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酒館

第13章 酒館(1/3)

由馬丁在前領眾人進到了一間肮髒小巷中的酒館。

酒館小得擠不下雷一夥十幾人,隻能先由雷和肖隨馬丁進入,其他人在門口等候。推開早已殘損得不再透明的玻璃門,門框上的鈴鐺發出沉悶的叮當聲,這時雷還納悶這種小店為什麽會需要鈴鐺來提醒店員來客,但他馬上就會明白了。天花板很低,幾乎是蹭著雷的頭皮(沙利葉軀體身高近兩米)。這兒有狹窄的過道和更加狹窄的吧台與客座,雷難以想象如果店裏屈指可數的幾個座位都坐上了人會是一種多麽擁擠的樣貌。空氣中彌漫著煙味、汗味、灰塵味,還有一股化學製劑的味道,這味道讓雷想起了烏鴉的巢中的那口大鍋爐。

趴在桌上的酒保被鈴鐺聲驚醒,像一隻受驚的動物一樣猛地伸起了腦袋,坐在高腳凳上的他差點沒讓頭磕到天花板。

他忙打招呼。

“各位要點什麽?”

“杜鬆子酒,丁香味的,再加八分之一匙蔗糖。”雷沒想到馬丁竟然一本正經地回答了他。雷正要上前提醒馬丁大夥是來找人的,肖卻用手肘輕輕拱了拱雷的側腹。

酒保笑了,他對馬丁說:

“蔗糖?要蔗糖得多付一個奧利司。”他笑的那樣子就是在嘲笑馬丁付不起。

“什麽?這一杯杜鬆子酒也才十埃司而已啊!”雷先前已經弄懂了這個國家的貨幣係統,奧利司是主要留流通的貨幣,而埃司則是小額幣值的輔幣,一奧利司兌一百埃司。一杯酒十埃司,而一撮糖卻要一個奧利司,確實很奇怪。

“本來就是這樣啊。您要的是蔗糖,如果是糖精的話我們免費提供。”

“那我要加十匙的糖精!”

一聽這話,酒保剛剛還嬉笑的臉在一瞬間變得嚴肅。雷摸不著頭腦地看著他不緊不慢地走出櫃台,穿過自己和肖身邊,至店門前把玻璃門上的牌子翻了一麵,向外顯示本店休息,順手也拉緊了窗簾。

雷這才明白,馬丁和酒保剛才不知所謂的對話是在對暗語。

“跟我來吧。”酒保招呼三人看向吧台,他移開自己剛才坐著的椅子,從牆角掀起地磚。隻有一人肩寬的秘密入口出現在雷眼前。酒保示意讓三人先下。馬丁最先下去,雷第二個下到了通道裏,他高大的身體在裏麵十分不舒服。雷出於禮貌向上伸出手想要接肖一把,但肖卻向一側厭惡地撇

開了臉,自己利落地爬了下來。這讓雷十分尷尬。

酒保最後一個進洞,他小心地合上了頭頂的洞口。

“別把我當女人。”肖冷冷地說。

雷不會想到自己這小小的善意卻傷害到了她。

“對不起。”雷隻能道歉。

肖沒有反應。

一進入地穴,雷就嗅到了一股味道。讓雷想起了那天借以從死巷裏逃脫的窨井通道,但又不同。

“是地下水道。”馬丁喃喃地說。

“不愧是‘溝鼠’馬丁醫生。”雖然不是個好聽的綽號,但酒保讚歎是由衷的。馬丁醫生似乎對這座城市的地下通道係統異常熟悉。那次在死巷中能將雷救出也是歸功於他的這一能力。

再拐過幾個彎,路沒了。

“打開那扇門。”酒保指示走在最前麵的馬丁。雷聽到了水聲,馬上也嗅到了酸味,那是生活汙水特有的令人作嘔的氣味。

醫生摸著堵在麵前的鐵片,找到了把手。門開了。

矮身走出地道,幾人終於進入到了一個稍寬敞的空間,雷終於能舒展開自己的身體。調換了位置,這次由酒保打開手電筒在前引路。汙水從通道邊的水溝流過,汙水就在這對常年生活在黑河的雷當然算不得什麽,他這次是有些好奇地看向肖,她和雷一樣沒有因為這髒汙的環境而有絲毫動搖,麵色如常。

“別把我當女人”嗎?雷對她又多了分敬佩。

好在這條“沿河”的路段並不算長,酒保領他們進了另一條岔路,打開牆壁上鏽得發紅的的鐵門,酒保引眾人進入。

拉開電燈,雷發現這是個不大的房間,隻有簡單的桌椅,但十分整潔。

“請各位在這裏稍等。我去請克蘭西先生過來。”

“有勞了。”肖說。

剩下的三人在那張圓桌的一側入座,靜靜等待。

“沒想到這麽快就見麵了。”

不一會兒,酒保就領著一個老人推門進來。老人一邊說著這話,一邊爽朗地笑著。雷一樣就認出他就是之前那個撿了蘋果核吃還給自己指路和提醒的老人。沒想到他也是革命軍,還是首領。雷對他滿是感激之情。

雷起身。老人也注意到了雷。

“那你們聊。”酒保告退。醫生也識趣地隨他離開。這種領導者間的密談他們不適宜在場。

“果然是沙利葉回來了。”老人坐在了雷和肖的對麵,他的話語,感慨中充滿了回憶,“可是你為什

麽在當時沒有認出我來呢?”

“他的記憶好像出了點問題。”肖又補充道,“他通過了芒石試煉。”

老人瞪大了眼睛。

“真的嗎?”他詢問地看向雷。

雷真不知該這麽解釋,也隻能含混地點了點頭。

“那可真是……”克蘭西先生一時不知如何表達,雙手撐著桌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革命軍的希望啊!”

平複下激動的情緒,克蘭西先生又坐回了位置上。

“所以你遇到了什麽麻煩?雖然這麽問,其實我大概也猜到了。”他指了指雷,想必看到了今天的報紙上的黑色通緝令,“說吧,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

“沒錯。我想去維斯頓接應起義,但是今天火車站的盤查嚴格了不少,您能幫我們想想辦法嗎?”

“去維斯頓鎮?不是昨天才說好要率部加入我們嗎?”克蘭西先生看起來很驚訝,“我還以為你帶著這麽多人過來是等不及到約定的日子了呢?去維斯頓呀……那看來約定的合並日期不得不延遲了……”雷聽肖說起過,昨天中午肖和克蘭西剛剛大致談妥了合並的協議,所以昨天她才會帶著那些手下直到晚上都滯留在克蘭西勢力範圍的布倫城中。

“這……”肖不知該怎麽開口,“關於合並一事,我有一個冒昧的請求——”

“哈哈哈,我說笑的,”老人擺了擺手,笑得很輕鬆,“老朽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現在沙利葉回來了,你們也就沒有了屈居我之下的理由。”

雷沒有注意到,肖臉上的肌肉不自然的**了一下。

“合並協議就此作廢。”老人爽快地說。

雷想不通自己的加入怎麽會妨礙大家投奔克蘭西先生呢?他是個多麽友善的老人呀。雷想明確表示自己的意見,讓肖一夥按計劃並入克蘭西手下。

“不——”

他剛說出一個字卻被肖狠狠地踩住了腳。

雷氣鼓鼓地瞥向肖。肖卻不理睬他,自顧自地感激地起立向老人低頭敬禮。

“謝謝您的理解。我明白了。”

雷有些氣憤,他想反駁,話到嘴邊卻被肖那銳利的目光逼了回去。

對呀,雷稍冷靜。

其實沒有資格說話的,他算什麽呢?他在肖一夥中什麽職位都沒有,真正的領袖是肖無疑,雷來到這夥人中不過一天。

雷又想起了紅的話。

難不成肖真的貪戀領袖的職位,而對自己有所忌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