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黑袍人

第087章 黑袍人(1/3)

一天之計在於晨,對於道家之人更是如此。

道家藏經中有提到,夙夜交接之時即為陰陽交接之際,陰陽二氣在人間浮遊,此時修道者若是以吐納之法將陰陽二氣同時吸入體內,長此以往就可以讓肉身與精氣神變得與常人不同,感知陰陽二氣的變化更加敏銳,所以有些道家高手在幫人勘宅時,一眼就可以瞧出什麽地方陰氣重,什麽地方陽氣衰。

而夙夜交接的一個時辰之後太陽就會升起,太陽之氣為萬物祖氣,蘊含混沌鴻蒙紫氣,道家之人在清晨修煉時,可大量吸收陽光中的鴻蒙紫氣,淨化體內汙濁,長此以往,便可輕身健體,經脈通達。

一般人修煉道氣,十年感悟,三年小成,小成時即為紫氣東來境。

我收功而起,氣若蜉蝣,消散在掌中。

“境進如此之快,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問題。”我小聲喃喃道。

尋常人練道需十年,可是我由於得了黃鼠狼的妖丹,所以一朝入道,但道經有雲,修真煉道需循序漸進,否則就會早晨道基不穩,容易走火入魔。

我入道當天費了半天功夫才可以讓一絲微薄的道氣在體內運行一個周天,產生的道氣微乎其微,可如今一個早晨下來我可以將道氣運轉四五個周天,道氣產生迅速,我甚至可以掌握手中道氣,讓道氣如蜉蝣般聚散開闔。

這種境進速度我自己都害怕,因為這種修道速度根本不算是循序漸進,加上我因為服食黃鼠狼的眼珠,導致如今眼睛出現了異常,竟然在危險的時候控製了鬼孩子的意識。

看著身上毛孔中排出的穢物,我從走廊頂輕輕躍下,用井水衝了個澡,然後換了件幹淨的衣服走向村頭。

在村頭的人並不多,由於前一天劉大喜被人扒了皮,定風樁上的血跡還沒人清洗,村民們都不敢往定風樁靠近,生怕染了晦氣。

劉大喜本就瘋瘋癲癲的,又時常說一些神神鬼鬼的話,所以村裏才傳言他有黃大仙護著,如今就算有黃大仙護著的人也死了,而且死相淒慘,著實讓村裏人談之色變。

劉大喜瘋癲了這麽多年,又不可能和別人有過節,若是林老九用如此殘忍的方法殺了劉大喜還能說得通,但是一個神秘的黑袍人專門請劉屠夫殺他剝皮,這點我就想不通了。

那人似乎是想要專門嫁禍給林老九一樣,引起林老九的注意。

那時我剛要離開,正看見林老九從村子西頭匆匆趕來。

村子西頭就是小台莊,再往西就是槐樹嶺的祖墳地,林老九一大早就從那邊過來,我猜想他可能是發現了黃鼠狼已經被殺的事情。

幾十年前陳文喜就告訴過林老九,說黃鼠狼精才修煉六十餘年,體內尚未成丹,不然凡人服之可當即入道,林老九收服黃鼠狼時就已經入了道,他將黃鼠狼養過百歲,也許是為了給他的孫子服食,也許是出於其他目的,也許就是豢養多年養出了感情。

但這些年來槐樹嶺一直相安無事,林老九能用到黃鼠狼的地方越來越少,而且從過去的影像中來看,林老九對黃鼠狼的態度並不算好,很長時間雙方才見一麵,所以黃鼠狼死了那麽多天林老九才發現。

“林半仙,一大早兒忙啥事兒呢?”一名村民見到林老九招呼道。

林老九並不理睬,他抬起頭,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匆匆朝家裏走去。

我則直接

走向劉全兒家裏。

那天有好幾個人一大早到劉全兒家買豬肉,但是賣豬肉的並不是劉全兒而是劉嬸兒。

劉嬸兒一大早起來就和劉全兒吵了一架,劉全兒的態度一反常態,以往他無論跟劉嬸兒怎麽吵都會幹活,可這一次他直接悶在房裏不出來了,而且根本看不得肉。

家裏的豬肉要是賣不掉第二天就不好賣了,劉嬸兒隻好掄著胳膊親自上陣,她見我走來,說道:“陽陽來買豬肉啊,今天你劉叔發神經,到現在還賴在床上沒起,打都打不起來,我看他八成是離死不遠了,早晚我得跟這種混吃等死的人離婚,一個殺豬的,廢物一個。”

我尷尬一笑,說道:“那嬸子你給我切二斤的豬肉吧,我到屋裏去瞧瞧劉叔看他怎麽了,有些話想跟他說。”

“行,我給你切二斤豬肉,你進去吧。”劉嬸兒說道。

我徑直走進了劉全兒家的堂屋,那時劉全兒已經醒來,他睡眼惺忪地看著我,說道:“是陽陽啊,你來找我什麽事?”

我說道:“劉叔,我很感謝你之前下水救我的事情,聽劉嬸兒說你不舒服,就進來瞧瞧,順便拿回我送給大喜的東西。”

劉全兒聽到我的話嚇得麵無人色,他結結巴巴地說道:“什,什麽東西?”

我指著床邊的一間衣服,從衣服口袋裏翻出了金鑲玉護身符。

這金鑲玉護身符是林雙托夢送給我的,後來我又送給了劉大喜,但是這金鑲玉我在過去的光影中見過,是江家媳婦兒世代相傳的傳家之物,當年太祖母交給了奶奶,不知為何流傳到了林老九手裏,林老九又送給了林雙。

普通人死後,魂魄微弱,不足以成鬼,若是不及時入鬼門關,三天之後就會被陽氣煉化,但若是身邊存在有靈的東西,就會變成鬼。

林雙從小就戴著金鑲玉,所以她在死後才能變成鬼魂來找我。

我修道之後,加上眼睛異變,對有靈的東西有微弱的感應,一眼就瞧出衣服口袋裏藏著的東西。

劉全兒見我握著金鑲玉,臉上當即出了一層汗,說道:“不值錢的玩意兒,你要是喜歡就送你了。”

我笑了笑說道:“劉叔,我不是專程來討要這小東西的,不過這東西對我意義非凡,所以我還是要收著,順便前天晚上在劉大喜家發生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

“你,一清二楚什麽?”劉全兒已經有些失語,畢竟是殺人的事兒,他上哪敢直接承認。

我遞出一根兒煙到劉全兒麵前,劉全兒愣了一下接過香煙,我給他點了火,劉全兒抽了一口,然後看向門口正在賣豬肉的劉嬸兒,回頭小聲說道:“陽陽,劉叔帶你還不錯吧,前天晚上的事兒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說道:“我江家世代不凡,我用些手段知道些事情也不足為怪,我知道劉叔你是被人脅迫殺了大喜,但是我想知道那個身穿黑袍脅迫你的人是誰?”

劉全兒說道:“那人是誰我真的不知道,但是他肯定不是一般人,他來找我的時候就站在這間屋裏,隻有我一個人醒來,我怎麽叫你劉嬸兒和強子都不醒,像做夢一樣,我在他麵前連動都動不了,要是不按照他說得辦,他就要殺我全家呀!”

我說道:“劉叔你先別急,大喜遇害是他命薄,這件事情除了你我不會有其他人知道,再者就算是查出來是誰我也不一定對付得了,我隻是想查

出真凶先把這筆賬記下。”

劉全兒說道:“陽陽你還是別查了,那個人真是太邪門了,弄好會沒命的!”

“我知道了劉叔,大喜的死你也不用內疚,他的仇我會替他報的。”我給劉全兒道了個安心,之後就離開了劉全兒家。

劉全兒並不像在跟我說謊,他也不知道幕後指使是誰,那人身形很正,走起路來虎步生風,跟林老九格格不入,我在腦海裏不禁想起三個人。

一個是村長王勝利,一個是李大海,還有一個就是馬純良。

我之所以懷疑王勝利,是因為王勝利自打**之後作為最後一批知青來槐樹嶺,不僅沒有娶妻生子,而且那麽多年來從未出現過任何問題。

可以說王勝利這個人德才兼備,不僅在白石村,就算整個槐樹嶺王勝利的人都會給他麵子,村裏的其他人不敢說林老九的不是,隻有王勝利敢說林老九,如此一個人,在槐樹嶺竟然沒有娶妻生子,這讓我想起道家之人常說的一句話,道門之人,十有九孤。

而且王勝利遇到任何事情都顯得波瀾不驚,走起路來步子也特別正,有些東西即便他特意偽裝多年的習慣還是會露出破綻,王勝利的行為風範一眼就可以看出不像個地道的農民,尤其是我修道之後,總覺得王勝利有些古怪,但他具體古怪在哪我也說不出來。

其次是李大海,一直以來,我都在懷疑李大海早已死了,他當年被黃鼠狼精迷惑,作為林老九的傀儡,身體體質異於常人,幾次受到馬三通的致命攻擊而不死,李富貴當年是我爺爺最得意的小弟,對我爺爺一家很是照顧,所以我懷疑爺爺學道之後,臨死前也曾像陳文喜那樣為我姥爺的後代改命,成就了我舅舅陳麒麟。

馬三通作為馬應鈞的關門弟子,馬真人的徒孫,多少年前曾親手弑師,他為人心思縝密,又精通茅山數術,所以他很有可能在被鬼童纏身之後利用秘法借屍還魂,跑到了已經被打死的李大海的身體裏重新活了過來。

我第三個懷疑的人就是馬純良,因為馬純良自從他師兄張友德死了之後就一直隱藏在槐樹嶺的某處,暗中調查槐樹嶺曾經發生的事情,我曾聽陳半仙說李大海之所以會成為行屍走肉,劉大喜之所以會變傻就是因為發現了不該發現的東西,馬純良手裏的尺子很可能就是當年馬真人一再提及的道家聖物道天尺,神通無比,他手持聖物想要調查槐樹嶺當年的隱秘應該並不難,所以他有了些眉目之後也許就會開始動手,以模仿林老九的殺人之法,攪動槐樹嶺事件的進一步發展。

這三個人之中,我最懷疑的始終還是表麵為李大海的馬三通,因此我今天晚上決定偷偷去李大海家試試。

入夜之後,我換了身黑色的衣服,然後自己裁剪出一塊黑色的布蒙在臉上,待臨近子夜的時候,林家屋內的燈早已關了歇息,我便順手順腳地翻進了李大海家。

那時月光通明,我透過窗戶看見李大海正在床上熟睡,他身上還纏著繃帶,但是龔小花卻並未與他一起住在床上。

龔小花睡在隔間的一塊木板上,身邊點著一盤蚊香,此時夏日,見龔小花可憐兮兮地蜷縮在牆邊,我心中下定了狠心,不管李大海是不是馬三通,我今晚都殺了他。

我輕輕推開李大海的門,手腕短刀,對準李大海的脖子就紮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