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蚊蚋 一、石屋焦屍

第三卷 蚊蚋 一、石屋焦屍(1/3)

暮色如同一塊碩大無邊的黑布,從四野籠罩下來,四合瞬間漆黑一片。

寂靜的山林裏忽然闖入騎馬的一行三人,為首的二人端坐馬上,意氣風發,落後的那個則懶懶斜在馬背上,一點也不在意自己比前麵二人落後了多少。

“穆硯雪!你有沒有感覺到我們好像在兜圈子啊?”眼看眼前的道路一點點黑沉下去,將要看不清楚,蘇阮芝的口氣有些焦急。

穆硯雪看著前方慢悠悠騎在馬上的沈鬱,臉色也有點不豫:“應該……是這麽回事。”

這時,沈鬱恰好回頭,看見他倆,懶洋洋地揮了揮手。

“虧得我怕回去迷路,找你一起把沈鬱送回覃湖,你看你帶的什麽路啊!看不見前麵有亮光麽?這樣都能走錯!”蘇阮芝氣得一鞭子抽在馬背上,那匹棗花馬嘶鳴一聲,飛快地再次超過了沈鬱。

“阮芝!你慢一點,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你這樣……”穆硯雪策馬追著,經過沈鬱身邊時,看見沈鬱仍然不緊不慢地趕路。

穆硯雪想了想,勒馬,奇道:“你怎麽不去追她?”

“她膽子那麽小,等會還不是得回來找我們?”沈鬱閑閑道,“前麵我看是火光,估摸不是好事。”

穆硯雪臉色一凜,抬眼看了看樹林,發現清一色,種的全是樹齡差不多的梧桐:“奇門遁甲?”

“是啊,不然我們能這麽兜圈子嗎?”

“沒關係,”穆硯雪從懷裏掏出三枚銅錢,往空中拋去,再接回掌心,看了眼,“走這邊。”

沈鬱十分佩服地點點頭:“聽說你跟蘇阮芝打吊牌的時候,從來沒有贏過,約莫靠的也就是這三枚銅錢了吧?”

穆硯雪凝重地點點頭,兩人默契地同時歎了口氣,然後調轉馬頭,預備往另外一個看似樹木更加豐茂的地方走去。

“等等!”一陣馬蹄聲迫來,果真是剛才負氣而去的蘇阮芝,“剛剛的亮光是……火。”

沈鬱早已說過那是火光,兩人都十分平靜,待蘇阮芝走近,他倆才發現她臉色蒼白得緊。

“一棟石頭房子著火了,房子裏好

像有什麽人,我離得遠,隻能聽見他在裏麵求救……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啊?”

穆硯雪轉頭看了沈鬱一眼,沈鬱便懶懶道:“那個人該不會是想騙你進去吧?石頭房子怎麽會著火?這裏那麽荒涼,除了他再難找第二個人,他必然是那間房子的主人,直接打開門跑出去就行了,呼救做什麽?裝神弄鬼罷了。”

“不是的,”蘇阮芝臉色愈發蒼白,“他不停地在喊‘九方天川’。後來……漸漸的就沒有聲息了,好像是死了。”

沈鬱不再說話,又瞥了穆硯雪一眼,把包袱推了回去。

這樣荒涼的山頭,竟然有奇門遁甲之術,還有殺人事件?而且殺人的,竟然是九方天川麽?

穆硯雪眉頭輕輕皺起,歎道:“既然如此,我們還是去看一看吧。”

沈鬱也不再說話,慢騰騰地往火光漸漸隱去的地方挪去。

明明很近的道路,穆硯雪和蘇阮芝為了等沈鬱,生生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但畢竟是發生了江湖詭事,殺人的又是落日長河門的高手九方天川,不知是哪位江湖友人生生被燒死在自己麵前,兩人都在心中暗自揣測,未免有些沉重,無心去催促沈鬱。

從林子裏穿出來,就到了一片空地。蘇阮芝勒馬,指著麵前燈光如豆的石頭房子,鬱鬱道:“到了,剛剛失火的就是這棟石頭房子。”

沈鬱打了個哈欠:“好重的焦糊味兒。”

穆硯雪肅然望著那棟房子,將馬拴在手邊的樹上,望了眼同伴:“我進去看一眼,你們在這裏等我。如果……”

“呸呸呸,”蘇阮芝也恢複了精神,“既然我們是一起來的,哪有讓你獨自去探險的道理?你我聯手,就算是落日長河門一等一的高手,我們也能全身而退。”

穆硯雪本想說就算是他自己過去,他也能全身而退,卻看見蘇阮芝一臉幹勁兒,也不敢貿然潑她冷水。就在此時,沈鬱懶懶的聲音傳來:“那你們進去看吧,我什麽武功都不會,白白拖累你們。就在外麵看馬,順便等你們好了。”

“沈鬱!”蘇

阮芝跳下馬,走到沈鬱跟前,一把把他從馬上扯了下來,反手彈在背上的長劍劍身上,長劍發出“嗡”的一聲悠長的鳴唱,“你再在老娘麵前犯懶,當心老娘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她背著兩把那麽長的刀子,進進出出可不是開玩笑的。沈鬱身形一正,訕笑道:“我記起來了,這馬都是穆硯雪從落雪峰精挑細選的好馬,就算放出去吃一天草,一聲口哨也是喚得回來的。不看了,不看了。”

一旁的穆硯雪默默地把他倆的馬也拴在樹上。

三人徒步往石屋走去。

沈鬱東張西望,穆硯雪目不斜視,蘇阮芝則掩著口鼻,慢慢推開石門。

“奇怪,這個石門根本沒有鎖上嘛!而且還有窗戶。火燒起來的時候,他還活蹦亂跳地喊人呢。我猜那個人確實是裝的,什麽人會在這種房子裏被燒死啊。”蘇阮芝鬆了口氣,把石門完全打開。

屋內的場景卻讓她吃了一驚:屋子正中央,是一張石桌,桌上燈光如豆,伴隨著開門帶進的風,明滅一刹,又穩住光亮。而緊貼著桌子的地方,倒著一具黑漆漆的屍體。

穆硯雪帶頭走了進去。室內除了石桌外,沒有任何擺設,卻有一塊又一塊燒透了的木炭,散落得到處都是,應該是過了火的家具所留下的。四周牆壁下卻有不少新鮮泥土的痕跡,仿佛著火的時候,這個人非但不肯推門出去,反倒閑情逸致去挖牆,以至於最終被燒成了這幅模樣。

“阮芝,你當時沒有看見什麽可疑的人麽?”

蘇阮芝臉色發青,連連搖頭:“我當時心裏害怕,離得很遠,隻聽見他聲嘶力竭的叫聲,並沒有見到別的什麽人。我不明白,這旁邊就是一條小河,他為什麽不跑出去,也不救火,而是任由自己被燒死呢?”

“你離得遠,視界反而更廣,沒有看見什麽人,隻能說明那個時候,這裏除了你和這個兄弟,真的再沒有別人了。”沈鬱輕輕又打了個哈欠。

“阮芝,你離遠點,別看。”穆硯雪走到屋子中央,蹲在焦屍旁邊細細查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