陰雨,白天一直動著還好,但現在一停下來,就凍得不行。衣服上的水汽一拿,我渾身哆嗦著,就跟篩糠似的。

我是在扛不住這股冷勁兒,就從背包裏掏出一個小酒壺。一打開蓋子,一股濃烈的酒香就傳來。

這是我的私藏,從鬼子手裏繳獲來的日本清酒,烈得很。

我咕咚咕咚灌了兩口清酒,頓時就覺得嗓子裏火燒火燎的,一條火線順著喉嚨直接竄進胃裏。

我一會我渾身上下就傳來一股暖流,整個人舒泰得都放鬆下來。

大概是酒香太濃了,離我最近的黑皮老六拍了拍我的腿,做了一個拿過來的手勢。

這半夜下來,我就和這小子廝混的最熟,就把酒壺扔到他手裏,黑皮老六仰著脖子灌了幾口,最裏麵嘖嘖有聲:“你小子行啊,還藏著這麽好的東西,我怎麽就沒想過來的時候帶上兩瓶呢。”

這一下酒氣頓時就招來了好幾個人,除了隊長陸遠和刀牙小子,其他的人基本上都是見者有份。

等酒壺再傳回到我手裏的時候,就已經空了。

飲酒是行軍中的大忌,但現在情況特殊,陸遠身為隊長,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舒舒服服打了個哈欠,從包裏抻出油布裹在身上,舒舒服服地靠在了樹幹上。

人要是疲憊到了極點,身體累的跟什麽似的,可是偏偏腦袋格外的清醒。這半月來的事情,像電影一樣在我腦子裏不停地閃。

戴安瀾將軍給我們的命令隻有八個字:恪盡職守,服從命令。

服從誰的命令,當然是警衛營長陸遠的,可是目的地和戰術目標,我們一概不知。

這種性質的軍事行動,擺明了是保密性很強的那種,誰要是敢開口問一句,碰個釘子回來都是好的,搞不好就得軍法從事。

這起子老兵油子,都是油鍋裏趟過,幾死還生的人,個個精明的像隻油耗子,誰也不肯多說一句話。

但是不說不代表不好奇,沒有目的地,沒有戰術目標,這種任務處處都透著奇怪。

我原以為這次是刺殺任務,斬首攻擊,可是現在一下子把我們投到這種原始雨林裏來,且不說斬誰的首,就是能不能活著出去都是個事兒。

這種原始雨林裏沒有人跡,什麽幺蛾子都有可能碰到,白天的李昆山的遭遇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可能眨巴眨巴眼就會把命丟這兒,還不帶全屍的。

大概是

身體太累了,我的腦子不斷地出現各種畫麵,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著了。

半夜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背上濕乎乎的,好像有水順著樹幹淌進了我的衣服。

我罵了一聲,伸手朝樹幹上摸去,果然有**正在順著樹幹往下流,不過那東西不像是水,頗有點粘手的感覺。

黑燈瞎火的我也看不清楚,隨手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頓時一股甜腥味撲鼻過來。

我一個激靈立刻就清醒過來,這味道太他媽的熟悉了,這是血腥味!

我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點著後朝樹上照去。

要說美國貨就是他媽的好使,林子裏這麽大的風,火苗竟然能保持不滅。

火光照亮,樹幹上赫然一片殷虹。

“臥槽,有血!”我暴喝一聲,所有的人都被我從夢中驚醒過來。

樹幹上氣氛頓時一片緊張,剛從夢裏驚醒過來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本能的伸手就去摸槍。

一時間,嘩嘩的槍栓拉動聲,此起彼伏。

陸遠最先低聲吼道:“什麽情況?”

我衝他一招手:“隊長,這裏有血。”

此時,所有人都集中到了我睡覺的這個大樹杈上,十幾個打火機照亮,瞬間就把樹幹上的情形照得清清楚楚。

一股子鮮血凝成了幾條手指頭粗的紅線,正從樹幹上往下流。

血還在不停的流,紅色的血線汩汩地跳動著,好像血管搏動一樣。

順著血線流下來的方向,我們往樹幹上麵找去。大約在我們頭頂六米來高的地方,血線消失在了那一片糾纏不清的茂密藤蘿當中。

我們幾個麵麵相覷,林子裏活物兒多了,能流血的不一定是人,但是我本能的覺得,這血肯定是人的。

我朝其他幾個人看了一下,他們的眼神有些怪異,顯然也是這麽個意思。

我沉默了一下,對陸遠說:“隊長,派人上去看看吧。”

我們這夥人裏,要論登爬上高手腳俐落的,就屬刀牙小子。

果然,陸遠隻微微動了下手指,刀牙就像得到了信號的獵犬,身子一矮,然後猛地一躥。

我們就覺得腳下的樹枝忽然一沉,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刀牙已經在樹幹的中途了。

這小子手裏靈活的就跟隻猴子似的,幾秒鍾的時間,他的身影就已經沒入了頭頂的黑暗之中。

我們幾個人仰著脖子等著,好半天刀牙小子也沒有一點動靜。

黑皮老六有些不耐煩了:“刀牙,上麵什麽情況,你小子倒是放個屁啊。”

老六的話音還沒落,就見上麵的藤蔓當中忽然抖動了起來,幅度之大,不時的還會有殘枝斷蔓掉下來,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樹藤裏糾纏廝打。

我們都是一驚,不知道上麵發生了

什麽狀況。

嘩啦一聲,所有人都本能地抬起槍口,對著那黑暗中的藤蔓。

陸遠喝止一聲:“先別開槍,當心傷到刀牙。”

的確,現在上麵的情況很不明朗,我們兩眼一抹黑,就這麽冒冒失失開槍的話,刀牙很可能會被我們誤傷。

大家都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沒死在鬼子手裏,到頭來要是反而吃了自己人的槍子,這事多少都有點膩味。

所以,盡管所有人都緊張兮兮地抬著槍口,但是沒有一個人趕在這個時候扣動扳機。

且不說隊長已經明令禁止開槍,真要是走了火,回頭跟隊長交代的時候都是個事。

況且,現在上麵什麽情況我們都還不知道,如果真有廝打,說不定刀牙小子已經占了上風,我們要是一槍點中了他,那以後大家見麵,都不好說話。

一時間,氣氛緊張到了極點。所有人都秉著呼吸,幾雙眼睛都死死地盯著頭頂的黑暗。

樹幹上的血流得更歡了,幾股細流很快就匯成了一股,足有半個胳膊那麽粗細。也不知道是原本流血的那個東西出血量更大了,還是刀牙的血混進了裏麵。

陸遠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死沉:“不能再等了,誰會爬樹,上去看看。”

他的話剛說完,就見上麵黑影一閃,呼的一下掉下一個黑乎乎的物件來。

冷不丁的掉下一東西來,我手一抖,差點就抬槍射擊。

不過看那東西下來的動作有點飄,不像是活物兒。

五六米的高度掉下來,那東西眨眼就到了眼前,黑皮老六順手就給抄了過來。

那是一張黑色的裘皮一樣的東西,上麵黑色的毛都很短很粗,一根根的像針尖一樣的豎著。

刀牙從上麵扔下這麽個東西,所有人都是一愣,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我上前抹了一把,裘皮上的黑毛像刺一樣,有些紮手。我心說這他媽什麽玩意兒,難道刀牙把人裘皮大氅給扒下來了?

就在大家不知所以的時候,上麵呼的一下,又掉下一個什麽東西。

這次那東西來得很快,顯然有些分量。

黑陪老六反應倒快,一把把裘皮扔給了離他最近的一個人,自己抄手接住那個掉下來的東西。

那東西果然極沉,黑皮老六接住之後,身子晃了晃,差點沒從樹杈子上掉下去。

黑皮老六咬著牙把那東西拎起來,“我說刀牙小子,上麵是不是住一大佬啊,你這是要劫富濟貧啊。”

老六的話沒說完,臉就黑了。

幾個打火機火苗的照映下,隻見他的手裏麵,拎著一個血嗤呼啦的東西,看樣子像是個人,不過是一個已經給扒了皮的人,紅色的肌肉,白色的脂肪,在黃綠的火苗下,顯得無比惡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