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坦白
第十二章 坦白(1/3)
爺爺一雙粗糙的大手攥住我的手,說道:“好孩子,你說就是,我不打你。有什麽話你就盡管說。”
我吞吞吐吐道:“其實,其實昨天晚上我並沒有在胖子家,也沒有跟他幫忙搬家。”
“嗯……”
“我是和鍾晴兒在一起。”
爺爺和父親迅速對望了一眼,爺爺想說什麽話,但終於忍住了。父親接著問:“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在她家那個老宅子裏呆了一宿。”接下來,我就把我和鍾晴兒怎麽進的老宅,我又是怎麽藏在廁所裏,那隻狗又是怎麽發現的斷掌,我和鍾晴兒又是怎麽被困在老宅裏,今天早晨她又是怎麽不見的。
然後又把我所有的心思和推測都說了出來。
爺爺和父親沒想到這短短一天的功夫發生了這麽多事情,特別是我和鍾晴兒的事情,但先前爺爺已經答應我了,不打我。但沒說不責怪我,我這時候心裏麵十分忐忑,看著爺爺的臉,要是他巴掌舉起來,我就馬上下床逃走,以光的速度迅速消失。
爺爺臉色顯得十分古怪,沉思了半天。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他沒有提鍾晴兒的事情,卻反複問我,讓我把老宅裏的事情說了好幾遍。
特別是關於那隻斷掌的事情。
父親神色也有些緊張,問我:“那是怎樣的斷掌?”
我雙手比劃著:“就這麽大,跟個成人手掌差不多。”
父親嘴裏麵喃喃說道:“這應該是個殺人案啊。”
爺爺卻起身在屋子裏來回踱步,搖搖頭說:“沒那麽簡單。小誠,你還記得手掌上有什麽特征沒有?”
我本來說這些的意思是,昨天晚上我遇到了詭異的事情,怎麽他們問手掌這個事情問得沒完沒了?
就隻好仔細回憶,因為從狗叼出手掌的時候,我隻是看到了一眼,印象不是十分深刻。
努力回想了半天,不確定地說:“好像、好像那隻手掌的指頭短了一節。”
爺爺的眼睛瞬間睜大了,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我看著他,不知道他發現了什麽,接著說:“好像,好像,好像不是小拇指,也不是大拇指,那隻斷指是在中間,是無名指。”
爺爺抓住我的肩膀,問:“你看清楚了?”
我確定了一下,肯定的點頭:“看清楚了,手看上去很粗糙,也肯定不是兩邊的手指,當時隻是看到了一眼
,所以有印象,要是兩邊手指斷掉,我肯定能夠斷定。但是中間手指,哦,不對,應該是無名指,是的,是無名指,那個很容易能夠記得,畢竟邊上的手指斷掉,而且是短在中間……”我把自己的手指頭掰扯來掰扯去,給他們做示範。
爺爺看了父親一眼,又像是在跟我說話:“別說了,那是他二叔的手!”
父親:“啊?”
二叔我知道,在我所有的親朋好友裏麵,能夠被叫做“他二叔”的,就隻有村長。他是我家族裏麵的親戚,按說起來還沒有出五服,所以關係不算是太遠。所以,他管我爺爺叫大叔,管我父親叫兄弟。
他這個村長的位置坐了很多年,在村子裏也算是有口碑,為人很好,村裏也沒人不服他,但在三年前,卻不知道怎的,無緣無故消失了。家族裏派了很多人去尋找,也報了案,但是卻一直沒有啥結果。於是,這個轟動一時的人命案子就這麽擱置下來了。
“我二叔他,爺爺的意思是……”我迅速坐起來急忙問道。
“這個事情越來越複雜,不過,既然你二叔死在了鍾家的老宅子裏,鍾家就脫不了幹係,隻不過,隻不過,隻不過這個事情……唉。”邊說著,爺爺邊把手握成拳頭往另一隻手掌裏麵打。
我和父親極少能夠見到爺爺如此糾結的情況,想要問,卻又不敢開口。
爺爺沉思了半天,終於又問起昨天晚上我和鍾晴兒發生的事情。我紅著臉,又把事情的經過詳詳細細說了一遍。
爺爺的臉色更加凝重了。
最終,他長歎一聲,仿佛心緒極為複雜,滿肚子話想要說,卻反複糾結著不能說出來。
“隆諸,給我端杯水來。”
父親趕緊去了堂屋,拿了幾個杯子外加一個暖瓶,給我和爺爺各自倒了一杯,自己也端了一杯在手上。
爺爺捧著水杯,就像是捧著多年的往事,終於長歎一聲說道:“這件事瞞下去,究竟不是什麽辦法,現在,誠兒也長大了,也該知道一些事情了,包括你隆諸,很多事情這麽多年來我沒告訴你,其實,就是怕你們爺倆跟著我受罪罷了。”
父親忙說:“那怎麽會,您有什麽事情該跟我和小誠說說,您自己擔著,多受累啊。”
爺爺點了點頭,開口說道:“這件事本來我是想自己解決的,但
是,看現在,已經成了這樣了,所謂紙裏麵包不住火,光是瞞著是沒用的。”
我和父親不說話,靜聽著爺爺把話說下去。
爺爺摸摸臉上的傷口,上麵擦著父親給抹上去的紫藥水,忽然笑了笑:“很多年前,在我年輕的時候,怎麽也不會想到,我和天橋會弄成這樣的關係吧。也更不會想到,老了老了,兩個人居然會打起架來。”
我聽的有些沒頭沒腦,忍不住望了一眼父親,父親卻好像知道什麽似的,並不插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誠兒,你可能不知道,你父親知道。我小時候,和衛天橋這家夥關係有多好。”
父親點頭,表示聽說過這回事。
我卻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怎麽會?我們兩家不是仇家嗎?這個仇家難道不是天生就如此?
爺爺接著說:“那時候我們兩個一塊放牛,一塊打豬籠草,一塊到河裏玩。大窪村那個河,當時水也比現在多,那時候我們兩個能從這邊遊到那邊,來回十幾趟,天天膩在一塊兒。我比他大兩歲,整天帶著一幫小夥伴,他也整天跟個跟屁蟲似的跟在我後麵。”
“從小到大,幾乎就沒怎麽離開過。看你們現在的朋友關係,其實真的不如我和衛天橋,經常去家裏吃飯,我去他家吃,他來咱家吃。從小算是玩到大,關係鐵的不能再鐵了。”
“但後來怎麽變了呢?”我的好奇心膨脹起來,忍不住插嘴問。
“你聽我說呀。哎呀,那得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對,就是小誠他娘懷著小誠的那年。那時候窮的,天又遇到大旱,地裏收不上糧食來,那時候,隆諸和鍾子健都去外地挖水庫了吧?”
父親點點頭,表示記得這件事。聽父親以前說過,他和鍾子健的關係也不錯,因為爺爺的關係,兩家關係極好,算是世交,所以捎帶著兩家的兒子也關係不錯。
爺爺接著說:“就是那一年啊,我和鍾長有也沒閑著,為了各自給各自家裏兒媳婦弄點營養,就跑到山上去挖蕨根,那玩意兒雖然不好吃,但是聽說可以給孕婦補血順氣什麽的。長有家裏不是也有個孩子正在懷著嗎?”
父親點點頭說道:“就是他家那個孩子——鍾晴兒。”說罷,看了我一眼。
想起剛才我說的那一段和鍾晴兒的經曆,忍不住低下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