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胖子叔的眼淚
第六十九章、胖子叔的眼淚
“什麽？”我驚醒過來，撐起自己，快速地走過去，心中多了一絲希望。
胖子叔用手壓著花雪的腹部，她的嘴角流出一些黑色的藥水，又把她袖子弄起來，查看傷口，其中有幾個地方，是毒蛇咬過，已經開始發黑，看起來情況不太妙。
我蹲下身子，問道：“胖子叔。我可以做什麽？”
胖子叔說：“你幫我把花雪扶起來，我來拍一拍她的後背。”
我依照胖子叔所言，趕緊扶好花雪。
胖子叔用了很適當的力氣，拍打著花雪的後背，她身子動了動，卻沒有睜開眼睛，也沒有開始恢複呼吸。
我看著花雪：“花雪，你快醒過來吧，我不想你死。”
說出這些話，我又要落淚了，低著頭任由淚水落下，害怕胖子叔看到，又要說我了。
胖子叔連著試了好幾次，又道：“蕭康，快把蝴蝶骨和黑花草拿出來，我來喂她吃下去，看能不能把毒壓一壓。”
胖子叔額頭上都是汗水，手也開始發抖。看得出來，他的把握也不是很大，已經有些慌張了。
我低聲應了一聲，忙從竹簍裏找出蝴蝶骨和黑花草的花朵。胖子叔放在手上，用力捏碎，揉成一團，把擠出來的葉汁滴入花雪的口中。
“你拖著她的腦袋，保持往上的姿勢，讓汁液流入她的食道進入胃部。”胖子叔聲音有些顫抖，“我用藥渣給她傷口敷一敷！”
我一隻手扶著花雪，另外一隻手則輕輕頂著她的下巴，讓她保持著腦袋上抬的姿勢。
我和她之間的距離隻有十多厘米，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五官，以及失去活力的秀發。
“花雪，你千萬別死啊，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趕緊給我醒過來。”我大聲地叫道，“你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好好活下去，才會擁有新的生活！”
好好活下去，才有新的生活，這是我這段時間得出的經驗，任何一個人都應該好好活下去。
我眼前懷中的少女，身體已經冰涼發白，沒有呼吸，美好的少女毀滅在我的眼前，心如刀割，別提多難受了。
胖子叔把各種草藥都捏碎，都敷在了花雪身上，把外套割成一片一片，包紮好傷口。最後忙活下來，花雪成為了一個蛹一般，隻有腦袋還露在外麵。
“她能醒過來嗎？”我問胖子叔，“她的呼吸已經停了，就連體溫也沒有了。”
“我來捶打她的心髒！”胖子叔顯得很不甘心，用盡氣力拍打著，每拍打一下，就有淚水和汗水一起滴落。
胖子叔忽然哭了起來，瞬間變成了一個淚人，和我之前認識的胖子叔完全不一樣。
他是個胖子，還很靈活，喜歡開些無厘頭的玩笑，可我沒想到，他也會哇哇地大哭，而且會哭得這麽傷心。
鼻涕也流了出來。
整個過程，有持續了十幾分鍾，最終花雪還是沒有醒過來。
“我真沒用。看著我父母死在我眼前。”胖子叔哀傷地說，“現在又要看這麽一個美好少女丟掉性命，麻人傑啊麻人傑，你那是人傑，你分明就是人渣，一個沒有渣子！”
原來胖子叔觸景生情，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聽得出來，這種悲傷很深刻，隱藏在內心深處，就在今天，徹底引發了。
我說：“胖子叔。既然花雪救不活了。她的屍身也不能為羅大金所用，咱們想辦法帶出去，找個沒有人的地方……把她埋了吧。”
說出這番話，我的淚水也控製不住。
胖子叔擦幹淚水，緩緩地站起來：“隻能這樣了，可憐的孩子，願你來生能有好的生活。”
胖子叔抱起了花雪，我喚了一聲小白狗，它站在黑色頭骨邊上，正用力嗅動著。
小白狗朝我叫喊了一聲，又在黑色頭骨四周轉動。小白狗來曆不凡，這樣一叫肯定有蹊蹺。
我上前把黑色頭骨撿了起來。後腦殼位置的爪印子還在，裝在背簍裏，就往外麵走。
等在大石頭後麵的白紙人並沒有逃走，嚶嚶嚶地發出怪聲，從那大石頭後麵跳出來，伸出一雙紙手攔著我們。
我皺眉問道：“你要幹什麽，不要攔著我們的去路。”
紙人嚶嚶嚶地怪叫，聲音是那種哀求的聲音。
胖子叔道：“老太太不見了，還有羅大金也沒有了。可能外麵有危險，紙人在警告我們。”
我心想，白紙人看到我和胖子叔費盡心力拯救花雪，知道我們不是壞人，所以出聲警告。
“是啊，老太太哪裏去了？”我發出疑問，剛才因為看到花雪出事，腦袋有些發昏，忘記了老太太和花雪一起采黑花草的。
“哪個老太太不是好東西。”胖子叔說道。
我看了看蠍子圖案，忽地一拍腦袋：“胖子叔，沈銀山的老婆苗秀萍，就是在這裏出事的，按道理說她的屍骨還在這裏，可是現在卻看不到，該不會和老太太、羅大金有關係。”
山洞裏的白骨，一般是不會有人輕易去動的。除非認出了白骨的來曆，才會加以安葬的。
正說著，外麵傳來了腳步聲。我和胖子叔對視一眼，忙往旁邊的大石頭走去。白紙人也跟著跳躍，躲在大石頭邊上。
我剛躲到大石頭後麵，回頭一看。就看到了另外幾個紙人，和白紙人的樣子差不多，細細一數，大概有七八個那麽多。
怪了，怎麽有這麽多紙人呢？
它們見我出現，身子也微微地顫抖起來。我忙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從外麵跑回來的小紙人嚶嚶嚶地發生。紙人群這才安靜下來。
我彎下身子，看著外麵，卻看到了黑衣老太太走在前麵，旁邊跟著一個黑衣的怪人，全身籠罩在霧氣裏，根本就看不清他的樣子，但是卻可以看到他的眼睛。
眼珠子左白右藍。
我一下子就認了出來，這人是黑花寨的黑衣蠱神。
除夕那天晚上，金蠶蠱吃了我的蘋果，還睡在半截蘋果裏，我把半個蘋果扔出去，就砸到了黑衣蠱神。
之後我就和黑衣蠱神打了起來。羅七就是那時出現。黑衣蠱神弄斷了羅七的一隻手，後來我取出了羅豆豆的靈位，他退走了。
正是因為那場變故，我隨羅七離開了黑花寨，遇到了黑骷髏人。
黑衣蠱神很自負，實力也很超群，他奪了羅七（蕭風）的心髒，又想殺死我。
看到他出現在這裏，我隱隱有些擔憂，心中莫名地湧上一陣恐慌，不知道能不能從這裏逃出去。
花雪陷入大壇子裏，極有可能成為下一個蠱人，而老太太卻和黑衣蠱神走在一起。這樣看來，胖子叔的猜測是對的。
老太太是個惡人！
她想奪我們身上的金蠶蠱，可惜能力不夠。
“那六眼神蟾可真狡猾，咱們費了那麽大的力氣，竟然讓它跑了。”老太太感歎地說道，從她的口氣之中，可以聽出來，她對花雪養成蠱人，沒有半點傷心的意思。
“六眼神蟾本是苗疆難得的寶物。當年青崖峒有一隻四眼神蟾，那都非常難得，要抓六眼神蟾，自然不會那麽容易！”黑衣蠱神開口說話了。聲音有些膈應人，不是從嘴巴發出來，而是從腹部說出來的。
六眼神蟾，聽名字，應該是蟾蜍中的一種。莫非就是發出咕呃咕呃叫聲的蟾蜍嗎？我心中不由地想。
更令我驚訝的是，黑衣蠱神竟然認得老太太。而且兩人還在一起說話。黑衣蠱神是個實力超群的人，也極其地自負，怎麽會和一個老太太說話呢。
我抬頭看了一眼胖子叔，覺察到他的額頭上都是汗水，他也瞧出黑衣蠱神不好對付，是個棘手的殺神！
兩人並排走了進來。身子雙雙地僵住，眼前的大壇子破碎，黑色**流了一地，花雪更是不見蹤影。
“這……該不是花雪這個死丫頭從裏麵跑掉了吧！”老太太驚訝不已，奔上前，查看了大壇子邊上的石頭，叫道，“蠱神，有人砸開了大壇子，把花雪救走了。”
黑衣蠱神雙眼一變，又變成了猩紅可怕的樣子，環視著洞穴四周。身上的黑色霧氣也開始蔓延開來，低沉地說道：“下暴雨時，六眼神蟾才會出動活動，咱們出去抓六眼神蟾到回來，沒用多長時間。蠍子洞洞口有篝火，還沒有完全熄滅。所以我想。救花雪的人，隻是剛進來不久，還沒有來得及出去。”
好聰明的黑衣蠱神，我心中默想。
老太太聞言，大聲叫道：“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來這裏搗亂，我看你們是找死吧。快給我滾出來，把花雪交出來。”
黑衣蠱神笑著說：“沈老君，叫那麽大聲幹甚。花雪浸泡在藥草中有一會了，身上肯定會有藥草味，你放蟲嗅動一下，就可以找到他們了。”
我和胖子叔對視一眼，知道這不是黑衣蠱神的激將法，花雪身上的確有很重的藥味，被發現是遲早的事情。
所以我們決定自己走出來。我大步走了出來，朗聲大笑：“黑衣蠱神，山不轉水轉，水不轉人轉，咱們又見麵了。你還是一樣沒出息，就知道抓小孩養蠱人……大水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