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喂了點藥

第八章 喂了點藥(1/3)

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地下鑽出來好多身軀龐大,緩緩蠕動著的蟲子,這些蟲子一瞧就不是凡品,身軀肥大不說,腦門上還有一根根刺似的獨角,大概有三四十公分,正在地上緩緩挪動著,吞噬地上的那些癩蛤蟆和蟲子。

更絕的是,這獨角大蟲子,不僅僅吃地下的蛇蟲,還張開嘴吞天上飛的屍蜂,基本上是一口一大片,很快就讓本已消停的采石場再起硝煙。

它們似乎是被那些藥粉吸引鑽出來的,數量相當多,大概有上百隻,在所有蟲子的正中間,有一條肥碩無比的地老虎,長的筋頭巴腦的,身上的絨毛有尺多長,身子是那種紅褐色,頭上的獨角就有三十多公分,就像是一隻裹著絨毛的大肥豬。

我的個熊姥姥,這他娘的是什麽地老虎啊,莫不是地老虎祖宗,怎麽這個帽兒山下頭的蟲子如此碩大,比起其他地方大了這麽多,看著跟核輻射變異了似的。

不過,看到這些大蟲子和頭頂的屍蜂,我更加堅信這帽兒山有寶藥,因為天地間的天材地寶,都長在世間風水罕有之處,看這個帽兒山,隱約有那麽一絲風水寶地的意味。

我們東北葫蘆島抬棒槌的放山人,在山上挖參,叫做抬棒槌,用的是鹿骨釺子,還要用康熙通寶拴著紅繩,挑選良辰吉日,祭山神,拜把頭,才能去放山,這憋寶藥也是如此,一個地方它不會隨隨便便就長出來寶藥,同理,也不會隨隨便便長出棒槌,也就是人參。

我那時候天天在我父輩跟前,耳濡目染,也聽說了一些風水的說法,這老山參一類的老棒槌,喜歡長在背陰坡,東北管有些地方的背陰坡叫迷魂嶺子,這種地方常年不見天日,老樹盤根,不容易被野獸侵入,放山人見不著光看不見棒槌花,所以老棒槌能長幾十年長成材。一般這種地方,風水都比較奇特,在老行的行話裏,有棒槌的地方夜晚能望見紅光滿山,還有許多異相,什麽鳥獸環繞護寶一類的,成了氣候的寶藥,必定有諸多鳥獸守護,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鳥獸。

我雖說沒親眼見過那些情形,想來也和此刻這采石場裏頭的情況差不多,這下頭此刻到處都是獨角地老虎,如狼似虎地吞噬那些癩蛤蟆屍體,就連過山峰都不放過,看的我渾身起雞皮疙瘩,幸虧剛才撤的早,不然這會兒被這種毛茸茸的東西在身上爬來爬去就……

這屍蜂和地上的獨角地老虎加入戰團,整個采石場又掀起亂戰,我拉著鐵頭往後頭走,左右一瞅,老孔這家夥,像是二傻子似的,匍在地上,踩著一個很古怪的魁鬥步,歪著頭用鬥雞眼,正在看帽兒山。

我和鐵

頭走過去,問他:“老孔,你做啥呢?”

他沒理我,伸手做了一個噓的姿勢,又用鬥雞眼繼續瞧,我仔細一看,他這個魁鬥步有些講究,魁鬥乃是天上星宿之首,據說踩著魁鬥步能辟邪,以前老行裏有盜墓的倒爺,就是摸金校尉之屬,他們下墓穴開棺材,也踩魁星踢鬥步,為的是辟邪鎮煞。

憋寶的手藝人要在天地間的寶地尋找寶藥,也得會兩手看風水看地氣的功夫,此刻老孔應該是在看地氣,瞅瞅這帽兒山哪個地方的“氣”最重。

他擺出魁鬥步,怕的是被看不見的髒東西迷了眼,因為這種天材地寶,比如說那吊睛龍蟾,肚子裏多的是冤魂野鬼,它已經通靈有了神智,會發出瘴氣來迷惑外頭的憋寶人,讓憋寶人找不到自個兒的藏身之所。

據說,山裏抬棒槌的放山人,有時候會被沒臉子(鬼)往眼上吹氣兒,看不見棒槌,這憋寶也是如此,有些寶藥周圍有東西護著,見有人來憋寶,就迷憋寶人的眼。

這種時候,憋寶人就要用魁鬥步來定心,屏息凝神,將自己的精氣神集中在雙眼,斜著從地上像是孩童觀天似的望氣,我記得這種法子,還得用銅錢做媒,拉一根紅線。

剛想到這裏,老孔鬥雞眼眨了眨,從兜裏掏出一枚有銅鏽的康熙通寶來,他將這康熙通寶用紅繩兒掛在耳朵上,然後一隻手拉著銅錢,眼睛直勾勾的勾成鬥雞眼,透過康熙通寶中間的圓孔,對著采石場照來照去。

鐵頭看的稀奇,對我指了指,我點頭,讓他別說話。

望氣這個東西,各地的方法都不同,現如今在外頭的“大師”大部分都是拿個羅盤,裝模作樣的搓手指,用麻衣相士的法子望氣,但是絕大部分用這個法子來望氣的都是騙子。

真正會望氣的大師,用的都是比較少見的法子,而且概不外傳,風水氣運,這玩意兒信則有不信則無,學了這個東西,必須得守規矩拜祖師爺,否則在外頭行走江湖會走背時。我曾聽我家老頭子說,現如今全中國會望氣的也沒幾個,有一個江西的老農,是明朝時給永樂大帝堪明十三陵風水的廖均卿直係後代,堪輿天下地脈,不需要掐算,隻需要歪著腦袋望。

我沒記錯的話,老頭子也說過,那江西老農看的方式很獨特,導致後來瞎了一隻眼,老頭還說世間最厲害的風水師,是不會傷眼的,風水堪輿修行到了高深境界,肉眼一看就能看出所以然來。

我見老孔此刻用來望氣的方式,也的確是很獨特,兩隻眼翻鬥雞眼很嚴重,就跟二傻子似的,老孔他手裏的康熙通寶就跟狙擊鏡似的,上上下下看了一會兒後,

他嘶了一聲,眼珠子緩緩歸位。

“不對頭啊,時辰不對,瞧不見那吊睛龍蟾的藏身之所,這東西真是成精了!”

他在地上撐了一下,直起身來,然後開始揉自己的眼睛,揉了一會兒,眼神才算不那麽逗了,但還是有些鬥雞眼。

“老孔,沒找著那東西?”鐵頭問。

他點點頭,咧嘴笑了笑:“別急,好飯不怕晚,這帽兒山的地眼,就在這個采石場下麵,但具體在什麽地方,已經找不見了,被采石場的挖掘機挖的麵目全非,那畜生已經活了不下百年,怕被我們這種憋寶人惦記,輕易不肯出來,咱們就坐著等吧,一會兒它的子子孫孫被吃的差不多了,它自個兒就蹦出來了。”

我奇道:“難不成那東西還能看到外頭的情況?”

老孔諱莫如深地點點頭,將那紮紅繩兒的康熙通寶放好,又掏出我的煙來點了一根,正想說什麽,忽然捂著肚子,哎喲了一聲:“我去放個水,你們盯著點這條老山蟒,我剛給它喂了點藥,一會兒就該出來了。”

他說著捂著肚子,一溜兒小跑往遠處跑,我切了一聲,拉死你個老王八蛋,話說這貨什麽時候從我身上拿走了我的煙,我都沒發現。

鐵頭盯著老孔跑遠的身影,皺皺眉:“狗蛋兒,我總覺得怪怪的!”

“有什麽怪的,這家夥自作自受!”我哼道,回頭一看,山下那些屍蜂似乎熱鬧了癩蛤蟆,此刻從地下又鑽出一些癩蛤蟆來,比起之前臉盆大的癩蛤蟆更大,有一隻像是小牛犢子似的,呱一聲能蹦三四米,黑綠色的皮膚,眼珠子得有砂鍋大,綠幽幽的,背部都是流膿的瘤子,身上的膿水落在地上,滋滋作響。

它腳趾踩著的地方,地上那些蛇蟲屍體全都融化,變成了爛肉,好毒的癩蛤蟆!

看模樣,這隻小牛犢子癩蛤蟆,應該算是那頭吊睛龍蟾的龍子龍孫裏最大的了,像是個蛤蟆王。

這東西不僅僅毒,一伸舌頭,嗖地一聲,從它嘴裏射出一道幻影,瞬間將天上嗡嗡嗡猶如戰鬥機般狂轟濫炸的屍蜂卷入嘴中,一卷就是一大片。

好家夥……癩蛤蟆張嘴能吞天,這話古人誠不我欺,的確如此啊。

身邊的鐵頭卻沒注意下頭,他伸出手來接了個什麽東西,疑惑地問:“狗蛋兒,下雨了?”

我翻了個白眼抬頭:“下什麽雨,你怕是魔怔了吧,這分明是……”

在我頭頂視線中,緩緩地出現了一條粗壯的淡綠色蟒頭,這蟒頭張開嘴,正在吞吐蛇信,嘶嘶嘶嘶的,它吞吐的時候,嘴裏滴滴答答的流水,我腦子嗡一聲,身子猛地一緊,這,這玩意兒莫不就是那大木籠子裏關著的過山峰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