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神之門（六）
第26章 神之門（六）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慌忙道歉，是她搞砸了這場舞會，搞砸了邱寒的雅興。他甚至都不笑了。
“是我讓你不開心了麽？”
耳邊卻突然傳來邱寒溫柔的聲音，她抬頭，正對上邱寒那雙鷹一般淩厲的目光。
“不，不是——”
她趕緊避過眼去，臉龐火辣辣的紅。
“那就是說……是他們讓你不開心了？”
他突然燃起了靈紋，那朵華麗的彼岸花遮蔽了整個舞廳，舞廳裏所有聞到花之清香的人都變成了他的木偶。他們分列在兩排，木然的拍著手，整個碩大的舞廳裏隻剩下邱寒和她，漫天的紅色光芒如花瓣飄灑。
“你喜歡跳舞嗎？”
他拉著她的手，突然就又一起跳起舞來。他打了個響指，那個小提琴手就歡快的拉起《睡美人》來。他揚了揚眉，彈鋼琴的樂手也開始了演奏。這個男孩霸道而淩厲，把所有人都當成了他的所有物而隨意擺弄，甚至包括她。他那句話說是詢問，倒更像是命令。
但是……那晚的風景真好啊。那是紀嵐第一次學會跳舞。也是第一次明白“心動”是什麽滋味。
第二段回憶是那次發生在奧地利的追殺，因為塔提娜的緣故，龔衍早就跟歐洲的羅西菲爾家族形同冰火。那一次精心設定的追捕差點害得他們集體喪命。
那時候邱寒還不像現在這般厲害，他的靈紋雖然開啟得早，但畢竟是最難掌控的靈紋之一。他麵對那個持刀的對手，一直處於完全的劣勢。對方也不著急殺他，因為他的靈紋是彌足珍貴的新種類，像是貓捉耗子一樣慢慢折磨著他的神經。
紀嵐平時的武器是一把Lwrc Sabr狙擊槍，由於擁有出色的夜視能力和探查能力，她通常都承擔著致命一擊的角色。也就是說——她開槍的那一刻也就意味著戰鬥結束。
但那時候她心急如焚，她沒有忍住，她朝邱寒的對手開出了那一槍，為了拯救自己心愛的男人。
那一槍沒能洞穿那人的身體，他躲開了，並循著聲音向紀嵐襲來。暴露了位置的紀嵐等同於待宰的羔羊。並且她的靈紋又不值錢……
那把刀停留在離紀嵐隻有一公分的距離處，男孩擋在了她麵前，身上紫紅色的靈紋耀眼，那朵妖豔的地獄之花黑夜中散發著妖冶的光芒。
花瓣撐開將紀嵐包裹在內。男孩的眼中燃著憤怒的烈火，像是野獸一般大吼：“不許你傷害……我的女人！”
……
第三段記憶隻是一副畫麵，很平淡無奇的一副畫麵，也是紀嵐每天幾乎都會經曆的一副畫麵。
那是一間向陽的教室，黃昏，絳紅色的陽光灑在窗台上，灑在靠窗女孩的臉上。窗外爬山虎瘋狂的蔓延，火薔薇明得耀眼。
女孩端著一個半打開的筆記本，眼睛望著門口。在那裏，穿著寶藍色格子衫的年輕人一臉溫柔的笑，周圍圍了四五個嬌羞的女生。
筆記本上是幾個寫得很用力的鉛筆字：邱寒大笨蛋……
“邱寒……”
她輕聲呼喊這個名字，卻沒有得到他的回應。
她猛的一下子清醒過來，不對……有什麽東西不對！
從進入神道裏麵起，她記得邱寒明明是拉著自己的手的，可是現在……她望了望四周，突然發現所有人都消失了，包括那些神像，隻剩她一個人站在空曠的大殿裏。不對……還有一個“人”，他端坐在淩霄寶殿的紫金王座上，頭戴金冠，身披龍袍，十二串長旒遮住了大半邊的臉龐。
……
“聽起來紀學姐是個很好的姑娘誒……”秦子明略帶傷感的說：“那她看見的到底是誰？似乎很厲害的樣子。”
“嗯，她一直很好的啊……”CC輕聲說，“有時間你應該去問龔衍要她的筆記本看看的，她真的……很溫柔。至於她看見的那個人是誰……目前沒有人知道，現在普遍的推測是聖子本人。但我覺得有一點很奇怪。”
“什麽？”
“按照靈族聖典《薈元錄》記載，聖子一共會經曆三次死亡三次蘇醒。《薈元錄》詳細的記載了這三次死亡以及蘇醒的時間，前麵的都很準確。而這最後一次的蘇醒……照理說時間應該發生在十年前才對。”
“也許是聖子第三次死亡的期間睡過了頭呢？”秦子明呲牙，“每個人都會有睡過頭的時候嘛。對於我來說更是家常便飯。”
CC懶得理他，隻皺了皺眉說：“要真的是這麽簡單的事件就好了。就怕這背後還隱藏著什麽天大的秘密。”
“後來呢後來呢？”秦子明催促道：“講到現在我自己都還沒出現誒，兩年前我不是也應該在場麽？龍套表示等得很辛苦啊！演完到底還給不給盒飯！”
……
“在靈族維係幾千年的曆史中，我們一直在追尋聖子複蘇的腳步。”
老人熄滅手中的雪茄，緩緩說道：“他三次死亡，三次重生。第一次死於烈火，第二次死於水災，第三次死於人禍。當經曆過三次死亡後，最後的他將會以最完美的姿態重生。”
“我們一直很好奇，聖子當初是被誰剝奪力量的，又是被誰架上了火刑架。”老人輕聲道：“如果說我們靈族是隱藏在人類曆史中的蛀蟲，那這個將聖子拉入凡間的人，他就是隱藏在我們靈族曆史中的蛀蟲。千百年來我們隻知道有這麽個人存在，卻始終不得知曉他的真麵目。這令我們一直感覺很恐懼，像是一團始終縈繞在我們頭頂的陰雲，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降下天雷。而偏偏這個時候，聖子的第三次蘇醒卻出現了跟《薈元錄》不符的地方。我們後來根據現場複原知曉，當時那個名為紀嵐的女孩，她在驪山陵中確實看見了跟記載中聖子形象一樣的虛影，這說明兩年前的聖子依然還在沉睡狀態。這令我們感覺震驚和恐慌。”
“興許隻是聖子記錯編年了呢？”龔衍笑：“幾千年的時間走下來，這個世界上最精密的原子鍾也會出現偏差的。他老人家死過三次了，記憶力出現紊亂總是合情合理的。”
“這不是玩笑！”老人表情嚴肅，“如果聖子不能按照預期蘇醒，那我們整個靈族都將麵臨滅頂之災！”
“什麽滅頂之災？”
龔衍盯著他，氣勢拔高絲毫不避讓，“千百年來，又有什麽東西真正威脅過靈族的存在嗎？人類？自然災害？世界末日？別說得那麽大義淩然！石璽家主，你們追尋聖子複蘇，不代表我們每個人都要跟你們一樣！老實說聖子對於我來說什麽都不是。我隻是恰巧身上留存著某種奇怪的血液而已。”
他鬆了鬆衣領，“如果硬要將我和他扯上關係的話，我更願意稱他為不共戴天的仇人！因為正是他兩年前——殺害了我的四個學生！”
石璽握著拐杖的手猛的收緊，他瞪著對麵的龔衍，仿佛有千軍萬馬在他的身後聳立，巨大的威壓如實質的刀劍般向著龔衍撲麵而來。而後者隻是微微變換了坐姿，翹起了二郎腿。
“不論如何，驪山陵對於我族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遺跡。這次【神之門】重新洞開，是全世界靈族的盛會。我們歡迎所有人過來見證這一遺跡的發掘，但是，若是有人想要染指那裏麵的秘辛的話……”
老人微微眯起了眼角，“聖子傳達給吾之靈三家後人的命令是——反逆之血必不能容於靈之盛世。”
……