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紙人
第三章 紙人(1/3)
我們回到村子的時候，已經是快中午了，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在準備中午飯，所以我們從村頭走到村尾沒有碰到一個人。
我把老乞丐帶進了屋子，老乞丐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老爸，老爸昨天晚上睡得時候穿的新衣服，嘴角還帶著笑容。老乞丐喃喃說道：“看來老弟早就料到這一天了，真是辛苦老弟了。”
我問老乞丐：“料到什麽了？”
“當然是他死的日子，你看你老爸穿的衣服，就是當年他結婚的時候穿的衣服，我記得清清楚楚的。”
原來這件黑色的大衣是老爸結婚的時候穿的，我說怎麽從來沒有見過老爸穿這種衣服。
我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老爸，問乞丐說道：“老先生，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老乞丐這個時候掐指算了一下，表情有些重沉的樣子，好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樣，歎了一口氣。
老乞丐看了看外麵，一副心事沉沉的樣子。皺了一下眉頭說道：“老弟啊老弟，你這是給了我一個難題啊，你算在什麽日子不好，非要在今天。”
我問老乞丐：“怎麽了，有什麽困難嗎？”
老乞丐看了一下我，對我解釋說道：“今天的日子不太好啊，忌出嫁和白事，而這些都不是事，隻要到時候做一個紙人帶一個假魂就行，可是這……”
老乞丐有些說不下去了，我問道：“老先生，到底怎麽了，你快說啊！”
老先生有些不太情願的說道：“看來你還不知道，今天是你媽死的日子，也就是你出生的日子。”
不對啊，今天是十二月三號啊，而我出生的日子明明是在七月十五號，這老乞丐說的這些有些莫名其妙。我對著老乞丐說道：“不對，我出生在七月十五號，不是十二月三號。”
“那是你爸騙你呢，在我們這個行當裏麵，生和死是對立的，生和死在同一天，那會範衝，搞不好會衝掉家脈，也就是說斷子絕孫。所以你爸才把你出生的日子改成了七月十五號，不然啊，你小子熬不到現在。可是你爸偏偏又死在今天，他作為一個陰陽師應該知道的啊，如果父母死在同一天，這對後代的影響多麽大，搞不好邁不過去這個坎。”
我聽老乞丐說的暈頭轉向，不知道老乞丐這句話什麽意思，不過現在還是先下葬老爸，畢竟這是正事。
“老先生，那我們現在怎麽辦，總不能就這樣把老爸放在床上吧！”
老乞丐聽我說這句話，瞪了我一下，說道：“胡說什麽呢，我這不是想辦法嗎？”
老乞丐在房間裏麵來回徘徊，我站在一旁，不知道幹什麽，過了一會兒，老乞丐對著我說道：“這樣，你去找一塊白布，先掛在你家的門口，這樣村子裏麵的人就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都是一個村子的，雖然平時不來往，但是這件事情他們看到自然會來幫忙，這是規矩。”
我剛來抬腳去找白布，又被老乞丐叫住：“等等，你再找一些黑狗血還有桃木枝回來。我待會的時候有用。”
這些都不是問題。我們村子裏麵有好多的黑狗都沒有拴，到時候隨便逮到一條弄些黑狗血。
我在家門口照著老乞丐的說法，掛了一條白布，今天是一個晴朗的日子，白布在陽光的照耀下格外的刺眼，我心中有些難受，想哭就是哭不出來。畢竟老爸把我養這麽大，我還沒有好好孝敬他老人家，他就走了，我沒有做好任何準備。
我從村子裏麵弄了一瓶黑狗血回來，一進屋就看到老乞丐用白紙將老爸的頭全部裹住，就好像是一個木乃伊一樣，看不出來任何的
臉麵。
我看到這個情況，有些生氣了，這也太過分了吧，我爸都已經死了，這真的對待，我對著老乞丐喊到：“喂，你幹什麽呢，幹嘛用白紙裹住我爸的頭啊！”
老乞丐轉過頭看了我一眼：“你知道什麽啊，我這麽做是為你好，快把黑狗血給我。”
我將黑狗血交給老乞丐，雖然不知道老乞丐要幹什麽，但是老乞丐的這些行為我看的有些奇怪。
大概一點的時候，老村長帶領這一些村民來到了我家。
老村長已經快七十歲了，留著一個山羊胡，在我們村子裏麵威望很大。村子裏麵要是發生什麽事情，大家都去請老村長做主。
老村長走進門，看見了老乞丐，連忙對著老乞丐打著招呼：“老先生，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說著，村長就上山握著老乞丐的手，看來這個村長和老乞丐很熟悉。
老乞丐笑了笑，對著村長說道：“這不，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我能不來嗎？”
村長穩穩的點了點頭。
老乞丐看了一下牆上麵的鍾表，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的一點多鍾了。
“看來時辰差不多了，我們收拾收拾，趕緊下葬。”
村長看了看四周，喃喃說道：“這連一個棺材都沒有啊，我們必須要準備一個棺材。”
老乞丐搖了搖頭，用床上麵的席和床單把老爸一裹說道：“不用了，我們今天裸葬，這樣的話陰氣才能散開來，不然日後肯定要出大事。”
大家都很尊敬老乞丐，聽老乞丐這麽說，都沒有反對的意見，隻有我心裏不是滋味，老乞丐好像看出了我心裏麵的想法，對我說道：“宜天，你不要有什麽想法，我和你爸怎麽說都很熟悉了，當年還在一起幹過事，要是萬不得已，我是不會這麽做的。再說這個村裏麵還有不幹淨的東西，要是不這麽做，恐怕……”
老乞丐沒有說下去。
下午三點的時候，老乞丐已經選好了墓地，總共選了三個，三個都是在不同的地方。大家都很納悶，不過都按照老乞丐的說法做了。
老乞丐做好了兩個紙人，大小很正常人差不多，畫上眼睛以後又微妙了幾分，我看著這兩個紙人有些恐怖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
我們將老爸抬到了院子裏麵，老乞丐將兩個紙人放在老爸的兩側，然後拿了一些黑狗血，在兩個紙人和老爸的頭上撒了一些。
這個時候，幾乎家家戶戶都來了人，站滿了院子，看來大家對這件事情還是很關心的，能來這麽多人，我心底裏麵很欣慰。因為從小到大我們家幾乎與村子裏麵的人不太來往。
“待會你們幾個年輕人拿著這兩個紙人朝著東西方向的墓地，到了墓地按照規矩埋好。”老乞丐對著身旁的人說道。
然後又看了看我：“那真正的死者就讓我來好了，我們在五點鍾一定要將這兩個紙人還有死者下葬。”
大家夥都點了點頭，紛紛響應。
終於出發了。
我走在最前麵，老乞丐他們抬著老爸的屍體走在後麵，其他的人則拿著那兩個小紙人去另外兩個墓地。
我們走到事先挖好的坑，看起來不太大，剛好可以埋一個人。
老乞丐先是在墓坑裏麵小心翼翼的放了一張符，上麵畫著奇怪的符號，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
然後組織人將老爸放了下去，頭部剛好對著墓坑裏麵的那張符，然後又在老爸的額頭上麵貼了一張符，身旁的人看的目瞪口呆，我隱隱約約的聽到有一個人說道：“這老神仙這是幹什麽啊，我怎麽有些搞不懂啊，死了的人哪有在死人前後貼符咒的？”
“是
啊，這老神仙是不是老糊塗了？”
“這對死人貼符，明擺著就是讓死人永世不得超生啊！”
我聽到這些話語，說實話，對我的心裏有一些反應，畢竟這個墓坑下麵躺的是我的老爸。
我突然想到那張老爸的臉，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走上前，對著老乞丐氣呼呼的說道：“老先生，你這麽做就是你的不對了，在我老爸頭上貼一個符是什麽意思，他老人家都已經死了，你有必要這麽做嗎，難道還怕他複活不成。”
老乞丐好像沒有聽到我的說話，對著身旁的年輕人說道：“趕緊埋，時辰差不多了。”
我頓時氣就上來了，立馬跳下墓坑，對著眾人喊道：“誰要動手埋，先埋掉我！”
老乞丐看到這個情景，有些傻眼，看著我，有些祈求的樣子對著我說道：“宜天，別胡鬧了，不然要出大事。”
我沒有理會老乞丐，彎下腰將老爸頭部的兩個符咒拿了下來，然後跳上墓坑。老乞丐這個時候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有些沮喪的對著眾人擺了擺手說道：“埋吧！”
眾人紛紛動土，按照老乞丐的吩咐，墳墓沒有做成小土堆的形狀，而是與地麵平齊，這樣看起來，一般不知情的人肯定不知道這裏麵埋著一個人。
這些都做好以後，已經下午五點鍾了。
老村長很熱情，帶著眾人去他家吃飯，老村長知道我家出了這個事情，肯定沒有人做飯，於是就老早做好了準備。
本來是想叫老乞丐一起去的，但是老乞丐很執著，非要跟著我去我家，說我家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老村長這才罷手。
我和老乞丐一同回到了家裏麵，我一路上都沒有說話，今天我的心情很不好，老爸的麵孔一直在我的腦海裏麵浮現，長這麽大，我沒有想到老爸有一天會離開我，而且還這麽困難。
老乞丐坐在凳子上麵，一口一口抽著煙，好像也有什麽心事似的，我也不好意思問。
就這樣，我們兩個人沉默了良久，老乞丐突然掐點煙頭，吐出最後一口煙，煙霧在空中纏繞。
“宜天，這樣，我帶你離開這裏吧！”
我一聽，有些莫不著頭腦，好奇的問老乞丐說道：“為什麽要離開這裏啊，再說離開這裏我們去哪裏？”
老乞丐看了看外麵，眼神當中透露出一陣慌亂，緩緩的說道：“這個地方遲早要出事，說不定還是衝著你來的，這樣，你拜我做師父，以後我帶著你出闖蕩。總之隻有離開這裏，才能避開這個劫。”
我聽的有些迷糊，不知道這個老乞丐葫蘆裏麵到底買的什麽藥，畢竟眼前的這個老人是我今天早上才認識的，現在叫我完全的相信他，顯得有些不太可能。
畢竟我在這個地方待了二十一年，現在我已經是二十一歲了，要我突然離開這個養我的地方，我有些舍不得。
我沉思了一下，對著老乞丐說道：“要我拜你為師可以，可是要我離開這裏，這有些不太可能。”
老乞丐歎了一口氣。
“真不愧是你爸的親生兒子，性格和你爸當年一模一樣，怎麽就這麽倔強呢。”老乞丐看著窗外喃喃的說道：“希望我這把頭骨頭還能經得住這麽折騰，要是經不住，你小子就給我收屍吧。”
聽老乞丐說的這麽嚴重，我有些好奇的問道：“能出什麽事情啊，把你嚇成這樣？”
老乞丐隻是搖著頭，沒有說話。
話語中，外麵的天已經開始變暗，今天這天變的還真快，中午的時候天空晴朗，萬裏無雲，這個時候已經狂風大作，烏雲密布。就好像是夏天的暴風雨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