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林少博之死

第064章 林少博之死(1/3)

林老九從很小的時候起就覺得自己與眾不同,他有很多心理活動,腦子裏會想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那些想法或善或惡,光怪陸離,讓他時常感到困惑。

林老九也特早熟,早在六歲的時候,他就知道逆天改命這個詞匯,他也知道,想要逆天改命,就隻有靠林家藏書房中的豐富道藏。

林老九記得有一次自己跟在幾個哥哥身後到村裏玩耍時,一個男孩從家裏帶來了一籃煮熟了的栗子,每個人都可以抓一把,可栗子被分完了,每個人手裏都抓得滿滿的,隻有他一個都沒有。

後來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有一個男孩沒分到栗子,便大哭起來,最後大家看男孩可憐,每個人都分給他一個栗子,男孩成了分到栗子最多的人。

林老九那時不爭不搶,倒不是因為他讀了孔融讓梨的典故,也不是他不愛吃栗子,而是他不知該怎麽克服心理上的障礙,和眼前這群孩子一起爭搶東西。

每一群孩子之中,總會有這樣一個人,早熟,內心孤獨,不合群, 被同伴排斥,從很小的時候起就看透人情冷暖和世態炎涼,他們想體諒他人,想為他人著想,卻在一次次吃虧和怨憤中,變得心冷,陰暗,不可理喻。

林老九就是這麽樣一個人,而六歲那年他聽到親生父親和親大哥的對話時,心中極度的委屈讓他從櫃子裏踏出的那一刻,就變得冷如寒冰,尖刺如錐的寒冰。

林子禎那時並不是因為林家的秘密被撞破而遷怒於林老九,他修道多年,當他看見林老九眼中的冷漠時,他感到了恐懼。

那種眼神,是不該出現在一個六歲的孩子眼中的。

世上最讓人心痛的事情不是殺父殺母的仇,因為痛失親人本就該如此,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可要殺林老九的人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和親哥哥,林老九從記事起就有的複雜的心理活動,他在這一刻爆發開來,他是如此想要活著,想要第二天睜開眼睛的時候,能吃到早飯,能看到陽光。

林老九從未覺得誰的命更重要,當他看到林子禎重病在床時,他打心裏祈禱自己的父親快點好起來,甚至願意自己折壽讓父親好起來,所以他要殺林子禎不是因為由愛生恨,而是因為某種讓他的早熟突然瀕臨崩潰的背叛。

那時林子禎已經老得不成樣子,他的脖子被林老九用毛巾死死勒住,林老九憋紅了臉,雙腳蹬在床頭上,任林子禎掙紮,發出哽咽求救之聲也不放手。

道家之人在真正瀕臨死亡之前很少一部分人能夠看到一角未來,那時林子禎的眼神驚恐極了,想要安慰這個隻有六歲的陷入絕境中的甘願成魔的兒子。

林老九將林子禎勒死之後,平靜地將毛巾理順掛在盆架上,然後為林子禎蓋了蓋被子才離開房間。

晚上吃飯的時候,張氏端碗來到林子禎床前才發現林子禎已經沒了氣,沒人注意到林子禎脖子上的一道淺淺的紅痕,更沒想到林子禎是被他年僅六歲的小兒子活生生勒死的。

林老九當著張氏和

林少博的麵講述起十多年前的那天午後發生的事情,張氏聽了之後,幾乎暈厥過去,她指著林老九說道:“老九你瘋了,你這畜生開始說胡話了!”

林少博的身體發黑,止不住顫抖,他體表的鱗片一塊塊出現,試圖抵擋蠱毒的蔓延,他看向林老九說道:“倒是讓我這個當大哥的看看你所謂的鬼門秘術到底有多強。”

林少博眼前迷糊,出現重影,一拳轟向林老九,林老九的身影未動,林少博的拳風透發腥氣,並未打中林老九,拳風隻是將院子裏的一口水缸穿透。

林老九這一刻會心一笑,這一天的場景,他不知道在腦海裏想象了多少遍,為了做到天衣無縫,他自打接觸到鬼門秘術起,每日裏忍受割肉放血之苦,在全身上下刻滿詛咒契約。

那些疤痕有時還沒痊愈就又被割開,每一道疤痕中都是鬼門咒印,林老九痛得想要喊,無數次疼得麵容扭曲都不曾喊出一聲,也不曾暈厥過去,因為他想要活著,他的秘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那時站在門口的陳文喜突然聽到一聲聲清脆的銅鈴聲,隻見身後不遠處,正有兩個身穿清末童男童女穿的古人衣服,兩腮上吐著紅胭脂,一蹦一跳而來。

童男童女的身後跟著一頂黑色轎子,轎子被四個紙人抬著,而黑色轎子後麵還有一群神態各異的紙人。

陳文喜嚇得膽寒,這些詭異的東西仿佛是從地獄被召喚出來的。

陳文喜從沒有像那一刻時害怕一個人,他這才意識到之前西山荒嶺被殺裸掛在樹上的人就是林老九幹的,進後山道觀殺人偷書的也是林老九。

林少博捂著脖子走向林老九,他眼神凶狠,滿是殺機,可突然一刀血肉穿透的聲音傳出,林少博的心髒位置被一刀紮穿。

而紮穿林少博的正是張氏。

張氏的眼神恍惚,在林老九身後的牆上,突然跳出一隻碩大的黃鼠狼,黃鼠狼的眼睛閃爍著幽幽綠光,控製著張氏的意識。

林少博回頭望著一臉呆滯的張氏,接著就被一雙手臂爬滿血紋的雙手環繞,血紋順著林老九的胳膊爬到林少博的身上,深入血肉,汲取林少博僅存不多的生命精氣。

林少博瞪大了眼睛,嘴巴半張開,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具幹屍。

林少博臨死之前,輕聲說道:“我小覷你了。”

林老九解開張氏的魔怔,張氏恢複意識,看著眼前情景發出淒厲尖叫,狀若瘋魔。

林老九為了殺林少博,預備了太多手段,他揮了揮手,示意門口的童男童女離開,於是仿佛從地獄而來的送葬轉身往回走,消失於暗夜之中。

林老九則拖著林少博的屍體走進臥房內的地下室,裏麵還關押著林家其它兄弟。

林少博在進行化龍的計劃前將幾個弟弟都綁在地下室,隻要化龍失敗了,他就會回來施展江無道傳給林家的借命之法。

那時站在門口的陳文喜哪裏還敢闖進去,他退向黑暗裏,朝著陳家村的方向一路狂奔。

第二天一大早,不少周遭城鎮的人都趕往槐樹嶺瞧熱

鬧,他們昨天晚上聽到振山撼地的聲響,遠遠地瞧見槐樹嶺的方向電閃雷鳴,龍吟聲聲。當他們看到槐樹嶺下方一片狼藉,一條巨大的龍屍橫躺在槐樹裏灌進中央一動不動時,所有人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一九六六年的人們才剛剛接觸到新科學新生產,隻知道革命戰士和無產階級是偉大的,對封建迷信滿是懷疑和摒棄,可眼前的情景讓他們內心動搖起來。

消息一經傳出,很快就有大批的當地記者趕到,他們圍著龍屍拍下各種角度,當天的報紙很快加印了一個貼別版,就是槐樹嶺的真龍事件。

報紙上將槐樹嶺真龍事件說得天花亂墜,還有當地人的配圖,講述槐樹嶺具體的墜龍經過。

但是對於白龍怎麽會被一刀兩斷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那天晚上本就烏雲壓頂,隻言片語間都和後山的馬真人有關係,當記者想去采訪馬真人時卻被兩名道童攔在道觀外麵,當天陰陽觀關了門,並不接待香客。

新華社接到真龍事件的新聞稿件時高度重視,第一時間通知上層,很快所有報道墜龍事件的當地新聞被下架和追回,那時並無網絡,對於封鎖消息很及時。

當天下午當地縣城的駐軍就封鎖了槐樹嶺,將圍觀的百姓驅逐,嚴加看守槐樹嶺的龍屍。

那時槐樹嶺陸陸續續來了很多輛綠皮軍車,一些士兵來回巡邏守衛,他們手裏端著槍,整齊劃一地將龍屍和天洞都包圍起來,直到第二天中午,一輛紅旗轎車從縣城的方向開過來,前後都有軍車護航。

紅旗轎車停在槐樹嶺山腳下,一名身穿深色西裝的中年男子從車上下來,中年男子頭發略有灰白,下巴上一抹小胡子,身後跟著幾名身穿白大褂的軍醫,其中一名女軍醫稱他為洪教授。

女軍醫一邊跟在洪教授身後,一直在匯報著什麽,那時陳文喜站在陳家村的村口遠遠地聽不清楚,隻見洪教授麵無表情地走到蛟龍屍首旁,他身穿帶著白色手套的手撫摸白色的龍鱗,一路走到蛟龍的頭部。

洪教授看向蛟龍額頭上被劈開的一道裂痕,還有顱腦邊被強行破開的一塊皮肉,裏麵的龍腦已經散去炙熱,洪教授回頭,從一名軍醫手裏接過特質的透明膜套在胳膊上,然後摸向龍腦中,半天無果。

遠遠觀看的陳文喜猜測這個洪教授應該也聽說過龍腦中含有龍丹的事情,他生怕這個洪教授找不到龍丹遷怒於槐樹嶺的百姓,但洪教授並未如此做,而是命令身後揮了揮手,接著一群手持電鋸的人出現,將蛟龍的屍體分割。

蛟龍的龍鱗堅硬,皮肉更不是一般生物可比,尤其是龍骨,堅硬如鐵,鋸壞了十幾台電鋸才分屍完成。接著大批戰士將龍屍托運到槐樹嶺外圍的車上,分批拉走。龍屍足有六七十米長,不可能用一輛車就拉得動。

那時一群槐樹嶺的村民被幾名士兵帶到洪教授麵前,他們不知道和洪教授說了什麽,洪教授抬起頭看向後山,接著便打發走村民,帶著一群人向陰陽觀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