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紮紙匠

第7章 紮紙匠

的確,縣城和小地方還是有區別的,這些封建迷信城裏人也隻是少數會信一點,更不用說還是有官銜的局長了,如果拿不出科學依據證明那相當於我們在說胡話。

即便是把我安排在局裏居住也不見得會安全多少,如果身體不受控製,自己咬自己舌頭都能死,難不成要把自己捆綁到牙齒?這有點不現實,而且我也不能一直住在局裏是吧?我又沒犯什麽事兒。

我說算了,不用麻煩局裏:“這件事情你也不要聲張,心裏有數就行了。”

王鵬點點頭,他知道他說出去也沒人會相信。

“你回去休息吧,我這邊估計沒什麽事了,打擾到你了。”我說。

“這有什麽,我和你爺爺什麽交情?他孫子出事兒我就眼看著?”王鵬拍拍我的肩膀讓我不用客氣,我讓他先回去休息,等他有空了請他吃飯。

本來已經不想趟這渾水,可是這又關係到我的性命,我不得不重新思索整理這些事情。

太陽升起,我一夜都沒睡,雖然身上有困意可是躺在床上腦子裏都是自己身體不受控製的畫麵,怎麽也睡不著。

剛迷上眼睛,外麵就響起了敲門聲。

不是敲的大門,而是後門。

本來不想理會,但是敲門聲卻接連不斷,似乎就在等我給他開門。

我隻好起身到後門,隔著門縫往外看,竟然是一個穿著破爛,頭發亂蓬蓬的乞丐。

我順著縫隙遞出去十塊錢,讓他走吧,別再敲門了,誰知道他看到這錢接都不接,而是對我說:“你不開門,今晚你就沒命。”

這話一入耳,我趕緊給他開了門,讓他進來說。

“你知道什麽?”我問他。

看著這身打扮就是個叫花子,但是從他嘴裏說出的話可能不簡單。

“你活過了昨晚?”他問我,好像知道我昨天晚上會死,“我都準備替你收屍了呢。”。

他說和我一樣,是個紮紙匠。

紮紙匠這幅打扮?估計的有四五十歲,怎麽飯都吃不上,當起來叫花子?紮紙這門手藝雖然說賺不了什麽大錢,但是溫飽問題還是能解決的。

他直徑走進了我的房間,四處看了看之後臉上露出一抹微笑,這笑容有些詭異,不知道在笑什麽。

“小子,你知道你是怎麽活過來的不?”他故意賣個關子,我讓他有話直說。

他指著牆上的一幅畫,跟我說這是我的救命恩人。

牆上的這幅畫是爺爺的東西,畫的是一個古裝女子,而這畫是爺爺撿回來的,自打進入我家以後,就掛在牆上,搬家以後我覺得牆上少了點什麽,就也把這幅畫掛在牆上。

有點跟聊齋一樣了都,畫裏的這女人還成了我的救命恩人?

“這話怎麽說?”我問他。

他說不用問那麽多,讓我說說昨天的情況。

突然出現的一個叫花子知道這麽多?難不成他在監視我,怎麽知道我差點死的,我覺得他有點不一般,甚至有些高深莫測。

我把昨晚的情況如實告訴了他,希望他能跟我講點什麽他知道的。

叫花子聽完以後,臉上的笑容更加詭異了:“果然是她。”

我問他在自言自語什麽。

“你不用知道,按照我吩咐的做,保你安然無事。”他頓了頓,“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

“你得磕頭認我做師傅,我教你紮紙。”他說。

磕頭做師傅?這是要鬧哪樣,我跟著爺爺學了幾年的紮紙,手法早已經是爐火純青,還用得著學?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也知道你會紮紙,不過我說的是兩種紮法,你店裏的那些都是死的,紮出來的東西也都是死的。”他說的很玄乎,我有點聽不懂。

紮出來的不是死的難不成是活的?爺爺說過,紮出來的東西都講究有一絲靈性,我這些都是純手工,和那些批量生產的不一樣,也是正宗的紮紙,這個叫花子好奇怪。

“我再申明一下,我不是叫花子,我是一個紮紙匠,懂嗎?”他起身便去店裏隨手拿了一匹白馬,“看看這馬。”

這是一匹很常見的白馬,紮紙最基礎的就是紮出來一匹馬。

我問他這馬有問題?

“病秧秧的,不如給它個痛快。”他狠狠的把紙馬摔在地上,然後踩了幾腳,竹支架被他踩的粉碎,“紙馬講究哪三點你知道麽?”

他竟然還考我這個,看來的確懂一些紮紙。

我回答:“馬頭,馬鞍,馬尾。”

“前兩個說的沒錯,馬鞍要厚實,上路的時候才不會翻馬,馬頭要窄長,路上能快人一步,前兩點你都沒錯,可是馬尾我就孤陋寡聞,能解釋一下嗎?”他還真考到我了,我隻知道這三點,但是要我說個所以然我還真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跟誰學的紮紙,他把你給教錯了。”

這不可能,爺爺傳授給我的是正宗的紮紙手藝,清朝時候時候祖上專門給慈溪紮過紙,那算得上是禦用的,怎麽會出錯?

“紮紙沒人講究馬尾,而是講究馬的眼睛。”他說,“你這眼睛隨手畫的,白馬就沒腦子,馬頭馬鞍也不用心做,這樣的紮紙你賣出去不是砸自己的招牌?”

當時做這些的時候是為了趕數量放在店裏顯得自己很有實力,他說的那兩點做工的確有些粗糙,不過眼睛這個問題爺爺還真沒有教過我。

他問我是誰教我紮紙的,我說是我爺爺,他點了點頭,說了解了。

“你想不想活命?”他說,“如果想活命,我開的那個條件你考慮一下。”

磕頭認他做師傅,這對我沒一點影響,隻不過是認個師傅而已,而上吊的事兒我還有些頭疼,如果今晚故技重施,白布能斷一次兩次,可是能一直斷麽?萬一下一次不上吊了,而是直接咬舌頭那不還是沒命。

李家村的人隻剩下我一個,而我最後這個獵物沒得手肯定還會碰上那種事的,既然現在有個人蹦出來說能救我為什麽不讓他開始他的表演?不就是叫聲師傅?又不是掉塊肉。

“行,我可以答應你,你要怎麽救我的命?”我問他。

“首先,你要去拿一件東西。”

叫花子讓我重返李家村,去取一件東西。

我想起之前爺爺的告誡,自從聽到那些聲音以後我就對那個詭村心生恐懼,現在還讓我回去我有點不太敢。

“看你咯,你要是不想活命那就不去。”他說。

我勉強答應下來,但是我不想這麽一直稀裏糊塗的,問他到底是什麽東西在作怪。

“是一個女人。”

女人?什麽女人?

“這個以後再告訴你,現在先去紮一匹水牛出來,晚上騎著去李家村。”他的要求和李木匠差不多,隻不過李木匠是讓我紮一匹馬,而他讓紮一匹水牛。

“為什麽一定要紮牛馬才能進村?”我問他。

他讓我別問那麽多,好奇心害死貓,讓我去紮就是了。

無奈之下我隻好在院子裏開始紮水牛,不過剛把牛頭紮出來他便從我手裏奪過去,然後用腳踩爛。

“水牛,是有大角的,你紮的這是黃牛,不是水牛。”他說,“算了,你看著我怎麽紮。”

我起身到一邊,然後他坐到小板凳上,很認真的紮了起來,我就在一旁看著。

他的手法比我爺爺甚至都要嫻熟:“你爺爺應該也是個紮紙匠,不過他沒好好教你。”

沒好好教我?這怎麽可能,爺爺都說了不想讓這手藝斷了香火,肯定是盡心盡力的把能教給我的都教給我才對。

“他是不想讓你沾上髒東西,折了壽命,這行賺死人錢,做久了難免會折壽,要是再紮點特殊的,那估計活不到五十。”他說我爺爺是為我好,所以才不教我正宗的紮紙手藝,我拜了他做師傅的話,會把他會的都教給我。

不到一個小時,一個水牛的輪廓就展現在人的麵前,碩大的雙角,厚實的牛背,粗壯的牛腿,我要是紮也能紮個差不多,但是他說我的紮紙其實樣子還好,隻不過少了一些活氣,死氣沉沉的。

當他完成以後,我對比了一下店裏的牛還真的有點不一樣,倒不是模樣不同,有些說不出口是一種什麽感覺,就是相比較而言,他的水牛比我紮的多了一股氣勢。

“學到了嗎?”

“學到了。”

“學到個屁啊,我什麽都沒教你呢。”

昨晚醒來以後就沒睡,白天補了一下覺,但是還沒睡夠他就把我叫醒,說該上路了。

“我叫李鬼,你就叫我李叔吧先,等這檔子事兒完了再改稱呼。”他也姓李。

收拾東西準備上路的時候,我在他的脖子上看到了疤痕,像是被繩子裏勒到脖子上一道口子一樣。

我問了他的來曆,他的回答讓我有些背後發涼。

這個叫花子李鬼,也是李家村的人。

起初以為他是騙我的,我在李家村壓根沒見過他,他說他二十歲就離開村子了,這次不單單為了救我,還要了解一樁恩怨。

我問他什麽恩怨。

“我和一個女人的恩怨。”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