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手記 4

第二十五章 手記 4

日記 8月3日

這一周多的時間,我在網絡上和灝怡聊了一些關於李思洋的事情,但一直都沒再見麵。實際上,他似乎並不太想與我深談關於李思洋的事情,他給出的理由是:目前隻想盡快的平複心情,繼續談論李思洋隻會增加心裏的負擔。

但在今天淩晨的時候,並沒有具體去記是什麽時間。總之,我的手機收到了他的信息,屏幕上隻有短短的一句:好痛苦。

或許灝怡認為我要到早晨起床才能看到信息,但是我和他一樣,並沒能好好的入睡。手機把不自然的光源源不斷的輸入我的眼膜,我就這樣直直地看著這條信息。灝怡的痛苦源自哪裏呢?灝怡一邊說著要忘掉李思洋的事情繼續前進,一邊卻又被他的死折磨的痛不欲生。他想要忘掉李思洋這一點我能理解,但他這股強烈的痛苦是我不明白的。

“明天見麵吧,就你我兩人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地談一談。”我發送了這條信息,之後默默等待著,等著灝怡的回複。他如若拒絕也很正常,但是,要是他不想找人傾訴,何苦在這個時間依舊不能入睡呢?他一定知道些什麽事情,而且,他不可能永遠把這些事情悶爛在心底,他做不到的。這一點,我是了解他的。

今天下午兩點,我們約在了之前我和李思洋經常見麵的咖啡館。李思洋是一個非常注意私人空間的人,總是和我坐在最角落的封閉位置,足夠的掩人耳目。但在今天,坐在我對麵的卻是灝怡。

他這一周消瘦的厲害,眼圈黑的很沉。沒有了往日翩翩公子的氣質,他似乎虛弱的連呼吸都極其費勁。而且,從見麵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直視我的雙眼。

一開始我們自然互相寒暄了一些事情,還裝模做樣的相互鼓勵。我開始切入話題,問到了李思洋自殺的事情,我刻意談了些細節,追問他對這起自殺的看法。很明顯,他還在試圖掩飾著什麽。但灝怡的那道防線幾乎脆弱到了一觸即破的地步,飄忽無力的眼神、含義不清而又語無倫次的表達、痛苦衰弱的神經,看著簡直就是等著我去捅破他最後的界限。

我盡可能緩慢而又輕柔的握住了他的手,堅定地看著他那飄忽不定的眼神。

“沒事的,灝怡。思洋已經不在了,隻剩下我們了。多少年的朋友了,你我之間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呢?”

話語間的誠懇讓我自己都難以置信,或許真是從我心底某個角落流露出的真情也說不定。我心底大約多少有著和灝怡共進退的念頭,若完全沒有這種想法,我想我絕對無法動情地說出這些話。

但是這個念頭並沒有存在太久。

灝怡大滴的淚水直直地落在桌麵上,他的麵容被淚水模糊成了奇怪陌生的樣子,從他那顫抖的嘴唇斷斷續續地吐出了幾個字:“都是我的錯。”

灝怡和李思洋的死有關係,這一點沒有讓我意外,一點也沒有。

灝怡出於對李思洋在學習上的妒忌而找了某個社會上的渣滓,用金錢買通這種肮髒卑賤的人來打擊李思洋內心的驕傲。

而後,事情失控了。他是這麽說的:沒想到那個渣滓對待李思洋的手段會如此肮髒不堪,而且參與此事的還不止一人,整個恥辱而又齷齪的過程被別人完全錄了下來,那段惡心到讓人生恨的烙印已經死死地刻在李思洋那原本高傲的內心深處,永遠也無法抹去。

我靜靜地聽著他述說著整個**的來龍去脈,越聽越有一股憤怒的情感隨著我的思維快速的流動在全身。並非是那種必須要發泄在外的那種憤怒,而是深深紮根在內心的某種東西。

我突然明白,這就是恨,深入心底的恨。

雖然說灝怡是整個**的始作俑者,但我看得出來,現在的灝怡確實是發自內心地懺悔著。接下來該怎麽和他相處?我還不知道。隻有一點我很清楚:那些肆意踐踏過李思洋的人,一個也不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